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徐俞氏晚饭时又去看了她。
小姑娘一如之前的平静。她感谢徐俞氏的收留,并表示明天为沈成整理好后事后,就帮她一起找徐关氏。
看她一脸老成模样,徐俞氏忍不住笑起来。
沈成虽然不怎么样,但却是有个可爱的女儿。
沈绫罗有些不自然了,“你笑什么?”
“早点睡吧!”徐俞氏捏了捏她的脸,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徐关氏的事复杂不清,沈绫罗一个小姑娘,不管她跟谢氏有没有关系,都不该被卷进来。她之前还昏了头,去街上跟踪着堵她。
不过还好她跟了这丫头,不然小姑娘只怕晚上要露宿街头了。
“我可是认真的!”小姑娘不服地瞪眼。
但徐俞氏已经走出房门了。
她低下头,盯着隆起的腹部发呆。
如果将来是个女孩,是不是也跟沈绫罗一样可爱呢?
一整个晚上,徐俞氏都在考虑明天要怎么安抚沈绫罗。她想了无数种小姑娘的反应,可能会克制不住地痛哭,也可能会超乎寻常地冷静,还可能抱着她爹的尸骨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早已决定好杀了那个知县复仇。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沈绫罗第二天突然的高烧。
沈绫罗烧得小脸通红,意识都有些不清了。
徐俞氏给她擦了擦,叫小丫鬟去找大夫。
大夫看了看,只道是着了凉。但病来如山倒,十几岁的小姑娘身体弱,没个两三天是好不了的。
徐俞氏叹气,叫小丫鬟跟大夫去开药。
……
正午。
整个场子围了厚厚的一圈人。
坐在正堂位置监斩的只有师爷,知县大人据说昨晚着了凉,还在床上躺着。
只有师爷心里门儿清,这傻缺现在怕是收拾东西正收拾得欢腾。能升着官儿意气风发地回去逍遥,又能给某些人不自在。别说斩人,他怕是连死的那个人叫啥都忘了。
师爷真是不解。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怎么差别那么大?
叶知修真怕是修了八百辈子的福分,才得了这么个姐姐。
想归想着,旁边衙役就上来了。
师爷听着皱起眉,“人没来?”
衙役见他神情一正,只觉得突然的压力袭来。
“每个口都守着了,真的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师爷神情严肃起来。
不可能。
这亲爹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那个小姑娘不可能不来。
但是晚上就得回京了,以他的身份,不能出来太久。
所以那个小姑娘必须今天之内解决掉。
师爷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里滚过不少年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他太有体会了。
然而,现在却找不到人。
师爷沉思着。
人不可能不来的,除非……
忽然一阵喧闹。
师爷才反应过来,看看天色,是时辰到了。
他看了眼骚动又兴奋的人群,对衙役小声吩咐道,“派人去趟谢府,然后……”
说完,扔出了带“斩”字的木牌。
“行刑!”
场上的喧闹顿时达到顶峰。
衙役却管不了那么多,想起谢大太太面无表情的冷脸,心里苦不堪言。
但没办法。
只好带了人去谢府。
果不其然的被拦住。
这里是谢府,不是一般的寻常人家,待他好声好气地拿了官令,进了厅堂,就又被晾着了。
坐了快一个时辰,谢大太太才姗姗来迟。
“今儿起晚了些,还望大人莫要见怪。”谢大太太嘴上说着,语气却不见丝毫歉意。
衙役哪敢跟她较劲,一声“大人”就够让他惴惴不安的了。
“谢大太太哪里的话,”衙役谦卑地笑着,“我们是奉大人的命,来要人的。”
“我这儿没有你们要的人。”谢大太太又摆起了她的冷脸。
衙役又道,“大人说了,若是太太不交人,叶大人会来亲自走一趟。”他按师爷的吩咐,特地咬重了叶大人三个字。
谢大太太果然有了反应,她像是在发抖,气极了的发抖,眼里带起了那种盛怒之下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紧绷的戾气。
谢大太太一向是淡漠平和的,衙役还从没见她如此,顿时有些吓住了。
很快,谢大太太就平静下来,声音里像是带了寒冰一般,仿佛能冻死人,“那你就搜。”
她扫过来的眼神锐利而冷冽,“要搜不出来,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衙役这下真吓得快尿出来了,他匆匆应付了几句,就快速出了谢府。
师爷已经回去了。
当时围观的人都吐了个七七八八,毕竟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一刀断掉了。可他却眼睛也不眨,就像是在看人杀鸡一样毫无感觉。
他不仅没有感觉,甚至还美美地吃了顿饭。
只是衙役回来后,他就美不下去了。
“废物!”他斥责道,“连个丫头也找不到!要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
“大,大人。”衙役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慌乱中脱口道,“她她会不会躲起来了?”
“她能知道什么?还躲起来……”师爷快要被这蠢货气笑了。
然而一瞬间,他灵光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