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图书馆的建筑风格十分奇特,像一块珊瑚,没有螺旋式上升的楼梯,也没有墙的间隔,每一个末端都是一个房间,每一条分支都是一段阶梯。
我无法控制自己,任由身体走向顶楼的自习室。自习室视野开阔,能看见楼下每一层的模样,我又看见了那个光头少女,又看见了她桌上的铜色勺子。
“又?”
恍然间,我想起了一些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会从自习室坠落下去,掉到光头少女旁边的凳子上,桌上的铜色勺子会因为我落地时的碰撞而掉到地上,接着周围的人会被这阵声音吸引过来,其中一个人会将我救起,并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会发生一些事情。
但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那段记忆依然很模糊。
我一步一步往自习室的边缘走,然后任由自己往下层掉去。当我快要掉到地面时,我看见那个光头少女提前出现、拿走了勺子,并且还用一种埋怨又害怕的眼神看着我。
接着,她的身后走来一个男人,他的样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光头少女问那个男人:“我不想再经历前几次的事情了,真的只需要拿走勺子就好了吗?”
男人回答道:“嗯,前几次都是出在勺子上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她应该会死在这里。”
后面的对话我就再也听不清了,身体因为坠地而剧烈疼痛,我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记得这个轮回。我是不是要再一次经历死亡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我还没有来得及……”还没有来得及什么来着,我现在已经想不起了。
视线越发模糊,我看见那个男人拿着一束玫瑰花向光头少女走去。或许现在不应该再叫她“光头少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她现在确实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大波浪卷发,和我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我两眼无神看着悠长的走廊,大脑开始变得混沌,我此时已经不再感到疼痛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看见一个女人,她好像是我的一个老师,但我又好像在其他地方见过她,是在学校以外的一个房间里,那里面还放着许多我不认识的仪器。
老师蹲在我面前,将我放平在地上。
我挣扎着对她说:“救……救救我,求……你。”
“我知道了。”她说。
我曾今尝试过移动自己的身体,可我光是说出求救的话就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我看着女人,眼神开始涣散,大脑一片混乱,我快扛不住了。
在昏迷前,我隐约记得女人将我抱在怀里,然后对我说了什么。刚才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和他一起的少女却不在他的身边。男人看着我们,似乎在惊讶什么,又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一个蓝色房间里醒来,醒来时,我正躺在床上,旁边坐着的,正是那个救我的女人。
周围的东西都是蓝色的,这让我感到异常熟悉,不知道是我喜欢蓝色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以前在这儿住过。
看着这个房间的同时,我仿佛还看到了它的过去、它的建成。天空依旧是灰暗的,许多机器设备和工具小人正在一片空地上搭建房子。房子很快就搭建好了,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能看见她的脸上有一块显眼的红斑,她说:“我喜欢蓝色,里面那个蓝色房间是建给我的。”
虽然我非常感谢女人救了我,但我却还是始终对她和这个地方存有戒心。我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地方很危险,有什么一直在监视着我。
我躺在床上,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沙漏,沙漏里的沙由一头流向另一头,正当上头的沙全部流尽时,我醒了。
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我看见一个女孩站在黑暗中,正和一旁的男孩说着什么。
我站在远处,试图找寻黑暗的出口,但是无果。这个地方像是在一切时间、空间之外,难道是在我的记忆里?
沙漏的沙,由一头流向另一头,又由另一头流回这一头,无限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