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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一百一十七幕 死斗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50:17:36

黑色的旋风从天而降,符文之力在空气中来回穿梭,英雄女娲与吴玠两者的必杀技在空气中碰撞,而很明显后者的威力更胜一筹。

带着烈焰的火龙在接触到黑风之后,顿时化为乌有,女娲被击中,从空中狠狠摔落在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黄启东发出的声音,而是他身上的那一具盔甲。不知为何,吴玠改变了行动方向,朝着世纪之海的废墟行去,将枪尖对准了岳飞。

“这是……”

“闪开!李白,这个人由我来对付。”

吴玠又像是上次在黄龙江三角洲时的战斗那样,放弃了自己原先的目标,没有给予女娲致命一击,而是将敌人锁定为岳飞。如果只是一次的话,说不定是偶然;但是如果发生两次,就必须去考虑其中的原因了。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么多,岳飞将符文之力汇聚于朱红色的沥泉神枪,短暂的蓄力之后,将其投掷了出去。朱枪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在空气中穿梭,它穿透黑色的旋风,刺向红黑色的骑士。

吴玠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很快就采取了相应的对策,沥泉枪的速度与女娲的必杀技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平,已经无法采取任何回避动作。于是,吴玠果断采取了放弃战马的对策。他从骸骨战马背上腾跃而起,让战马朝着沥泉神枪奔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再次在天宇间回响,吴玠身上黑色的雾气在一刹那达到最大值,只见他腾跃而起之后,双脚落在飞舞的沥泉枪上,将其当做自己接近岳飞的跳板。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黄启东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体内的灵魂因为吴玠肆意妄为的使用符文之力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作为灵魂奥术师,无法从盘古那里获取符文之力以提供英雄使用这一点,黄启东已经做好了觉悟,但这种不断从体内抽取符文之力的感觉还是让他失去了知觉。

沉浸在漆黑的梦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但是却可以清晰地体会到触摸知觉皮肤的那片黑暗的密度。

这里究竟是哪里?——就在他这么发问的时候,他终于发觉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时间或者空间,而是某个人的身体里面。

“你究竟是谁?”对着这一股黑暗,黄启东大声发问道。

“我是——堕落者的光辉——无私者的怨念——破灭者的梦魇——”

黑暗之中,一层一层打着旋涡的影子,正在蠢蠢欲动,化作人的样子。

漆黑中沉淀着的盔甲与头盔,比这黑暗更加阴森恐怖。

复仇者——吴玠——黄启东诅咒的具象,不,是他的憎恨从时间尽头召唤而来的英雄。

“我是被遗忘的人——被抛弃的人——被世间一切所厌恶的人——”

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瘴气一般,充满了嗟怨的叹息之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包围住黄启东。

黄启东因为太过于害怕,想要移开目光。这个时候突然伸来一只巨大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消瘦得只余下皮包骨头的黄启东被扔到空中,然后被固定在吴玠眼前——一个只能直视那充满疯狂的位置上。

“所以,我和你一样——我觉得憎恨——我觉得愤怒——我把沉入黑暗之人的叹息当做食物,诅咒充满光辉的人们——”

“呜呜……”

黄启东拼命抵抗那紧紧抓住自己胸襟的巨手,发出了苦闷的呻吟。突然视野中出现了另一种光景。

——奔驰在战车上的爱国名将岳飞。

“吴玠……爱国者……岳飞……虚伪的爱国主义——”

红黑色骑士的盔甲被划破了。

虽然露出来的面容仍然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但是还是可以看见犹如野火一般熊熊燃烧着的双眼之下,不停抖动着的牙齿。

“你是祭品!”

吴玠如此冷酷地宣告道,然后无视黄启东的意志拉近了距离,用那个可怕的牙齿朝着黄启东的脖子处一咬。

黄启东因为剧痛而大叫出声。

但是他的惨叫并没有得到回应,只见发狂的红黑色骑士吮吸着黄启东喉咙中流出的血沫,然后咕咚一声吞咽下去。

“来吧!在靠近一些——把你的生命,把你的血肉——化作驱动我们憎恨的源泉吧——没错,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这个抛弃我们的世界——我们是一体的——”

不要……

住手啊……

救命啊……

就算用尽所有的语言来祈求饶恕或者求救,在这黑暗之中也不会有任何人伸出援手。

血被无情的吸干,光影不断闪烁,被痛楚和恐惧扰乱的思绪开始慢慢丧失。

“岳飞!”

