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绫!”
沈成在楼下叫她。
沈绫罗应了一声,慢慢地挪下楼。
“脚怎么了?”沈成只抬了下头,就问道。
沈绫罗暗叹她爹的一双慧眼,小声道,“走道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成拧起眉,“我看看。”
沈绫罗挽起裤脚,腿上脱丝丝浅皮,还有些发红。
其实就是个小伤,顶多疼点儿,但沈成还是数落道,“让你平时稳重些稳重些,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你这样让我怎么给你找婆家?”
沈绫罗一顿,语气不痛快了,“找什么婆家,我还小呢。”
沈成瞪她一眼,“都十四了,小什么小?对街那个卖包子的他家闺女十五六岁,孩子都要有了!你不急,我还急着抱孙子呢!”
“……”
沈绫罗鼓着嘴不说话了。
“跟你玩的好的,那个金银,我记得她家是开药铺的吧?”
“跟你说多少遍了?人家叫阮冬。”沈绫罗翻了个白眼,“早改名儿了。”
沈成有些不满,“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金银多好听。”
“……”
得了,她爹都能用绫罗绸缎给她取名字,金银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反正你去她家玩吧,顺便看看腿。”沈成从怀里掏出几粒碎银,“今儿想吃什么就去自己买。”
“琴姨呢?”
“你琴姨有些不舒服。”
沈绫罗一听就急了,“什么?琴姨病了?!我去看看。”
沈成一把拉住她,“好了好了,让你琴姨安安静静地躺会儿行不行?别去闹她了。”
沈绫罗抿着嘴,不悦地接过碎银,转身出了铺子
阮冬家说是不远,但也不近,和她家隔了有三条街,慢慢走过去,也得要一会儿工夫。
阮冬以前不叫阮冬,叫李金银。
是她那个视财如命的爹取的,说是视财如命真是一点都不为过。小时候的李金银过年了没有新衣裳,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片肉,到了上学的年纪也不给读书。她母亲是要让她读的,但他爹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由不出半分束修费。李金银以前姓李是跟她爹姓的,后来她爹死了,她母亲就给她改姓阮,要叫阮金银。她不干,当时又刚好要让她去学堂,她更不愿意,嫌名字太俗气。闹得不改名就不去好好读书。她母亲只好依着她改了,才叫的阮冬。
现在名字是叫阮冬,不过沈绫罗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她金金。
阮冬的母亲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子,精通药理,她丈夫死后她就开了个药铺,偶尔也给人看些小伤小病。
她看了一眼店牌,走了进去。
阮夫人正坐在柜台后看着书。
见她进来,招呼了声,“阿绫来了。”
没一会儿,后面就冲出了个人影。
“你真来了。”阮冬冲她笑笑。
沈绫罗面无表情,“我爹让我来看看腿。”
“哦!对了,娘,今早阿绫把腿摔了,不知道严不严重呢,你快给她看看。”
阮夫人冲她抬了下手。
“?”
沈绫罗呆了一下。
阮冬立马会意从旁边给她拖了条凳子,“你快坐着。”
沈绫罗依声坐下,将裤腿挽起来。
阮夫人只看了一眼立马僵住。
阮冬看着自家娘亲神色严肃,有些担忧,“是不是很严重啊?”
“是挺严重。”阮夫人拉下她的裤脚。
沈绫罗心一咯噔。
阮夫人接着冷冷一笑,“再来晚点儿,你这儿都不会疼了。”
“……”
真是虚惊一场。
阮冬也恍然,“不就破了点儿皮吗!”
“……”
她顿感尴尬。
好在阮冬接着跟阮夫人说了一声,直接带着她上了楼。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阮冬一上来就问她。
沈绫罗一下想到那张纸,脸有些发红,“……没有啊。”
阮冬狐疑地盯了她半晌。
沈绫罗有些发虚。
“……我有事跟你说。”阮冬忽然叹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
阮冬沉默了一会儿,“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孙明?”
“谁?”沈绫罗想了一圈,感觉没有印象,“不认识啊。”
“就是那个以前给咱俩送杨桃的那个啊!”阮冬气得戳她脑门,“你能不能长点儿心?!”
“啊啊,我想起来了。”沈绫罗忙道,“记不太清了,好久之前了吧?当时不是还说他喜欢你来着?”
“我昨天碰到他了。他说咱们这儿新上任了个知县,他爹也升了官。”阮冬道。
“这不挺好的?”沈绫罗点点头,忽觉不对,“他为什么要跟你说?”
“他,他。”阮冬突然结巴了,“他说喜欢我……说等他爹正式升了官就来我家提亲。”
沈绫罗愣住。
“阿绫?”
阿绫回神,喃喃道,“金金,不得了,未来你就是官夫人了?”
“你说什么呢?!”阮冬要被她气笑了。
“金金。”沈绫罗突然严肃抱拳,“苟富贵勿相忘啊!”
阮冬气得简直想打她,“你能不能有个正形?和你说事呢!”
沈绫罗也不跟她玩笑了,只道,“你喜欢他么?”
她低下头,“……我不知道。”
正沉默着。
忽然一阵肚子的咕咕叫。
沈绫罗干笑几声,“要不,先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