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炎走的倒是痛快,也是摸准了林宜离跑不了,不想一下子逼得她太紧。但林宜离心里到底被埋了一颗钉子。
“娘亲?娘亲!”
林宜离回过神儿来,有些迷茫的道,“怎么了?”
“我喊您半天了,让您帮我夹一块鱼。”林棠小白牙咬着筷子,有些担心道,“娘亲您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林宜离将挑好鱼刺的肉放到林棠碗里,“我没事。”
林棠显然不信,从前林宜离从不晃神,八成是跟白天那几个人有关系。
林棠又想起了那个让他感觉怪怪的叔叔,“娘亲,今天那两个人……”
“怎么?”
林棠犹豫了下,改口道,“我是说,林家那两个人您打算怎么办?“
其实林棠是想问,今天那两个奇怪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个很讨厌娘亲,一个又声称要娶他娘亲,尤其是后者,他后来被派去整理房间了,也不知道两个人最后谈了些什么,结果怎么样。可看着林宜离不大好的脸色,他又不忍心问了,直觉告诉他,那样问会让他娘亲不高兴。
林宜离听到林棠说的是齐氏和林宜飞母子,脸色才缓和了些,“俩人都醒了?”
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林宜离便将两个人都松绑,扔在了后院。本以为会闹上一通,没想到都挺安静,想来是被收拾一顿,长了记性。
“吃饭前我偷偷去看了,都醒了,还以为他俩会密谋什么对咱们不利,谁想到在房里又吵起来了,好像还是为房契的事儿。”
林宜离不由冷嗤一声。
林宜飞倒是出息,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拿房子换钱去赌。
也好,心塞了一天,也该来点高兴的事了。
“棠棠,明天娘亲带你去街上逛逛吧。”
林棠看着他娘狡黠的眼神,立刻知道明天会有好戏看,一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的一派天真道,“好!”
西街,汇宝斋。
人流广济,客似云来,土豪挥金如沫,财主一掷千金。
这个三年前突然出现在大夏国帝都的赌坊,如今却几乎垄断了整个行业,若选拔帝都最大销金库,汇宝斋居第二,便没人敢再称第一。
而西街原是帝都最冷清的街面,如今却因为一个汇宝斋成为了所有达官显贵聚集的场所。因为一家店,导致全城经济中心的转移,这样的事情以前绝对是闻所未闻的。
此时,正有一白衣青年立于汇宝斋门口,手持折扇,头束玉冠,虽相貌普通,却自带一身风流意气。青年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亦是长相一般,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出奇漂亮,一派天真无邪。
“娘亲,咱们今天就在这里玩?”
小男孩开口,赫然是林棠的声音。青年身份也因此昭然若揭,正是林宜离。
两个人出门时都经过了易容。
“不许叫娘亲。”林宜离敲了敲林棠脑门,经过伪装的声音沙哑低沉,嘱咐道,“进去以后不许乱跑,也不能乱摸乱动乱搭话,明白吗?”见林棠乖乖点头,这才迈步入内。
汇宝斋一共有三层楼,一层设局小而杂,是面向散客的,二三层里才是真正的赌客,赌面没有最大只有更大,也因此,为了杜绝客人赖账,楼梯口专门设有审查财银的人,若想入内必须有足够多的财富。
林宜离进去之后直接上了二层,对客人一贯冷漠严肃的审查人见到她,竟然主动迎了上来,脸上堆笑道,“您来了。”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毕恭毕敬递过来,“人在六号房呢。”
林宜离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银票,立刻领着林棠往六号房走去。
“我赢了,哈哈哈……”
刚一进门,便听见林宜飞的声音,笑声十分得意。
“你小子今天出门踩狗屎了,运气这么好。”
“屁的运气,小爷这是身边有高手,废话少说,掏钱掏钱!”
林宜离不动声色的走到桌边,混进围观人群中,只见林宜飞单腿踩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片金叶子一脸嘚瑟,胸前的桌子上堆着不少银子银票,看样子是真赢了不少。
“小爷我今天一定回本,把以前输的全都赢回来!”林宜飞激动地一边说话一边比手画脚,手指上的烂坑比昨天还严重,他也不在意,此时他的眼里只有钱。
林宜飞身旁站着一个八尺高的大汉,骨架宽阔,眼窝深邃,五官看起来并不像中原人,此时正抬手摇动骰盅,手臂上纹着的青龙随着他的摇动,仿佛活了一般。
林宜离见他摇的是林宜飞的骰盅,估摸着这就是林宜飞口中的高手。
“五六六,老子的点数比你大!”骰盅一开,林宜飞又赢了。
坐在他对面的赌客瞬间绝望,将钱袋里最后一锭银子推过来,失魂落魄的走了。周围一阵唏嘘,林宜飞越发得意。一拍身旁大汉的肩膀,道,“萨图,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叫做萨图的男人默默将骰盅收好,没搭他的话。
林宜飞便继续向周围叫嚣,“继续开,下一个是谁!”
围观群众默不作声,没有一个敢上前的,林宜飞今天实在太顺了。
林宜离见状,眼中滑过一丝隐晦的笑,抬脚将椅子勾到身前,大刀阔斧的坐下,将银票往桌上一摔,“我来陪你玩儿!”
林宜飞看着对面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那张长相普通的脸有些眼熟,但很快,他心中的狐疑就被被那叠银票打断了,他发现最上面的那张票子上写的是一千两!
林宜飞一脸贪婪,“跟刚才一样,一百两一局,三个骰子点数相加,大的一方获胜。”
“不。”林宜离摇了摇头,伸手在银票上一划,这些纸便像扑克牌一样被摊成了一排,一瞬间,周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