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仿佛定格般,静静地沉默了半秒。这诡异的场面还要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沈绫罗当时还在地道和徐俞氏聊着天。徐俞氏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性格软又单纯,说白了也还只是个大姑娘。
大姑娘和小姑娘一聊起来就有说不完的话。后来聊到一支短蜡烛都快烧完了,才堪堪打住。
顶上早已没了动静。
“不如我出去看看吧?”沈绫罗道,“你在这儿等我。”
徐俞氏现在在外面相当于个死人,又怀着孩子,实在不方便出去。
她点点头,又不放心道,“你走地道出去。”
沈绫罗应声,又拿出两支蜡烛点亮,将其中一支递给了徐俞氏,“你就在这儿等我,不要乱跑。”
说完,摸索着顺着地道走过去。
徐俞氏看着烛光包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就快要缩成一个点了,忽地没由来得一阵害怕。
“你要快点回来啊。”她说道,声音很小,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沈绫罗这边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地道安安静静的,其实她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坚定地走着。
直到到了尽头,慢慢看到了一条铁梯,被悬空着架在竖墙上。脚下是一团光亮,她抬头看见了圆形状的蓝天。
她试探地扯了扯铁梯。
很稳。
这才开始踩着梯子往上爬。
越往上越亮,刚刚在地道里待了一会儿的她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这大概是口井,铁梯的尽头在离井口约半米的地方,不过以她的身长也够爬出去了。
她探出头。
这儿倒像是个院子,周围无人,一片荒凉,一看就是空了许久的地方。
她爬出来,走到那院子的门边,这门也是虚掩着的,门扣上厚厚地蒙着一层灰。
她有些嫌弃地搭上它,推开门。这一出来,险些给她吓得头皮发麻。
因为她认出这房子正是闹过鬼的宅子。这宅子以前的主人也是个显赫世家的,后来因得罪了皇帝,一家人被贬到这偏远小镇,再后来的某一天夜里,这家人被全部毒死了。
这还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凶手至今没被抓到,成了悬案。这宅子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宅,据当时的周围邻里说,宅子里半夜时常会出现尖叫和哭泣声,渐渐这一街的人就陆陆续续地搬离了这里。
沈绫罗认得是因为以前学堂的孩子为了吓她,蒙着她的眼把骗她来这里。不过因为她是搬过来的,根本不知道这是座凶宅,所以自己又边问着路边慢慢走回去了。
当时还是有几家人在这里的,但如今一整条街都没人了,只有风时不时地轻刮过去。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顺着记忆飞快朝家的方向跑去。
这地方看起来好像离她家不是很远,但从横交错的路绕来绕去也费了不少时间和力气。
她最后停在了包子店和另一家房子中间狭窄阴暗的隔道间,一只手撑在墙面,一边调整着剧烈的呼吸。
毕竟她现在是街坊的“名人”,总是低调些为好。
她想的是,再去琴姨那里看看。自沈成被抓,琴姨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她实在放不下心来。
街坊此时人不多,但来来往往也十分热闹。她贴着墙,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飞速小心地去到绣坊。
门没锁!
她一喜,琴姨回来了。
控制不住地冲了进去,然而里面好像并没有人。
店铺一般是沿着街道排排建的,分成两层,大体都是一楼做生意,二楼住人。
她走上二楼,一边走一边唤道,“琴姨?”
无人应答。
“琴姨?”她又不放心地唤了几声。
没有听到琴姨的声音,反而里头的一间房传来了动静。
“阿绫!阿绫!我是阮冬!我在这儿!”
沈绫罗惊了,顺着声音找过去,“阮冬?!”
这正是她在琴姨家住的房间,有时候沈成出去要很久,她就会在琴姨这里住。
不过阮冬为什么会在这儿?!
门还是锁的!
“是阮冬吗?”她惊疑地晃了晃门锁。
这实在太诡异了。
但很快里面传来一声雀跃地欢呼,“是我!”
沈绫罗深吸口气,“……你等一下,我去拿钥匙。”
说着下楼去拿钥匙,琴姨有一份备用钥匙,藏在后院的一处隐秘的地方。
不过也是巧,这一串钥匙她也只分辨得出她自己房间的钥匙,于是很快地回去开了门。
然而门一开,她又险些被吓了个半死。
眼前的人并不是记忆里的阮冬。对方的脸不知为何从额上斜顺下来全是一片黏黏糊糊,大片暗绿色的带着点点猩红的混杂着,像是颜色怪异的烂疮,有的地方能看出实际凹凸不平的脸皮,唯一完好的只有眼睛,鼻梁至嘴唇斜斜的一部分,但也被暗绿的东西沾了不少,还有一条绷带被凌乱地挂在她头上,搭在肩上。
这哪里是阮冬,这分明是个怪物!
沈绫罗一下急速后退,险些瘫坐在地上。
然后这怪物竟然还上前对她伸出了手!!
妈妈呀!!
沈绫罗强忍着心神才没能让自己晕过去。
她轻轻地颤抖着问,“……你是人是鬼?”
对方显然也震惊了。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半秒。
那怪物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慢慢地一步步后退,退到门槛处时转身狂奔下了楼。
沈绫罗捂着起伏不平的胸口,惊魂未定。
这他妈一天天的,真是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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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冬平静地抽出了四十米长的大砍刀:念你是作者,我先让你三十九米怎么样?
谢山今(浑身颤抖):你你你先冷静,把刀放下!!!
—净化荧屏,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