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此举直接的缘由是抢夺水源和物产,其实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之举,这蜀山多半只是试水之举,若是我有熊因为他们贸然来犯不闻不问,恍若不见,那么??”灵儿忽然打住话头看向风后。
“他们会默认我们是准许他们肆意来挑衅抢夺水源和物产的,那怎么行,能不能打赢且不论,可不能这么纵容他们猖狂来犯。我有熊未必主动去做侵袭别国之举,可也绝不容许他人擅自侵犯践踏。”青阳却接话道。
“可是,那蜀山严格来说,算不得我有熊国境,这出兵缘由恐怕还是牵强”一旁的田华忍不住插话,却被一旁的风后截住话头,“元妃娘娘方才说想请田大人去往静心殿一趟,病不宜迟,还是快请去往救急吧。”然后向身边侍从下令道“还不快护送大人去往静心殿?”
“是”
懵怔的田华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人直接拖拽走了。
轩辕满意的向青阳颔首道:“确实如此。除了当地守将,我集贤殿的众卿家可有愿意主动请缨出战者?”灵儿忽然抬头看过来,却见那轩辕摇头否决,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轩辕竟然直言道“九黎此番动身前往蜀山的主将是姜逐日姜不逊两个,你去了也见不到想见的,何必枉费心力。”
却听见力牧主动上前道:“臣愿意主动请缨前往蜀山平乱。”
“卿才自南归,对彼处风土地势最是熟悉不过,你去我也最是放心,只是还需添加一员副手,你可有人选?”
“有,新任副将常先可随某同往。”
“常先?这个青年将领听着耳熟,听姓氏乃是世族大家出身,明日你将他领来叫孤认识认识。”
“是。”
话分两头说,我们再来看看谪居若水一段时间了的有熊族的六王子昌意君过得怎么样了。
他最近本是过的悠闲惬意的很,相比北方的干燥气候,位居南国的若水一处风光无两,江水烹新茗,青山为画屏,直到最近使人恼怒的蜀山事件发生以前过的至少都还是不错的,他还陷入了一场情事。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王子昌意并身后的一名随从在山下的一处城镇里闲逛,逛着逛着就寻到一家酒肆,昌意君细看这家酒肆的外观,实在很像是石卯城里同灵儿一起到过的那家,就领着小厮进来饮酒。
才一落座,一个转头就见旁座一个相貌十分风流俊俏的少年公子打扮的正在独酌,白玉般纤细的手指擎着青玉小酒盅浅浅小酌着,昌意不禁兴味盎然的打量起来,一看扮相,又看喉结处,再看那不同于寻常男人的纤细身量,心中了然,这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那姑娘一边举杯浅酌,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击打着桌面,口中竟然随着手里的节奏清唱着“青梅树花开朵朵,碧色天层云斑驳,白头鹰盘旋低和,相思恨悲曲离歌。”
昌意听得一惊,好多熟悉的事物听在耳中,青梅花,白头鹰?她是谁?难道她认得灵儿吗?因为出神,没注意忽然给一旁路过的一个细眉细目的身材瘦削的小个子,身着布衣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中年人撞在身上,那中年见撞了人,慌忙点头致歉,见他还算客气,昌意便也没作理会。
正自惊疑不定,却见那少年公子装扮的小姑娘忽然伸了个懒腰,叫来店家会账便起身离开,昌意一双眼睛追着他的身影,直到她出得门去,昌意却也起身挪向向一旁窗子处,颇为不舍地向外张望,也终于如愿在窗外的街道上寻到她踪影,他只不知何故一直逗留在在窗子附近的位置并无走开的意思,这姑娘有意思,莫不是也舍不得我,故而不肯离去?想到此处竟然脸红起来。
再看向她的时候,但见她那纤细的手臂正紧紧钳制住一个布衣男人,细看之下竟是方才撞了他的那个,但见那少女向那布衣衣襟里探手入怀,拎出两样东西来,细看是两个装了贝币的钱袋,一个必然是她自己的,给这偷儿摸去了,另一个好生眼熟,昌意疑心重重的向自己怀中摸去,果然空空如也,又望向那姑娘手中的钱袋,那眼熟的可不正是原本在自己怀里揣的么?
