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沧海市目前已经开始了大量人员撤离行动,记者在采访沧海市防御指挥部最高领导人车矢成少将时他表示,沧海市墙壁防御部队将会竭尽全力掩护撤离行动,同时他还呼吁沧海市的市民们团结起来、同仇敌忾,只要有私人飞机或者轮船的人可以在朱雀之墙协助撤离行动。关于撤离任务的细节,车将军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本报猜测撤离行动将会分别在沧海市国际机场和黄龙江港口进行。愿上天保佑沧海市。
陈雨龙 CCTV13
2025年12月24日晚间新闻”
2025年12月24日PM6:12,沧海市,沧海市国际机场,机库。
地勤人员为所有战斗员套上了全封闭的战斗服,他们围着曹孟杰左左右右地检查氧气管、配枪、工具刀、手枪和降落伞,曹孟杰左右的熊大和熊二也同样被忙碌的地勤人员围着。机库的顶部缓慢开启,通过张开的口子看出去,看见阴霾的天空里,云像是走马那样飞快地流动。
台风“黑天鹅”已经越过了台湾海峡,距离沧海市已经很近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三个小时台风就会降临这座人心惶惶的城市,这无疑给撤离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台风情况下不要说飞机了,连轮船出行都十分困难,想要走陆路根本不可能,墙壁外面都是那种嗜血的撕裂者。但是没有办法,“长城”需要很多能量进行防御,只靠一个发电站根本不可能维持整个沧海市的墙壁能量网。
——沧海市必须撤离。
距离切断能源供给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沧海市已经撤离走了300万人口,这个数字就连车矢成也没想到,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这座城市还剩下100万人距离在新区的东部,等待着飞机和轮船的到来。曹孟杰也是挺佩服那些飞行员的,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都能够起飞,记得前几年北京雾霾严重的时候,一架俄罗斯的班机就在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完成起降,但是沧海市的状况不一样,中国人又不是战斗民族,中国人很多时候做到的奇迹都只不过是被逼出来的。
曹孟杰看见车矢成靠在钢铁的壁板上抽一支烟。这个老家伙此时流氓得像是一个街头少年,沉默和睥睨中带着迷惘又不可一世的神情。听说他以前也是一流的飞行员,亲自上过战场,击落过敌人。曹孟杰对此深信不疑,他见过车矢成的身手,在中央广场的战斗时,他就驾驶着爱国者机械战甲砍翻了一百多只撕裂者。
曹孟杰听不见声音,这个城市和他已经被这身战斗服隔开了。为曹孟杰检查装备的地勤伸了大拇指表示没问题了,他也伸了大拇指表示感谢。后面有人递过一把折叠椅子扶着他坐下,他身边就是沉默的爱国者AT-003,曹孟杰唯一熟悉的机械战甲,地勤们缓缓地扯去了它上面银灰色的防雨披。
“出击时间预定在18:20,不要一直坐着,偶尔站起来活动活动,免得你们老的时候骨质疏松。”车矢成的声音从秘密频道里传来,“也不要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你周围的地勤人员以为你们只是要去做一次巡逻任务。”
这么说的时候车矢成把烟摘下来,嘴唇凑着耳麦蠕动,还跟迎面过来的人微笑着打招呼,嘴里面说着什么“昨天中国成功研发出了抑制住撕裂者病毒的药引”这一类难懂的话,另一个人则应和着说“祖国真是强大了,研发出了这么多的东西保护人民。”
“明白。”三个人的声音一同在耳机里响起。
曹孟杰毕竟不是车矢成那种资深的老狐狸,这个时候他和两只熊都无法控制那种紧张。三个人机械地站起来,像是被拴在椅子上的狗一样,单调地围着椅子转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笑什么?”车矢成的声音在耳机里还是淡定的。
“我在想我们真是土,老大你要是允许的话,我想出去买一副牌,我和两只熊刚好可以打斗地主。”
“不准,你们不带上我。”
曹孟杰无奈的笑了笑。
“那个老大,可否问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不使用VR模拟系统进行机械战甲的操控?”
