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从自己的里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香烟，我看得眼热，我隔着他一段距离都能够闻到一股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烟草香味。
帝看出来了我心中所想，给自己径直点燃一支，然后说道：“小孩子就不要抽烟，真是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我翻了个白眼，不给老子烟抽也就算了，还想着教训我，我拿出自己的烟，但是刚刚掏出来，只见帝手指轻轻一勾，原本在我手中的烟盒就飞了出去，落到了他的手里。帝将我的烟放在面前的地板上。
我有些恼火：“你这是搞什么？烟还不让老子抽了？干听你讲？”
帝皱了皱眉头，收起自己的香烟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抽了吧。”
“神经病。”我腹诽。
帝眼神中是幽幽的空洞，眼中的光芒仿佛能够带我穿越时光，去看看他经历的那个年代。
帝：
我已经记不太起来，当年发生的事情了，活得太久，有时候还是有一些好处的。时间是一剂良药，你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时间会帮你慢慢的忘记它。
比如说，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帝国，一个遥远，又熟悉的名字。
版图涵盖了大陆百分之七十的超级大国，但是却一夜崩塌，这是非常有趣的事情不是吗？
现在想起来，当初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我也不太记得了，印象里，我似乎是有一个特别远大的理想。但是时间推移，当时的初心，我可能都忘记了。
感染者病毒究竟是什么？我问他。
你认为那是病毒？那不是病毒，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共生体这个概念。帝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当初的事情。他看我一脸的迷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懂，事实上，知道当初它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前，也没有人真正的明白，它们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
它们，就是促进人类进化的钥匙！
讲到这里，帝的眼睛迸发出一阵阵光芒，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让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迸发出这样的光彩，原本这个家伙给我的感觉跟其他的感染者没有太大的区别，虽然一副人类的模样，但是内里却充满了死气跟腐烂的肉一样的臭味。
但是就刚刚的那一个瞬间，我仿佛又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的面前。
这种感觉可以说是非常奇妙的。
忽然，帝话锋一转，问我：你觉得感染者究竟是什么东西？
尸体，活着的尸体。这是我思考了一阵，想出来的答案。
帝啧啧舌，然后说：错，大错特错。
本就已经死了的人，再次复生，转而袭击活人，外面的，哦，就是高墙之城之外的，生活在荒野之中的人类，城里的人称他们为——
拾荒者。
帝抢了我一句话：我知道他们，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行走在大陆之上，怎么可能不了解那些人类，被你们所遗弃的人类。
说到这里，帝竟然有些感叹：“旧人类的适应生存能力真的是难以想象，明明只有那么孱弱的躯体，但是却能够在这么危险的墙外世界生存下去。”
我感觉话题被越扯越远了，赶忙往回拉：“停停停，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感染者究竟是，不，那个共生体是什么吧。”
共生体？帝的眼睛里又带了一丝回忆，以及，兴奋：你可以叫它，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研究所谓你们口中的感染者，但是总是在某些地方遇到困难，无法突破。帝如是说：那就是因为共生体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物种，你们根本不了解它，又怎么可能分析出来它？
那它是什么？
帝指了指上方，我略带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知道，这上面是议会大楼。
你是说，议会里面的那些老家伙知道共生体的秘密？
帝笑着摇摇头：能够知道这些的秘密的人，恐怕都已经进了坟墓了，真正知晓共生体，了解共生体的人，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了。
我皱眉，既然不是，那么你指上面干什么？
难道是说！我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帝还在感叹，这何尝不是一种寂寞呢？
你是说，共生体来自于天上？我认真的问他。
帝微微一笑：还不算太笨。
我忍不住仰头，虽然这里看不到天空，但是我的脑海中想象出来天空的模样。
天空之上，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或许一百年前有人想过，也想探究过，但是因为感染者的缘故，这样的想法也就搁浅了。
帝的身子，往前一探说道：我猜你一定在想，天空之上，是什么呢？对不对？
我点点头，这样的事情没有必要隐瞒。
帝有些怅然若失：是啊，如果不是我，可能我们早就探究出来天空之上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他顿了顿，接着说：按照现有的信息推断，天空之上，很可能是一个更大的世界，要比我们的世界更加辽阔，壮丽，不然也不可能孕育出共生体这样神秘瑰丽的物种。
那共生体究竟是什么？我都要急死了，话就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帝看了我一眼：幽幽说道：共生体是来自天空之上的生物，生物，我们应该可以这样叫它。它在我们的世界非常难存活，我是说，作为独立的个体，非常难存活。
独立的个体？我紧皱眉头，我想到了些什么，但是没有问出口，继续听帝讲。
共生体们当时伴随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空中坠落，坠落的地方方圆数十里内的所有存在都被烧为灰烬，当时的帝国占星师说这是星辰坠落，乃大凶之兆，当时那片地方也被成为星辰坠落之大凶地。
当时的帝国皇帝不信这样的占卜，占星师杀了两个，贬回老家三个。想在想来，还是蛮可笑的。
他们可没有占卜错啊。帝如此说，当时的皇帝就是这样，刚愎自用，好听的怎么讲都能够听得进去，好大喜功，难听的一星半点都说不得，当时的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你是朝堂上的人？”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帝回过神来，点点头：的确，当时我的确能够参与朝政，只是，我的官职，似乎，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不言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帝继续说：当时在因缘巧合之下，我参与到了调查这颗天外飞石的任务之中。我了解到了这些藏匿在飞石之中共生体是多么神奇的物种，你知道，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帝自顾自地继续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调查小队的所有人全部清洗一遍，将我能够信任的人全部按插进来，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有一个感觉，帝国，应该走到尽头了。
于是你，就毁灭掉了帝国？我略微有些不相信，这么偌大个帝国，竟然就让这么个小小的，不知道是什么官职的人，给搞垮了？
帝开始抽第二支香烟，然后说：或许你听上去，这很荒谬，但是它确确实实就是发生了，也有某些人发现了我的秘密，它们想要上报皇帝，但是，非常可惜。讲到这里，帝突然笑了，他仿佛是想起来某些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的异常开心。
我能够说这是天命所归吗？他讲到激动处，甚至连说话都抖了起来：那个离谱的皇帝，那个时候醉心于大陆各国联合博览会，好大喜功他要求那一次必须将帝国的牌面放到最高最高的地位，那个时候他，听不进去任何事情。
帝收起笑容：但是那个家伙还是挺有本事的，他位高权重，利用自己的能力，动用工程署，开启了，所谓的“高墙之城计划。”
有人早就知道！
帝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动用力量将我完全铲除？非常抱歉，虽然他位高权重，但是非常可惜，我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虽然忠心耿耿，但是非常可惜，历史上的大部分忠臣都是不招皇帝待见的。
他，不能动我分毫。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年代？我默默想着。
帝的嗓音低沉，似乎带着一丝戏谑又带着一丝讽刺。
他能够做的，只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尽量在我发动真正的变革之前，建立起一座有一座高墙之城。现在想起来，这个家伙也真是厉害。
当初的他一心想要拯救所有的旧人类，但是，非常可惜，真的非常可惜。
我说：的确，现在一派末日景象，他所希望的未来依旧没有到来。
帝摇摇头说：不，我可惜的是，他没有真正的理解我，在我看来，他也就是个默守陈规的老头子罢了，说白了也就跟那个脑瘫皇帝没有什么区别。
我听出来，这里面似乎有些故事，但是帝没有兴趣继续讲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