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繁星闪烁,黑云如雾气般,像是一层欲遮还露的轻纱,把星空蒙上神秘颜色。
队伍似慢实快,很快到达了狼岩山。进了山,山里夜间有浓雾覆盖山路。但由明婆婆领路,山间的浓雾便会自动退开,众人跟随脚步,没过多久,在跟前,隐现出一座老旧古朴的老旧古朴的庙宇。
若是庙宇,却挂着〖谷居〗的牌匾,众人明白显然就是那位狼岩山的主人狼谷的居所了。
明婆婆推来庙门,樱夜跟在后边,一起走了进去,众人默契地等着。因为跟随明婆婆的关系,杜远站在这里的位置十分靠近庙门,而杜远对面的是齐向阳,他站在府尊的身边,小脸一如往常一样苍白,看着杜远,想跟他打声招呼,但杜远装做没看到他,眼观鼻,鼻观心。他以为自己被嫌弃了,齐向阳脸色哀伤,满眼的失落不散。
一边府尊恰巧注意到自己儿子神色,于是俯下身,问他:“阳哥儿,你怎么了?”
齐向阳抿着嘴,没说话。
府尊一看,招来老嬷嬷一问过后,训斥了老嬷嬷几句。也是轻叹一声,并对他说:“这嬷嬷目光短浅待人不好,你不开心,我便做主换了她便是。待会我带你去见一见那小子,把误会化解了就是。”
齐向阳闻言,才抬头看了看他,眼睛又明亮了起来。府尊又提醒道:“你体弱,万万不可玩闹,要好生歇着。”
其实齐向阳因为体弱,时不时都被限足在家,但自小就聪慧,留在家中就在父亲的书房里看书,所以十分早慧,同时也看不上同龄的孩子,因为在这个年龄段,孩子们若不在四处抓鸡撵狗,就在父母的压迫下埋头看书,像个小书呆子,他只觉得实在无趣。
但今日偶然见到杜远与樱夜对对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但老嬷嬷的一番快口直言,他就想要退缩了,心想免得惹了病气给他们。
府尊见齐向阳的眸光又暗淡下去,觉得这孩子平时孤单,又鼓励道:“待神君的神光祈福后,你身体便会好些了,到时候啊,可以和朋友们出去玩玩。”
齐向阳肯定得点点头,朝杜远的方向看去,对他笑了笑。
那句“天对地,雨对风。大地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他觉得大气辽阔。
“河对汉,绿对红。雨伯对雷公。烟楼对雪洞,月殿对天宫。”又婉约清丽。
这样的朋友不交,他怕今后会万分后悔。谁又真的喜欢寂寞,无非是没有遇见对的人罢了。只要等神君的神光治好自己的体弱之症,现在他心里,只恨不得神君快点出来。
杜远可不知道齐向阳的心思,他在一旁静静地等着,齐向阳朝他笑的时候他的视线余光就已经注意到了,只不过不予理会而已。直到明婆婆进入的很长时间之后,无事可做,他就在心里筹划自己对今后的安排的事宜。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有做硬性的条条框框,只是将目标给妥善的定好,一步一步走就是。
庙宇的灯光亮起,是一种很柔和的青光,众人有了往年的经验,由府尊带头,杜远跟在齐向阳的后面,开始排着队进入其中。
庙宇内有很大空间,一个个蒲团座位落于地上,樱夜朝杜远招招手,让他坐在他附近,十分靠前的位置。
待众人落座,首位高座中,一个老态龙钟的青鬓老者出现,手持一个拐杖,拐杖头是青色的狼头。
“神君……”
众人尊敬整齐高呼,但杜远观察到府尊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尊敬之意。想来两者的地位应该是差不多的,府尊才会以点头礼相待。但明婆婆与樱夜在靠近的位置也没有任何表示,也不随众人高呼,只是神君都没有任何意见,眼下他又说话了,只好把疑惑压在心底。
“一年又一年,康阳府城治理有安,府尊大人更是尽职尽责善待百姓,上敬天命,下敬黎明百姓,善也!”
一句一句慢条斯理的说出,大意便是谁都做的很好,没有犯错,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卖自夸。杜远又听老神君说:“汝等既代表百姓,可对我与府尊的职责行事公允可有异议,此处可上通法制之网,上达朝庭,不用顾虑!”
“我等皆无异议。”
“善也!”
老神君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上达天听仪式完毕,请神君赐福天下。”明婆婆此时站出来,大声说道。
老神君也不恼,点点头,拍了拍座椅起身,用拐杖指了指庙宇的高处。因为进门时要恭敬,所以杜远没敢四处打量,现在才发现,庙宇的高处竟悬浮着一道印玺。
印玺被老神君唤来,将拐杖矗立在原地竟也不倒下,双手捧起印玺,念道:“神道永昌,赐福天下。”
一道金光自印玺中扩散出,把庙内柔和的青光排开,直到整座庙宇充斥着金光,将众人笼罩其中。
杜远的身体变得暖洋洋的,金光内一颗颗微小而晶莹的金色光点被身体吸收,他现在感觉神清气爽。
但杜远注意到,众人之中变化最大,便是齐向阳了,苍白的小脸渐渐红润起来,呼吸平顺,咧着嘴开心地笑着。众人嘴角泛起笑容,身体都轻盈了半分。
但杜远左顾右盼之中,又发现金色的神光主动绕过明婆婆与樱。
神降之礼没有维持多久,直到很快结束。直到众人依依不舍离开庙宇,在外边等候明婆婆收拾好后出来。杜远拉着樱夜到一边问:“你们不要神力赐福吗?”
樱夜摇摇头,给他解释:“所谓神力,就是神君的力量,作为他的信民,自然可以吸收?”
“难道你不是信民?”
“换种说法来说,接受神力,就代表了打上神君烙印,不会被其他神君再度接受,只能一辈子选择当狼谷神君的信民。交换来的,是你们作为百姓的代表者,上达天听,应付朝廷的历年巡查,你们也得来百病不侵的体质。”
“而我不会接受任何神光力,我们女巫之道也是修士之道,修炼的是灵力,与神力是相互排斥的,就是吸收了神力,灵力也会反噬吞噬神力。”
这算是一场交易,一场众人都默契的遵守着无形规则。不过对于他来说,信不信仰其他神灵倒是无关紧要,杜远对樱夜说的灵力不知,但他不懂就要问,许是樱夜也真的把杜远当成朋友,耐心地替他解答问题,灵力是天地间的稀有能量,人往往在经过山清水秀之地感到异常轻松,就是灵力比较浓郁的在外表现。
杜远问她:“你住在哪?以后我常来找你玩!”
樱夜低头思量了一会,带着一抹笑容道:“府城南边有一片枫叶林,婆婆和我就在哪里打坐修炼,你可以去哪里找我。”
毕竟只是个孩子,心思再冷淡也藏不住心事。得了答案,杜远见她当他为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另一边,后面出来的府尊直接就找上了杜远,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孩童,齐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