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大口喘着气,看着宋悯卿急忙说道,“无念师父,修竹他去哪儿了?他怎么了?”
无念师父闻言神情有些悲,“他和他的家人离开了。”
“家人?不可能,他跟我说过他没有家人,他从有记忆起就在清灵寺,他说他是个孤儿。”
“他的确有家人,只不过从他有记忆起就分别了,现在他们带他回去了。”
夜曦满眼不可置信,“不可能,他跟我说过,他曾对宏汇方丈许下过诺言,在三十岁之前他决不会离开清灵寺,他一定不会撒谎,除非是出了什么变故,他不得不离开的变故,请您告诉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念师父望着旁处一言不发,半晌才声音极低地对蒋衡说道,“你带她走吧,我想一个人诵经。”
夜曦不免有些怒火,无念师父一定知道什么,她心中对修竹的担忧更甚了,情急之下不免动了狠心,“既然无念师父不说,我自有办法让旁人说。”说完她便快速地转身离开。
蒋衡见她决绝的背影,不免想起她失忆前要杀人的场景,心下担忧快步跟了上去。
夜曦从凉亭里随手拿起一只茶杯敲碎了,拿了一瓣碎瓷片便气势冲冲地走到了大雄宝寺。
此时大雄宝寺有许多和尚在那里诵经,夜曦三两步跳进去,将碎瓷片抵住了主持的脖子,寒着声音说道,“说,修竹去哪儿了?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众僧人见夜曦竟然挟持主持方丈,全都飞速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主持方丈示意所有人别轻举妄动,无奈叹了一口气,“终非池中物,来去自归尘,施主切莫再问。”
夜曦冷笑一声,“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知道修竹去哪儿了,他此时可还安好?”
“他很好,但老衲不能透露他的行踪。”
夜曦闻言戾气便加重了几分,“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蒋衡肃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放肆,还不快松开主持方丈。”
夜曦冷眼看着走来的蒋衡,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松。
蒋衡径直走了进去,一步步向她靠近。就算是她失忆之前,她都不会杀目标任务之外的人,所以他料定夜曦不会下手。
蒋衡眸光一寒,忽然出手,攻向夜曦的右肩,夜曦果然将主持方丈向旁边一推,出手招架蒋衡的这一击。
夜曦此时身上有伤,况且眼下这些招式都是蒋衡交的,自然不是敌手,走过几招便被蒋衡猛地击中后颈动脉,晕了过去。
蒋衡将夜曦抱在怀里,对主持方丈颔首致歉,“在下教导无方,让方丈受惊了,还望方丈不要怪罪,告辞。”
夜曦方才险些伤了主持方丈,众僧人定然不肯轻易罢手,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蒋衡抱着夜曦冷眼睥睨众人,面色坚毅,势必要带夜曦走,前面没有路,便是闯也要闯出一条路来。
主持方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佛慈悲,让他们去吧。”众僧闻言退到两旁。
蒋衡抱着夜曦离开,寻了夜曦来时的马车一同回蒋府。
方一入了城内,夜曦便醒了,蒋衡原本盯着夜曦的脸看,见她修长的睫毛微颤便看向别处。
夜曦醒后扫了蒋衡一眼,便坐直了身子,“公子。”
蒋衡沉着声音说道,“行事冲动,不顾及后果,回府罚抄十遍清心经。”
夜曦眉目微动,应了一声,“是”
最终还是担心修竹,忍不住说道,“公子,修竹如此反常的地离开了清灵寺,那群和尚明知道修竹是我的至交好友,明知道我那样担心他,他们还一副缄默不言的样子,我当时担心修竹,才被逼无奈出此下策。”
“我知道这事是我冲动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修竹的下落,他又单纯又蠢,世事险恶,他孤零零一个人能去哪儿啊?难不成被我说得去四处云游去了?”夜曦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抽自己一顿,她想让修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想让他跟着她一起去,她还能照应着他。
他十几年没怎么出过清灵寺,这傻子借着一股子冲劲就这么走了,他要是没银子饿得吃不上饭怎么办啊。
夜曦想想修竹从前饿得揉肚子的情景,便忍不住红了眼眶,气得用双手掐自己的腿。
蒋衡见她眼圈红红地,极为别扭地用手掐自己,便不可抑制地心下钝痛。
他立即用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本想骂她,出口的话却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和温柔,“笨蛋,他走了是他自己的事,关你什么事,你当他是朋友,他却同你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朋友是这样的?”
夜曦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却发现蒋衡的手就像铁钳一般,她根本无法挣脱,只能狠狠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