吴玠举起黑枪攻击,黑红两枪在空气中交汇,迸溅出耀眼的火花。

黄启东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吴玠控制,他所能辨认的,只有浑身的痛楚。

是黄启东这个人在感受痛楚,还是痛楚这种概念依附在黄启东这个人身上?就连这个区别。也已经无法区分了,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

究竟是什么地方在痛,为何会受到这种痛楚的折磨,这些缘由因果,他也无力去想。

呼吸痛,心跳痛,思考也痛,回忆也痛。

无处可逃,无处可去,无法忍耐。以前的自己还能勉强应对这种疼痛,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那些应对的方法已经失去,或许是自己扔掉的吧。

体内的灵魂在长生不老药的作用下哭泣,他们都因为痛哭而挣扎,本来应该是一直折磨着黄启东的元凶,这时就连他们也在临死的边缘挣扎。

复仇者吴玠。

一定是因为那个冤魂的缘故吧,吴玠在战斗,其暴走威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符文之力消耗,就算是长生不老药提供的符文之力,灵魂们也因为精致的符文之力被吸走而苦闷挣扎,痛哭的来回蠕动,冲击在黄启东的五脏六腑。

但这又是无可奈何的状况,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个山本大介说过,干掉张作良和岳飞,就会得到美国的船票,为了凌澜,所以自己一定要战斗下去。

凌澜——只有她,才是黄启东生存的意义。

自己就是为了这种意义,才会支撑到现在,才会一直强忍着痛哭,虽然觉得有还有别的什么理由,但光是想就会浑身不自在,应该是有什么理由阻止自己去想。

现在的自己身在何处黄启东不清楚。明明应该是在冰冷黑暗之中,可是却开始变得灼热,呼吸困难。周围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说不定使自己的身体发出的,不过已经不要紧了。反正在这一具盔甲内也动不了。吴玠在战斗,凌澜还有机会远离张作良。

凌澜——啊啊,真想再见她一面。

——至少是在自己临死之前,见上最后一眼。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50:10:11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

望着两名全身散发着黑气的英雄,李白不禁感叹道。

从未见过的复仇者——吴玠放弃了原来的目标女娲,开始疯狂攻击岳飞。这让女娲有了喘息的机会,只见女娲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将巨弩的准星对准了李白。

“可恶,要将我当做目标吗……”

女娲继续射出连环箭,但她射击的目标不是李白,而是他四周的地面;箭矢击中那些碎石的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火焰之后,变为手持长剑的士兵。

下一秒,这些士兵便朝着李白发起进攻,后者见状,旋即调动自己的八柄箭与之交战。而就在这时,女娲像是得到了满足一样,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有一种在“笑”的意象。只见她将黑色的符文之力注入那巨弩之中,巨弩便缓缓变为一把长剑。

能够任意改变形态的兵器,那名红黑色的骑士也有这样的能力,但他发动的前提是固有技能。而这名英雄是将符文之力注入其中强制改变其形态,也就是说,这不是英雄本身的固有技能,而是武器的固有技能。

后羿之弓,远古时期曾用这把弓射下了九个太阳,留下了一个太阳,根据《山海经》的记载,后羿留一个太阳是为了保证人类的日常生活得意顺利的进行;而根据野史的记载,是因为后羿同时只能够同时应对九个敌人,当第十个敌人出现时,他就会败退,所以才留下来一个太阳。

能够使用后羿之弓的人,仙界内只有三个人——太公望姜子牙、神将伏羲、人类之母女娲。这名英雄看外表是一名女性,所以她的身份就只余下一种可能性——女娲。

但是为何作为人类之母的女娲会是这样复仇者的化身?

终于,李白明白了女娲的用意。她之所以召唤出八个火魂傀儡来战斗,是因为李白李白自己本身也拥有八把剑,将这些无关因素排除之后,就只余下他一人与女娲一对一的决斗。

此时,女娲已经将符文之力注射到手中的武器,并且摆出招架姿态,示意李白先攻击,这是决斗之间的一种礼仪,邀请者会让被邀请者先出招。

“……原来如此。能和人类之母战斗是在下的荣幸,不过,作为黑暗化身而现界的你,实在是太过于讽刺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白向前突进,面对如子弹一般迅猛出击的人物,女娲发出了猛兽一般的尖叫。

——距盘古之战结束还余下49:57:22

“岳飞!岳飞!岳飞!岳飞!岳飞——”

“你这家伙究竟是谁?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怨?”

岳飞一边左右来回闪避吴玠左手中加特林机炮的射击,一边对他的身份进行质问,在岳飞与敌人的长枪相互碰撞的过程中,岳飞渐渐看出了那一套行云流水的陈家枪法。

陈家枪法,是由岳飞的师傅陈广所发明,岳飞所习得,后又被传授给中兴四将的韩世忠、张俊、刘光世三人、再被整个宋军所掌握。只不过,由于这一套枪法十分考验一个人身体的协调性,故能够真正熟练掌握此枪法并将其运用到战场上的人少之甚少,中兴四将便是这枪法中的佼佼者。

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岳飞四人都成为了抗金名将,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后人把他们当作英雄去称赞,尽管他们的结局都很悲惨。

岳飞绞尽脑汁思考着红色的骑士是谁。却忘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人物——

铛——

岳飞将枪尖朝红黑色骑士的头盔刺去,下一秒,头盔像是《宝莲灯》中沉香力劈华山那样裂成两半,化作平常,这种毫无遮挡将破绽暴露在眼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枪尖刺入对手的面颊。

但是这一次,他犹豫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吴玠......”

