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为何对陆家村的一个小族如此的上心!”
“这紫莲城有的是重要的军务,何必一直念念于这乡野小族!”
大厅内鹤盏琉璃灯亮晃着,因为添满了火油的缘故,木棉灯芯贪婪的吮吸着灯油,明亮的灯光将厅内两人的神态表情清楚的刻在了脸上!
“你不懂!风儿!那陆家衰落前,家族内强者辈出!虽不知什么原因突然破落,但……”
“什么不懂!那陆家不就出过几个强者吗!现在不也族散业崩,连家族祖宅都卖给我们了,还有什么好忌惮的!”不等眼前已过天命之年的男人说完!这被称作风儿的男子便猛的站起身极为不耐烦的反驳道。
作为紫莲城城主杜长啸的长子,未来紫莲城的主人!杜风从小便在其他同龄人中展露出不凡的天资。七岁引灵,十二岁就成功融灵成为一名一转斗傀师,年仅二十二岁便已战功赫赫功勋卓著!是军中百年难得的奇才,如若假以时日,他定能突破灵力桎梏一飞冲天。在这苍南域留下属于他的名号。
“父亲你就不用再纠结于此了,林鲲那老东西也不过是个凡夫俗辈,竟然让您去守护那早已破落流散的陆家宅院!等孩儿日后实力大涨!便替您夺了这国君之位!”
……
杜风越说越激奋,自顾自的在厅内游走,眼中似乎燃起了缕缕炙热,仿佛已经抓住了近在咫尺的权柄!不时发出得意的笑声。
“唉!”见争拗不过,那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无奈的摇头轻叹,风儿的性格他最为清楚,不管对方多么在理,只要实力不及他,就算自己错了他也会跟对方死磕到底,好在他之前及时支走了厅内厅外的侍卫家仆,否则这样的忌语传出去,怕是免不了一顿灾祸!
对于杜风刚才的那番话他很早之前就有所考量,但现在势单力薄实力不足,想要取而代之还为时尚早。
只是这孩子心无城府,只是凭着一股子少年心性,便心直口快说出如此不知深浅的禁忌之词,这往后怕是得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杜大人,”正思忖如何劝诫杜风如何收敛心中的热血心性!门外便传来欣喜的声音!
“怎么了?”杜长啸沉声问道!
“二少爷他回来了!”
“我让这小子去陆家村办事!想不到这才三天,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杜长啸心里疑惑的轻声喃喃。
“那废物到哪儿了?”杜风从刚才的炙热中回过神来,缓缓问道!
“呃,已经到大门口了!同行的还有一个与二少爷年纪相仿的少年。”
“嗯!知道了,让他单独来见我,同行那个你随便安排下吧!”杜长啸沉声道。
“以后记得叫废物!知道了吗?我杜氏王府何时有这么个废物二少爷!嘁!”杜风叫住传话的下人,满脸厌恶的道。
“风儿!下人面前别失了分寸!”
“父亲!何必维护这样一个废物,我们家在他身上浪费了那么多资源,才仅仅灌出个二转傀士!随便养条狗都比他有价值!说出去简直丢了我杜氏王府的体面!”
“好了风儿!他再不济也算是你的弟弟,外人面前还是消停点吧!”
虽然杜长啸对自己这个侍妾生的儿子没什么好感,但为了一家之主的颜面,也不得不适时制止,毕竟家丑不外扬。
“嘁!”
杜风见此没在多言,想到往日那个废物要回来了,也不想与他碰见,便有些忿忿的出去了!
……
深夜阑珊!经过一整天的颠簸折腾,陆子邪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虽然他现在只有十六岁,可心智却早已成熟,想到在这个世界十六年来的种种,一股莫名的酸楚浮上心头。他经历了上一世所无法经历到的生活,不仅是身份转换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那些在后山清修的日子里,除去嗜酒成性的父亲,这世界仿佛就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母亲,没有兄妹,更没有朋友,唯一的亲人也只能在他酒后清醒时才能简单勉强的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余下的时光都在繁琐无味的清修,生活枯燥乏闷单调至极,时间漫长得仿佛看不清尽头。
而今天他终于走出了新手村,离开这个厌倦了十六年的鬼地方!这若是搁在往常他绝对会兴奋的手舞足蹈,可此刻他心里却是毫无波澜。虽然那上世犹存的少年心性没发生多大的改变,但那个曾经荒废无度心浮气躁的少年心里此刻如同住进了一头善于掩藏情绪的狮子!他睁着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黑暗,眼中像是一潭清水,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悲伤!
……
黑暗退散,东方渐渐泛白,银月仍然垂恋着枝头,可终究还是在晨光里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阳光撒进屋内,陆子邪艰难的睁开双眼,一夜难眠,索性坐在床上继续参悟从山洞中淘来的傀技,不知是否是两世磨砺的缘故,陆子邪发现自己的领悟力异常的好。如此高深的傀技,不过三天就已掌握十之七八,这要放在上一世妥妥上个名牌大学,可惜那一切现在都成为妄想。来到这个世界除了修行就是修行,好像除了修行人生便没了其他的消遣,可惜啊!PSP没一起穿过来,不然也不会这么干坐着修炼了。
简单洗漱了下,还未出门便有侍女将早点送了进来,看着桌上貌似十分可口的糕点,以及刚刚那模样乖巧的侍女,让他狠狠地妒羡了把。
这才是人该过得日子嘛!天天窝在山沟沟里煮野菜抓兔子算是怎么回事儿。
风卷残云后,便开门走向了新世界,门口早早就有侍从侯着,可能是杜笙害怕陆子邪不熟悉府内环境,所以还特意派了一个人给他带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天杜府内热闹异常,府内的家丁往来匆匆,似乎府内将要庆祝什么重大节日一样。
“这是怎么了?”陆子邪指着往来匆忙的家丁向引路的侍从问道。
“哦!陆公子还不知道吧!今天有重要的客人来了!”
