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声侧头看来人,笑意温柔:进来,有什么事吗周喜值?
张若声今日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周喜值紧盯着张若声衬衫上的一枚纽扣,血液拼命涌向脑袋,她觉得脑袋发胀,还有些晕眩,在自己紧张得将要失声的前一秒,她握紧拳头开口讲:我喜欢你。
周喜值结束表白后,是二人间长久的沉默,周喜值再次开口:你不要觉得这是负担,我马上就要转学了,我并没有要你答应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就这样。
老师抬头看着她,面容沉静疏离,他闷声思索的样子也是书生气的好看,他什么也不讲,只是挑选着在自己办公桌上摞放着的书,周喜值看着对方从众多书中,抽出那本《金粉世家》,周喜值看他在书的扉页上写字,然后礼貌又客气地将书送给自己。她离开办公室后,翻开书,不自觉地展露笑容,对方的字迹利落又漂亮:
未来不迎,当时不杂,既过不恋。
周喜值在和妈妈将要搬离这里的前一天晚上,周喜值破例跑进妈妈的房间,她躺在妈妈的怀里问:妈妈,你会爱永远爸爸吗?
不再会了。妈妈的声音从周喜值的头顶温柔地飘来她耳边。周喜值对妈妈的这个回答感到讶异。
但是我会永远怀念他。妈妈声音温柔。
清早周喜值和妈妈和前来送行的三愿妈闲谈道别后,周喜值和妈妈坐进车里,妈妈看了看窗外,突然笑了起来,神情温柔:你爸爸有本书,以前他总说他怎么看也看不懂,也不知道他后来读懂了没有。
什么书?周喜值问。
不知道,兴许是丢了。妈妈讲。
周喜值按亮手机,发简讯给柳三行:我不在了,你方便的时候多照顾照顾三愿的学习。
柳三行下课看手机屏幕,下意识打字: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而后又删除,只回了对方一句:好。
自习课上课前,陈三愿捧着习题册来一班找周喜值,柳三行看到陈三愿的身影,起身走出教室。
你来干吗?柳三行问。
找周周。陈三愿讲。
柳三行皱眉疑惑:她转学了。
陈三愿诧异万分,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转学?她转什么学?
柳三行下意识捂住陈三愿的嘴:你小点声儿,我们班主任还在班级,随即松开手:你不知道周喜值转学?
陈三愿神情呆愣摇头。难怪今天下课她把许平安也喊来,和他们讲莫名其妙的话,要他们好好学习什么的。
柳三行看到陈三愿手中的习题册,问:你找周喜值来给你讲题?
周一到周四,自习课的时候,周周都会在图书室给我补课。陈三愿讲。
以后我给你讲,还是周一到周四,在图书室。柳三行拿过陈三愿手中的习题册。
陈三愿顾不得旁的,神情焦虑讲:把你手机借我。
电话接通后,陈三愿用力吼:你转学?你转什么学你转学?
柳三行暗自庆幸,还好走出教学楼才借给陈三愿电话。
要陪妈妈。周喜值声音平静。
陈三愿流泪继续吼:那你也该告诉我们,你说都不说算怎么回事?
告诉你们,要你们给我办个告别仪式啊。周喜值嗤笑。
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我不过是转个学,以后还是会回去找你的。周喜值讲。
陈三愿流泪不讲话。
周喜值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抽泣声,再次开口讲:你现在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我们以后会经常见面的,不和你们讲是因为,是因为,哎呀不就是转个学嘛,还会见面的,我又不是死了。
呸呸呸,陈三愿用力呸了三口,不要乱讲话。
好好照顾自己。陈三愿讲。
嗯,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周喜值讲。
挂掉电话后,柳三行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陈三愿的脸,抬手蹭了蹭她的脸。
干吗?陈三愿闷着声音讲。
柳三行疑惑讲:你脸上是不是又涂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你的胎记只露出来了一半儿,你早上是没洗脸吗?怎么泪痕这么明显?
在晚上,许平安也打来电话。
喂。周喜值讲。
许平安较陈三愿讲话的态度更平和:以后再擅自决定事情不讲出来,我就去打死你鞭尸。
周喜值无声笑。
好好陪陪妈妈,也照顾好自己。许平安讲。
好。周喜值笑着回应。告别不过是个繁杂无用的仪式,不过是用来提醒正在告别的人们,你们将要分离,将来还会见面或是不再相见,告别有什么用呢?我们并不会抹杀将要离去的人的存在。就算道别,最后道别双方讲的也不过是一句矫情的——照顾好自己。
‘照顾好自己。’是送别的人,在心里做好你不被他人疼爱的准备,是一种无能为力,周喜值并不喜欢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是弱者。
周喜值离开后,陈三愿偶尔会感觉寂寞,是突然想起来的寂寞,她不再可以随时随地找到周喜值,曾经周喜值偶尔让她厌烦的掌控欲也跟着消散不见了,这个离开了的亲密朋友如今回想起来,没有任何缺点,只是个让她想念的、可爱的亲密朋友。
在即将分班时,冯如朵问陈三愿准备学文科还是学理科。
我想学语言,会学文科。陈三愿讲。
你呢?陈三愿问。
学理科。冯如朵讲,我可背不来书。
在图书室柳三行给陈三愿补课的时候,陈三愿问:你是准备学文还是学理啊?
随即陈三愿面露羡慕色,讲:你那么聪明,应该会学理科的吧。
学文。柳三行讲。
你为什么要学文?陈三愿惊讶。
因为喜欢,你呢?你学什么?柳三行问。
陈三愿装作不聪明的样子,犹豫道:我,我还不知道,将来上大学我想学语言类的专业。
语言类的基本都是文科专业,学文好了。柳三行讲。
陈三愿羞涩笑笑,算是答应了柳三行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