“我倒是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万一阳电子炮干扰到信号的话,就无法正常使用机械战甲了,这样我们的战斗力会损失很大一截,而且你看其他战斗员的红星-2023可是没有这一套系统的。”
曹孟杰没有说话,而是甩了甩脑袋。
“北京那边……真的是要打算放弃沧海市了吗?”
“谁知道呢,本来沧海市就是一个二线城市,能够拥有墙壁的保护存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了。更何况,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个人定的,那些中央的大人物商讨出决定,然后就这么执行了。我们当兵的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别的事情我们别想这么多。”
“我们算什么啊?真是小蚂蚁啊?”曹孟杰有些愤愤不平。
“就是小蚂蚁啊,你觉得自己很重要,那是你还太幼稚。”车矢成这么说的时候扶着机库的大门眺望外面,嘴唇微动,谁也不知道他是在和谁说话,“就像李娅楠。”
曹孟杰吃了一惊,目光在头盔物镜下一扫,发现车矢成已经切换到了一对一的频道,两只熊则还是在那里慢悠悠地兜着圈子。
“我不相信人一生只能爱一次,也不相信人一生必须爱很多次,次数不说明问题。爱情的容量就是一个人心灵的容量:你是深谷,一次爱情就象一道江河,许多次爱情就象许多次浪花;你是浅滩,一次爱情就只是一条细流,许多次爱情也只是许多泡沫。”车矢成说。
“老大什么时候知道的?”曹孟杰看着他的背影。
“你当我在军队里面白混的?告诉你吧,你撅个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车矢成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老大的慧眼。”
“二十几岁的爱情是幻想……三十几岁的爱情是轻佻……人到了四十岁时才明白,原来真正的爱情是柏拉图式的爱情……爱情难以遮掩,它秘藏心头,却容易在眼睛里洩漏……只凭感情冲动所造成的爱,有如建筑在泥沙上面的塔,它总不免要倒塌下来……男孩爱慕一个女孩是爱她现在的样子,女孩爱慕一个男孩是着眼于他未来的前途。”车矢成悠悠地说,“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特别爱那个人。但更多的时候,我们爱的是那个自己想像中的人,或者说,爱上了爱情本身这件事情。更或者说,我们过于美化爱情这件事情了,它远远不如我们想像的美妙,更多的时候,它只是生活中的一件事物,也会渐次消亡。”
曹孟杰笑笑,看来张姐喜欢这样一个人不是没有原因的,这话至少他说不出来。曹孟杰只会像个花痴一样在天台上发呆,然后成天胡思乱想。
“不过呢——在你该谈恋爱时,爱情一定比一切重要,请不要纠结这个的问题。千万不要年轻时狂拜金,等老了却死要爱情这么拧巴。你找男人,先选爱的,再从中选会养家的。好男人就是,年轻时候好好爱女人,年纪大了好好养女人。一只小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大最后说。“就像是那些无聊的鸡汤说的话,一只鸟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该放下就放下,男人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何患无妻?”
频道里安静下去,谁也没有再说话。
曹孟杰朝着天空望去,飘起了小雨,紧接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大雨倾盆。天空中时不时伴随着闪电,而在那闪电之中有着那些勇敢的飞行员冒着恶劣天气运输沧海市的市民前往北京。根据曹孟杰从机场几个地勤人员口中打听到的消息,除了客舱以外,货仓里面也塞满了人,毕竟这一次的撤离计划实在是太草率,也太突然,没有一个人做好准备。
沧海市的墙壁正在失去它的保护能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台风“黑天鹅”逼近沧海市,风力达到了近几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八级,更要命的是,北部湾出现了另一个台风“白天鹅”,曹孟杰心想那些神秘兮兮的科学家总是喜欢给台风乱起名字,连个台风都要来搞个情侣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