“谁啊!”陆子邪好奇的问道。
“枭灵凰国的小殿下以及林大人来这儿啦!”侍从小声的向陆子邪解释道。
“是这样啊!难怪呢!”
“我家大公子对小殿下有特殊的好感,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和皇室搭上关系,现在府内上下都在为此准备,杜笙少爷让我转告陆公子今天尽量不要在府内四处走动,以免摊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家杜笙少爷呢?”陆子邪询问道。
毕竟是第一次出来,而且一来就是个颇有份量的大户,若是自己一不小心惹上麻烦,估计以自己这身份连说话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有杜笙在或许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杜笙少爷他被城主大人禁足了,现在还被锁着呢!”
“啊!为什么被禁足了?他不是你家二少爷嘛!而且昨天不还好好的吗?”陆子邪张嘴惊呵道,把一旁往来的仆人都吓了一跳。
“嘘!小声些陆公子!杜笙少爷为什么会被禁足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少爷也没告诉过我。总之这些事陆公子还是少管的好,以免招来祸事!”侍从赶忙轻嘘,言语中处处透着谨慎,似乎对杜笙的事很是忌畏。
“那你家杜笙少爷被关在哪儿了?麻烦你带我去看看。”陆子邪关切的问道。
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的事,自己的儿子大老远回来,迎来的不是家人的关怀,反而是莫名的禁闭。这还是亲生的嘛!陆子邪摇摇头对此感到十分的不解。
“呃!这……”侍从言辞闪烁,显得十分为难。
“墨迹什么啊!你悄悄带我去就好了!今天所有人都在忙,不会有人发现的!”
“好吧!”沉默片刻,侍从有些无奈的点点头,随即便带着陆子邪悄悄的来到一座独立的建筑前。
“就是这儿了!”侍从指着眼前的建筑对陆子邪小声说道。
“陆公子你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你尽量早点回来。”
什么鬼?这在自己家也跟做贼一样,至于这么小心吗?又不是探视什么罪大恶极的罪犯。
陆子邪想着这个畏手畏脚满脸谨慎的侍从,脑子里一堆问号。
走近了陆子邪才看到屋内熟悉的身影。杜笙背对着门,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被罚禁闭的孩子,背影透着一股落寞与孤寂。
“嘿!杜兄!我来看你了!”陆子邪趴在窗户上对着杜笙小声喊道。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杜笙猛的惊起,转过身欣喜道“陆兄!你怎么来了!”
四目相对,双方欣喜的眼神如同儿时一同玩耍的孩童,眼神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废话!好兄弟有难我肯定来啊!我说,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么被关起来了?”
想着昨晚与父亲的场景,杜笙又垂着脑袋陷入沉默,旋即抬头挤出一丝哭笑,道“哈哈!没什么事,我父亲觉得我出去混的久了些,所以罚我禁足两天,反思一下!”
“是嘛?”
“是啊!哈哈。”杜笙目光躲闪,言笑着对咐道。
“好吧!你爹和我老爹一样,老是管着我,一天到晚我到哪儿他盯到哪儿!生怕他儿子被人拐走了一样。唉!”想着以往被父亲严加管束的日子,陆子邪不禁吐槽道。
“哈哈!那你父亲挺好的,要是我……”杜笙似是想到了什么,话说到一半旋即又咽了回去,脸上漏出淡淡苦涩的笑容。
“杜兄!我带你偷偷溜出去吧!反正你家今天来重要客人了,你爹他一时也抽不开身。”撇了眼四下无人,陆子邪对杜笙小声道。
“还是算了吧!我父亲要发现我溜了,后面可就……”杜笙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唯喏道。
自从母亲走后,或许是因为打坏了茶杯,或许是因为弄脏大娘珍爱的衣裙……总之杜笙经常这样被父亲锁在小屋里,开始时他会拼命的哭喊,反抗,可是那并没有用,反而会因此被关的更久,甚至有时候还没有饭吃,渐渐地,他自己也放弃了抵抗,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在诺大的王府里,没有朋友,没有玩伴,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他也只能选择隐忍,选择慢慢努力变强,他很渴望得到亲人的认可,很渴望得到大家的爱与关怀,可越是这样,身边的人似乎就越是变本加厉!
眼里透过让人难以捉摸的情感,再次将身体转了过去……
“哐当!”
“嘣!”
门被狠狠地砸开了,外面刺眼的阳关射了进来,驱散了阴暗,笔直的打在杜笙的身上。
“好温暖!”杜笙低声喃喃。
“走吧!外面可是阳光明媚嘞!”陆子邪激动的说。
杜笙感受着身后的温暖,慢慢的转过身,阳光打在陆子邪的身上使他看起来十分的明亮刺眼,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十分的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