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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姐姐

李农开始打扫院子,而程遐则在书房里沉思,邱越安静得像个石头人一般地守在身旁,似乎就连呼吸声没有。

程遐身旁能够信任,或者说可以信任的人不多,算起来只有两个。

其中一个为谋士薛进,通常不在身旁;另一个为贴身护卫邱越——当龙腾卫在的时候,邱越就要靠边站一下。

邱越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不出众,混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高手,但偏偏程遐就是看中了邱越的普通——就像他自己一般,懂得韬光养晦,在乱世之中,越高调就死得越快。

这个书房乃是程府的禁地,能进来的人屈指可数,甚至打扫卫生都是程遐亲力亲为,平时就连谋士薛进都很少来,但邱越却是这里的常客,可以随时出入,足见程遐对他的信任。

程遐在石赵国每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怕犯下一点过错导致全家遭殃,但他凭着汉人的身份,却可以在一个以胡人为尊的朝堂中慢慢跻身高位,总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既然让李农从只比奴隶好一点的下人做起,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和想法。

但邱越不明白,于是他轻声问道:“主子,属下不明白,既然赏识李农,何不委以重任,为何却让他干一些下人的活儿。”

“此人是有些小聪明,至于大智慧,我暂时还没有看到。”程遐脸上看不出喜怒,继续说道,“而且此人有些滑头,我这是要杀杀他的傲气。”

邱越担心问道:“不怕将他的锐气给消磨光了?”

“放心,此人既然是奴隶出身的,命贱之人好养活,如今刚刚遇上好时光,没那么容易灰心丧气的。”顿了顿,程遐哼道,“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也就没有培养的必要了。”

“属下明白了。”邱越回道。

“有空的话,你可以留心一下此人。”

“属下明白。”

扫地可比筑城墙的活儿轻松多了,不多时李农便将大半个院子给打扫干净了——其实也没怎么打扫,刚入秋的季节,树叶才刚刚开始掉落,程家人的素质也不错,没怎么乱扔果皮纸屑。

正思索着干完活要不要偷懒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突然传来一阵娇喝声:“你干什么?此地不是你能进来的。”

李农抬头一头,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梳着两根小辫子,脸蛋略圆,叉着腰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反而显得十分可爱,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一个小萝莉。

本着什么人都不能得罪的原则,李农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是新来的,负责打扫整个院子。”

小姑娘撇撇嘴道:“程远又偷懒了,事情都不交待好就撒手不管了,我跟你说,你只要负责打扫前院即可,后院是女眷居住地,男子是不能入内的。”

正说话间,一个男子飞一般跑了进去,而小姑娘竟没有一点阻拦的意思。

对于小姑娘厚此薄彼,似乎有专门针对自己的嫌疑,李农问道:“他为什么可以?”

“看来你真是新来的。”小姑娘冷哼,然后开始给李农普及程府状情况,说道,“记住了,他是程家少爷,内院禁止男子入内,是专门针对你们这些下人的。”

呸,难道你就不是下人吗?还瞧不起人!

但李农面上还是挂着笑容,说道:“刚才真是多亏了小姐姐,否则我就惹麻烦了。”

根据心理学,十五六岁以下的小姑娘都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反之,十七八岁的女子都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年轻。

果然,李农的这声“小姐姐”,给自己加分不少,小姑娘脸色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仰起头得意说道:“你明白就好。”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小姑娘是内院众多丫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平时都是别人使唤的份。现在终于遇到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但资格比自己小的,而且还心甘情愿叫自己“姐姐”的,心里自然要开心许多,稍微照顾一下“后辈”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农趁热打铁说道:“小姐姐,给我说说府里的事呗。”

“可以。”小姑娘几乎没有犹豫便一口答应下来,“先告诉你叫什么名字?”

“李农。”

“以后我就叫你李子吧。”

李农心中有些郁闷,这小姑娘也太不客气了,但面上还是笑道:“姐姐怎么叫怎么好,只是我该如何称呼姐姐?”

“我叫咏荷。”

“那以后我就叫姐姐荷姐。”

“可以。”咏荷心中高兴,还故作老气道,“真乖!”

“荷姐,我们有几个少爷?”

“就一个。”咏荷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下,低声说道,“记住,有事没事离他远点,嗯,越远越好。”

“为什么?”

咏荷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李农的问题,只是说道:“这个你别问了,反正你听我的话就对了。”

李农见咏荷神情严肃不像说假话,于是点头道:“我明白了。”

咏荷很高兴李农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继续说道:“还有什么问题你继续问。”

李农道:“我也不懂怎么问,反正荷姐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将程府的事情全都给说一遍吧。”

咏荷摇摇头,说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荷姐你有空了就带带小弟我呗,我一定会孝敬你的。”李农感觉自己疯了,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竟然用了“孝敬”两个字,自己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这还差不多。”咏荷点点头,开始介绍起程府的人物来,“程府中年龄最大的是老太太,今年已经七十高寿了……”

接下来,咏荷将程府的人际关系图给详细说明了一遍,李农一边听一边心中默默记下来。

“……老爷的大女儿叫程雪迎,嫁给了赵王世子,已经生了……”咏荷滔滔不绝说着。

李农听到了这一段,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

但他迷迷糊糊觉得这应该跟自己有关系,而且是属于非常非常重要的那种。

咏荷见李农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立即不高兴了,娇嗔道:“李子,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李农下意识回道:“有。”

正在此时,内院里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程家少爷程潇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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