叶冀亭摇了摇头,神色多变。
良久,他才出声:“三年前我便打听到南烟有她的消息,可她火化是你我有目共睹的事,我不信,便一直查下去。这些日子进展加快了不少,我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她消失了七年的遗体,就在那儿。”
风落痕少有的静坐在椅子上,手指毫无规律地敲打着椅子旁边的桌面。
她,是叶冀亭少年时最重要的人,一个唯一被他如同生命般珍重的女子。当年她的不告而别,带走的不只是其他人对于她的感情,还有叶冀亭的欢笑。
她叫牧黍黎,西御的四公主,是个特别爱笑的人,声音爽朗清亮,性格也特别讨人喜欢。
在她离开四个月后,她的尸体忽然被几个来历不明的人运回皇宫,到达皇宫之后,几人自杀。
没有人知道牧黍黎经历了什么,她的左手腕上戴着叶冀亭送她的虎牙手镯,眉间带笑,面色平静而苍白,仿佛在说:“我很好,不需要担心。”
这句话,是她的口头禅。
临走前,她也是说:“叶冀亭,我没事,我会很好,不需要担心。”
即使有了几句简明直接的告别,可她出走的时间却让人出乎意料,那一天,正是她自己的生辰。
由叶冀亭前后准备一个月,并且亲手操办主持的一次生辰宴。那一天,到场的朝廷众臣,贵族子弟,各界名士不在少数。
先是极其耐心地请在场的人体谅的牧黍黎的迟到,后是在几乎所有人的埋怨之下歉意地一句一句的说着抱歉,虽不至于低声下气,但也绝好不到哪儿去。
一个月的满心期待,一天的弥补悔救。但这些,远不及四个月的满心期待在一刻崩溃来得让人心如死灰。
爱无可爱,恨无可恨。
没有了她,便再也没有他的往日欢笑。
从那之后,叶冀亭面对的,只是叶家人的稍许安慰和随机而来的种种压力,身为叶家嫡子,他要面对的事情根本不容许他过久颓废。
也是从那之后,风落痕才开始“亭亭”“亭亭”地喊他。
一字一句,都是对他振作的期待。
于叶冀亭,除了家人和兄弟,他和外人的关系只剩下一层——不相关。
虽是如此,他的本心却不淡薄,他不愤世嫉俗,亦不恨透世间。只是心里某些角落,再没有人能够到达。
风落痕忽然一拍脑袋,惊呼:“我在枕河听老师父说,这世界上有一种失传很久的医术,叫做易颜。”
叶冀亭:“易颜?”
“易其容貌,改其形体。只是我不太确定……”风落痕正说着,被一道声音打断,“当年黍黎的尸体,绝非易颜。”
风落痕回头,疑惑地看着牧成昱,“也就是说南烟的那具尸体,是假的?”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牧成昱没有过多地关注叶冀亭的情感,继续说道:“听闻南烟鼠疫病发事态严重,也许能借此机会探查一下。只是这时机,未免太巧了些。”
“无论真假,我都会去。”叶冀亭和牧成昱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藏慢不可说的情感,坦然和隐藏,外露和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