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节宴会早傍晚举行,但受邀的贵族们都在中午便早早进宫,免得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也有人有别的考量,比如明重兰是为了炫耀她新买的头面去的。
早在嫁入宣王府之前,明重兰就结识了一群她的好姐妹,也都是一些被家中嫡母嫡女欺压的庶女,圈子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能让人一致排外,在圈子里的人也可以互相勾心斗角。这群庶女圈子的小姐妹便是这样。在嫡女嫡母面前抬不起头来,却可以在庶女圈子里捧高踩低,而明重兰便是那个高。
作为能从嫡姐手中抢走未婚夫的女人,也作为现在的宣王妃,明重兰打定了主意要在曾经的姐妹面前炫耀一下,所以她今天的妆容也是十分精致,宣王为她定做的妃色缠枝牡丹云锦长裙搭配上从首饰坊买来的金枝牡丹头面,整个人打扮的华丽又富贵的模样,引得一众庶女羡慕的眼神。
同样是圈子,嫡女那边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宣王作为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也是梁京的美男之一,不少女孩都爱慕着他,原本被明重烟占着未婚妻位置的,她们还没什么怨言,但现在宣王妃的位置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抢走,多得是人不甘心。
她们的不甘心不能光明正大的发泄在明重兰身上,那么作为被抢走未婚妻之位的明重烟就成了她们最好的宣泄对象。
“瞧瞧人家明重兰,嫁了宣王表哥不说,这一身打扮都华丽的像一只孔雀,再看某些人,素净的像刚从佛堂里出来的一样。”说话的是平安侯加的小郡主,她母亲是先帝不怎么受宠的公主,一直管宣王叫表哥,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嫁给表哥,谁知先有明重烟后有明重兰。
“若我庶妹是这个样子,我定是会上去教训一番的,一个庶女,还能爬到我们嫡女头上作威作福了?”应和小郡主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女儿,这位侍郎家中没有儿子,便把这唯一的嫡女宠上了天,说话也没有什么分寸。
“明重烟,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喝茶?你今天若是不帮我们教训一下你那妹妹,我们便教训你!”小郡主一直不喜欢明重烟,不说这女人之前占了宣王未婚妻之位,就连这张脸也比她好看,她真真是嫉妒极了。
坐在座位喝茶的明重烟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笑着扫了一圈正在看着她的嫡女们,脸上的笑容更甚,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小郡主身上。
“小郡主不知吗?明重兰早在与宣王成婚的第二日便宣布与明家断绝关系了,我早就不是她姐姐了,她哪里会听我的?”
“不过想必小郡主跟重兰很是相熟吧?毕竟宣王是您的表哥,重兰也就是您的表嫂,您能不能帮我给重兰带个话?父亲很是想念她,她姨娘也是,让她有空还是回家看看,不管怎么说,女子在外也需要有娘家作支持才行。”
明重烟缓缓说着,做足了一个姐姐担心妹妹受欺负的模样,但小郡主听到明重兰是自己表嫂时就炸了锅,后面明重烟说了什么她是完全没有听见,一巴掌挥过就把她放在桌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
“谁要认那种低贱的女人做表嫂,表哥只是一时被蒙蔽了,我现在就去让扒了那女人的皮,让表哥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小郡主说着就冲着明重兰去了,跟在小郡主身后的有跟班,有看热闹的。明重烟则是拿起茶杯又坐了一会,才缓缓往那边走。
小郡主那边已经和明重兰吵了起来,大意就是明重兰觉得小郡主喜欢作为她夫君的宣王,很是不知廉耻,小郡主觉得明重兰故作姿态抢走她心爱的表哥,就是个狐狸精。
两人的争吵慢慢变成了庶女觉得嫡女常年欺压她们,嫡女觉得庶女想要越位抢自己喜欢的人,吵着吵着,不知是谁先动手推了明重兰一把,让明重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几个想要急着出头的庶女为了在明重兰面前露脸,反手打了几个庶女,双方积怨已深,大打出手完全劝阻不住,明重兰看了会决定转头去找能管住这群人的人来。
当宦官的一声尖锐的“皇后娘娘驾到。”传到互相撕扯衣服的女人们耳朵里的时候,混乱的场景早就被皇后全都看在了眼里。
“皇后娘娘,您要替臣妇做主啊,小郡主竟然公然殴打臣妇,还说诬陷臣妇迷惑宣王。”还是明重兰反应快,哭哭啼啼的跪在了皇后身前,先告了那小郡主一状。女人一副好容颜,搭配上被扯乱的衣服和头发,要是在男人面前必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皇后娘娘作为早就熟知女人间下作事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明重兰可怜。
“皇后婶婶莫要听这女人胡言乱语,我哪里说过明重兰魅惑宣王表哥?我只是想与表嫂说上几句话,谁知明重兰看见我就泼了我一身茶水,您看我这衣服还是湿的。”小郡主也不是个傻子,跑过来也跪在皇后面前哭。
众人一看两个主角都是这幅模样,也都纷纷跑过去跪在皇后面前,哭诉自己的遭遇。二三十个少女尖锐的哭声吵的人头疼,再加上这群人是扰乱皇宫的罪魁祸首,皇后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都给我闭嘴!”作为皇后,一声怒斥下去,让这二三十个吵闹的少女全部噤若寒蝉,毕竟如果惹怒了这个女人,极有可能连家族都要被牵连。
“有谁能够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衣衫还算完好的少女哭哭啼啼的诉说了小郡主如何前来找茬,宣王妃如何还嘴讽刺,双方越吵越凶最后开始大打出手。少女越说,皇后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一分。这时已经得到消息的各家主母们也都赶了过来,看见自己的女儿受了伤,也都跪在地上让皇后娘娘做主,这下又多了十来个女人的哭喊,皇后更是头疼了几分。
“哭够了没有?瞧瞧你们现在这幅模样,像什么?像泼妇,像无赖!”在望春节宴会前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本来的喜事被搅和的一团乱,皇后能不生气才怪。
“作为嫡女,你们不知宽容忍让,作为庶女,你们目无纲常伦理,竟然在皇宫就大打出手,你们这些做主母的还好意思来给她们求情?给我罚,狠狠的罚!”
“你们既然这般吵闹,那就干脆好好静静心,《般若清心经》一人给我抄五百遍。这些个动了手的,明日我便派教习嬷嬷上门教教你们什么叫规矩。”
“至于小郡主和宣王妃,抄写一人一千遍,从明日起来我宫中我亲自教教你们规矩。”
“皇后婶婶,我······”小郡主眼里含着泪水,还想反驳什么,跪在她身边的明重兰噗通摔在了地上。
原本经过被人撕扯摇摇欲坠的发簪终于固定不住头发,啪嗒掉落在了地上,一支金枝牡丹发簪瞬间断成了两节,一节咕噜噜滚到了小郡主身边。
正惊讶明重兰为何会昏倒的小郡主伸手把那半截发簪拿了起来,定睛一看。
“这是铅胎的···发簪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