红黑色盔甲的面孔不是黄启东,而是一名面部狰狞的青年,他的双眼通红,长着两颗类似老虎的獠牙,这样的形象难免会让人想到罗马尼亚的弗拉德三世伯爵。不过眼前这复仇的化身并不是以血液为食物,而是靠吸食人类的憎恨、人类的丑陋、人类的险恶为生,就像是封建迷信一样将一个人从内到外的净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趁着岳飞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吴玠很快就做出了反击,他将黑枪以一百八十度旋转之后弹开朱枪,再用枪尾将岳飞击退。

“岳飞!岳飞!岳飞!岳飞——”

吴玠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身上散发的符文之力达到超越人类所能够理解的范围。这种符文之力的恐怖暴涨,将他周围的空间也一同扭曲。

黄启东再次睁开浑浊的双眼,此时眼皮有若千斤之重,他发现自己光着身体,全身被某种铁链固定在木驴上,他身上的血液正顺着链条流淌到下方的血池中。睁开眼时永无止境的黑暗,闭上眼接受到的是吴玠的战斗画面——岳飞的动作慢下来了不少,防御也不如之前那般毫无破绽,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黑色的长枪突破。

——说什么最强的英雄,还不是被我的复仇者吴玠打的一败涂地。

曾经,在抗击金国入侵的战争中,出现过五名建立了丰功伟绩的将领,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吴玠。岳飞的故事家喻户晓,韩世忠和刘光世也是两位爱国名将,吴玠是以一敌千飞常胜将军,至于张俊,这是出了名的逃跑将军。

原本在“中兴四将”中没有张俊的名字,他却将吴玠的功绩扣在自己头上,吴玠是一个老实人,没有过多计较。对方却因此得寸进尺,最终,他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惨死在大牢中。

但这并不是他以复仇者这种混沌姿态现界的最终原因,他曾经向岳飞多次上述这件事,但岳飞却将心思一心只放在如何保卫大宋江山上,没有顾及身边同伴的感受,这才是主要原因。

所以,他憎恨,他吞噬,他认为这是虚伪的爱国主义。

岳飞被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应该在给一次致命一击,他就会淘汰吧……

——你就这么恨我吗,就是如此地想将我置于死地吗,吴玠……

望着如同发狂野兽般挥舞着黑枪的吴玠,岳飞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所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冤魂。

——岳飞,你只想救国,却不能理解人心……

“人心?”

——没有人指责你的精忠报国,但是——

——心中只有目标的人,是绝对不会注意沿途风景的——

——所以中兴四将才会成为转瞬即逝的荣光——

“荣光……你就是为了说这些才以复仇者的姿态出现吗?你就这么否定你那些艰苦岁月吗?”

沥泉神枪释放出耀眼的符文之力,岳飞重新振作起精神投身于战斗之中。

——我从不否定自己的荣光,但那个身影却是挥之不去的黑暗——

——无论哪个战场都有岳飞英姿飒爽的身影——

——每一场战斗总是冲在最前面,每一次撤退都是在最后面——

——你觉得一个人的军队难道很威风吗——

一个人……的军队……

岳飞就像是吃饭吃到骨头一样,站在原地,吴玠向他冲来,两人便以一种招架的姿态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岳对方的眼神。岳飞眼中写满了惊疑,吴玠的双眼则是无边无际的混沌。

——你是中兴四将中最完美的的形态,我们既以你为荣,也以你为耻,我们不需要一个保姆一样的将军——

——我们需要是一个懂得规避利害的将军,真正体贴人的将军,你觉得一个人面对十万大军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吗——

黑色的符文之力包裹住岳飞,震的他双手发麻,当他还是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长枪不肯松手。

——所以啊,岳飞,你不懂得人心——

黑枪以蛟龙出海的气势刺向岳飞,后者见状,向右移了两步,以一种芭蕾舞的圆润姿势将黑枪挑到空中,在将沥泉神枪刺入吴玠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一刹那静止,四下里只有雨水和雷声交错形成的“唏嘘”声。吴玠的血液顺着朱枪的枪柄流淌而下,最后触及岳飞手上的皮肤。

“对不起……吴玠……我还是要获得盘古的符文之力,不论你的理由有多么正确,我还是要拯救大宋江山,所以,我不得不在此杀了你……”

岳飞拔出朱枪,转头而去,不忍心再看到吴玠的样子,但此时却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作为复仇者而现身,并不是想让你和我一样堕入黑暗。我之所以可恨,是因为你太想拯救这个国家了,所以才会犯错。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的人不知道去改正……”

说完这意味深长的话之后,吴玠向后退了两步,坠入黄龙江波涛汹涌的江水中,连同他的奥术师黄启东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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