如今细细想来,必然是那布衣趁着撞他那一下子将钱袋摸了去,偏偏给这眼睛好使的少女看去,那少女故意尾随出去,引他再次出手好拿他个正着,这等事非要人赃并获不肯承认的。
那布衣见遇到了高手,慌忙跪地讨饶起来,那少女却疾言厉色道:“不给你点教训,料你也不肯张长记性!”于是捉住他右臂奋力一拽,动作极为干脆利落直接拽的他右臂脱臼,那布衣偷儿疼的连连尖叫起来,托住手臂在地上打起滚来,那少女却不耐地斥道“咋呼什么,死不了人,要在这作闹什么?不想死就快滚!”
那布衣偷儿且惊且怒,碍于她的厉害身手却也敢怒不敢言,肩膀处又着实疼痛,拧着身子起来,十分不甘地远远走开了。
楼上昌意看的一脸惊疑的时候,忽然见那少女在楼下喊他:“喂,这位兄弟,还你钱袋,可要接住了!”说罢竟然将钱袋向上一抛,扔了进来正正落入昌意怀中。
昌意将钱袋收入怀中,伸出头向窗外作揖道:“多谢姑娘仗义相助!”
“啊?你!”少女惊讶的张着嘴巴,暗忖自己出入外面向来作男儿装扮惯了,鲜少露馅被人识破,今日却怎地给人认了出来的?
才在犹疑的时候,昌意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了。
“你怎知我是个姑娘?”她回转身面向男人,还是忍不住问道。
“在下有个关系不错的嫡亲小妹子,就是如阁下一般,虽则聪明伶俐,然而自幼便不安分,整日价就想着怎生扮作男装跟在我后面混出城去。”昌意酣然笑道。
眼前不安分爱扮作男装出城的小姑娘竟然给他说的脸红起来,却忽然问他道“你那小妹子是去过百黎山,还很爱佩戴白色的青梅花为发饰,是不是?”
“你怎知道?”
“我那时候独自饮酒之时,你本并不十分在意,听见我唱到青梅花花开朵朵的时候,忽然皱起眉头来,面现不悦之色,我若猜的不错,阁下及令妹乃是九黎的对头,是有熊国人士。”
昌意咳了咳,想要岔开话题。
“姑娘不仅身手了得,还伶俐若斯,佩服佩服!当真是眼疾手快,那偷儿栽在你手上也只好人倒霉啦,我倒太过大意,给人顺了怀中物竟然丝毫不知!还要多谢你仗义出手,不然丢了贝币不能会账,在下丢了脸面不说,可是连这酒肆也出不去了。
只是不解你这般小巧的一个姑娘,怎地练就了如是厉害的身手?”
“那也没什么,我是自幼习武,又见惯这类扒手的那些小伎俩,今日出手惩治也不过一时兴之所至,”
“姑娘这般的品貌实在不似习武之人,在下就不知能有荣幸知晓芳名否?”
“在下蜀山阿仆是也。”那姑娘朗然笑道,白玉一般的脸颊上,一双眼睛星眸璀璨,垂下眸子的时候长长的眼睫扑闪着,细挺的鼻梁,樱唇张开之际,见得一口小小的牙齿,编贝一般规整好看,笑容明媚至极,但觉灿若朝华,丽若明霞,看呆了昌意。
“在下姬姓行六。”说道真实身份,昌意心中知晓不好轻易说与外人知晓,可是又实在不愿对眼前这动人的小姑娘心存隐瞒。
“那可怎生称呼你小六?还是六郎?”一句六郎听在昌意耳中,心口发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