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嚓。。。轰隆。。。”
一阵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树影摇曳,暴雨接踵而至,瓢泼般的大雨拍击着屋檐
原本静溢的夜空显得格外狰狞,在城东一处大宅中传来一阵悲凄的哭声:“夫君。。。夫君。。。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和孩儿就这样去啦。。。夫君啊。。。”
正房主卧内,一位钗环零乱的少妇正俯在床头,双手紧紧的抱着床上己经失去呼吸的男子,面色青白哀哀泣哭。
少妇身旁跪着一个小小少年,约五岁上下,也正哭泣不止,白玉般的小手,不停的擦拭着满脸的泪水,白胖的小脸越发显得无助的苍白,原本明亮的双眼己经红肿一片。
四周跪倒一片的仆妇,也各自低着头,掏出怀里的手绢拭泪,嘴里不断呼着:“老爷。。。老爷。。。”个个也是掩面嘤嘤哭泣不止。
屋外****不停,轰轰的雷声将屋内的哀伤哭喊声尽数掩没。
谢府内一片白幡,主人谢执,少年继承家业,如今正当壮年,不想月余前染上恶疾,来势汹汹,病如膏慌,昨夜突然离世,留下诺大的家业和娇妻稚子。
谢家在江城也算是颇有名望,只不过这些年人丁不兴旺,到谢执这辈也没个兄弟帮衬,就只是这么一个男丁,倒是谢氏旁支的几个叔伯兄弟,人丁兴茂,却也有那么几个不争气的子,乘谢执病重时想着占些便宜,那会儿谢执尚在就如此嚣张,如今人都去了,想来这些人更不会放过这机会。
如今茶余饭后,谁不议论议论谢家,想是那些子弟成功占得家产,还是那杜氏丽娘赶走豺狼。。。。。。
谢宅大堂前,聚集了七八个青壮男子,正打着吊唁名号上门来,其中一油头粉面,年约二十七八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对着杜氏一揖,谄媚的说道:“如今哥哥去了,嫂嫂一人也难支大厦,不如让兄弟几个帮衬着嫂嫂管着这份家业,也不至于让人欺了去,我等敬着嫂嫂,如同哥哥在时一般无二。”
杜氏看了他一眼,寒着一张脸,站起身来,在堂前跪得久了,难免体力不支,起身时身子不禁晃了晃,好在身边的丫头扶了一把,连日的操劳,杜氏本就纤细的身子,更显得弱柳扶风,在丫环的搀扶下,走上前来,抬眸直视对方:“哼,说什么帮衬,若不是你们上门来闹,老爷也不至于说走就走了,如今尸骨未寒,你们又找上门来,难道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么?”
那为首的谢平心里嘀咕二句:“可不是看你们好欺负么!”而上却打着哈哈说道:“看嫂嫂说的,如今谢府内也没个主事的人,可不得兄弟们照顾着,不说别的就说外面的管事,都能把嫂嫂跟侄儿吃得骨头都不剩下,这不还得靠咱谢家自己人主持,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就是请来族中长者,咱也是占理的不是?”
那谢平一阵胡搅蛮缠,杜氏给他气得浑身发抖,心想:“他说的倒没错,自己孤儿寡母又没个娘家人,可不是让人欺负的么?”想到这心里越发的凄凉了,满眼含泪,抬手指着谢平咬牙道:“你。。。你。。。”只觉得眼前一花,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一时众人忙乱一处,叫嫂嫂的,叫夫人的,喊声一片,几个麻利的仆妇将杜氏抬了下去,又使了人去请大夫。
谢平看人去远了,不尽心下暗自得意,这杜氏也太不经事,几句话都能气晕过去,看来自己所图之事,十拿九稳了,也不着急离去,就坐在外面待客大厅等着大夫的诊断,随手拿起茶杯慢悠悠的品起茶来。
没多大功夫,就有丫头出来传话,说是大夫诊出杜氏有了二个多月的身孕,因连日操劳,如今又伤心过度,才会晕倒。
谢平挥退了丫环,心下有些踌躇,随即又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前的长衫,大步向外匆匆离去。
杜氏抚着依旧平坦的肚子,面带悲凄,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没出世就已经没了爹爹,族中的那些叔伯兄弟又是这番豺狼心,这以后的日子只怕没个安宁,想到这儿,又忍不住的垂泪。
杜氏正在暗自伤心,只听到这阵吵闹声还夹杂着叫骂声,由远而近,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叔伯家的婶娘还有几家嫂子,一阵骂骂咧咧的来到跟前,心下疑惑,正待开口询问,其中一位婶娘就先开口骂道:“好你不要脸的杜氏,我大侄儿在病中,你就赖不住寂寞去偷人啦啊!这才去了多久,你倒好啊?连野种都怀上了,今儿我就要带你去族长面前去说叨说叨。”
一时七嘴八舌,这个说她不守妇道,那个说她不知羞趾,连带着说那五岁的儿子也不是谢执的种,吵吵嚷嚷说个不停,杜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给她们说得头晕脑涨,不知所措,双眼茫然的看着这一张张血盆大口。
谢氏族长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杜氏无奈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任何依持也无法可想,只得含冤受辱。
那谢平将杜氏母子赶出了大门,扔出一个包袱,恨声说道:“杜氏你不守妇道,我哥哥都死了,你还连累他的名声,如今将你母子赶出门去还是轻的,若非看到死去的哥哥面上,定要让你沉塘不可,如今,你好自为知吧!”说完转身走进大门,将厚重的大门沉沉的关上。
杜氏牵着手中的五岁稚子,泪眼蒙蒙的望着自家大门,从今以后,她和儿子连家也没有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想到这儿更是悲从衷来,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