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手术后,门子不知道那个护士姐姐为什么给自己赔礼道歉,还叫他写证明,更不知道在这情景下自己已丧失了一个男人应具有的阳刚之气……
出院后,他直接被接到组长家。说好听的是有人照顾,说不好听的是藏匿——这大舞街上,除麦组长一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这儿养伤。其实,众人都在轰轰烈烈地搞运动,少了一个病号谁也不会在意。
门子被安置在西间的一张老式大床上,由麦花端吃端喝的,还给他换药,擦洗上身和下身。他真不好意思让他人看到他的隐秘处,总是遮遮掩掩的,可这也挡不住麦花那双粗壮的手。
“在医院里,脱得光溜溜的啥都叫人看完了,到家了你还装啥样儿?”麦花嘟哝着,似乎还带着一股子怨气。
这“妹子姐”自从医院回来,性情大变,见人毫不羞涩。胸脯也不束了,放任其挺拔,发育成熟的乳房几乎将外衣拱开。说话就像过门很久的媳妇,直往痒处戳。他真害怕这妹妹一不小心会夺去他的贞操。
那天晚上,组长喜滋滋地又备了几个菜,喊门子过来喝酒。桌子上摆的还是那种小黑碗,还是那种烈性酒。
“医生不让用刺激性的食品……”他婉拒道。
“别听医生瞎说,他们见了酒比谁都亲——这东西活血化瘀,对你这病只有好处——来吧,来吧!”
他一坐下,麦花也挨着他坐下。他挪挪,麦花就凑凑,越发贴得紧了。
“都是一家人了,作啥假——喝吧!”
几碗酒下去,门子就觉得自己已飘飘然,忽而东忽而西的,脚底下没根儿了,上身乱晃。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一句话,扶他睡去吧,睡去吧!
门子觉得身体被箍得好紧,难以动弹。两片温润的嘴唇紧贴着他的嘴唇,滋润着他的臆想。顷刻,一片散发着异香的土地使他有了耕种的冲动。在这冲动下,借着酒精的力量,他使尽有生以来积攒的所有劲儿想抬起那张犁,试了几次,也没杵进那地里,累得全身冒汗。再使把劲儿,还是难以入内。冲击了几下,毫无效果,只得伏在温暖的胴体上大口喘息。就听耳畔轰隆隆似热风劲吹,忽一下将他掀翻,门子被重重地压在湿漉漉的白茬地上……
在这白茬地上,一阵阵热风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你孬,你孬……
“你在医院里和那个小护士瓜瓜秧秧的,扯不清弄不白的……反正俺这大闺女身子是你的了,你可不能把俺一脚踹了……
“俺哥说了,俺要嫁就得嫁个吃商品粮的,有点文化的……自今夜起,你就是俺的男人!”
有风而无雨,泪水洇湿了少年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