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醒来,暮允已经忙活去了。他吃力走出了屋里,见院中只有柚楠在一石堆旁玩蝈蝈。楚淮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低头靠着石柱:“他们人呢?”柚楠咕噜着嘴,蹦跶到楚淮跟前张开双手:“抱抱。”楚淮拿他没辙,用没受伤的那是臂弯抱起了柚楠:“现在呢?”柚楠满意地邪笑凑近楚淮耳边:“姐姐害羞,怕被你发现和她睡在一起,天儿还没亮就拉着阿爹去集市了。”
楚淮见那小鬼颇有调侃意味,二话不说就把他扔在地上,独自一人进了屋里。接近午时,暮允才提着大包小包的玩意儿同申麓回来,恰巧楚淮也听见动静出了茅屋,本想着去给他们搭把手,哪知道暮允见着他就躲,故意绕道去了灶房。申麓被逗乐了,见楚淮冷不丁站在原地着实好笑:“你也别见怪,这女孩子嘛脸皮薄了些,等过会儿自然就好了。况且人家听说鱼滋补,可是把自己身上唯一的首饰给当了,还买了不少补药,你就知足吧。”
楚淮这才觉得难怪,那丫头袖子湿漉漉的,多半儿是费了不少劲才抓到一条小的青鱼。
暮允瞎抱怨着自己没出息,望着木盆里的鱼竟无从下手:“这凡间的东西怎么就这么难抓!”懊恼之时,鱼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拿住放在菜板上,暮允还没来得及躲闪鱼的脑袋就已经被刀切断,衣服上还溅了不少血:“啊——”刚转过身就撞进了楚淮怀里,“混蛋啊!”
楚淮擦了擦暮允脸上的血渍,扔了套麻衣给她:“去换上,这里我来。”暮允知道楚淮定是看不起她那没出息的样儿,窘迫地低头跑了。待收拾好出来,木桌上已备好了菜,碰巧楚淮刚刚从灶房出来:“收拾好了?”“嗯。”暮允始终不敢正对楚淮,捏着衣角坐下。
也幸亏是申麓及时带着柚楠出现,气氛才没有那么尴尬,申麓拿着两套衣服分别丢给了楚淮和暮允,见那二人满脸疑惑,颇有逗趣:“今天是双夕节,城街会办福灯会,你俩去街上玩玩。”暮允自然是欣喜,想来可以看看凡间的热闹着实是稀罕事:“可是,这和穿什么衣服有关系吗?”
申麓笑而不语,自个儿坐下吃起来,若非暮允不肯穿,他自然还是要再多卖会儿关子的:“你们要是不穿这一身儿去,恐怕不会太引人注意,至于为什么,到了今晚你们不就知道了?”暮允被申麓忽悠着过去,楚淮难得看见这丫头笑会儿,也就没拆穿申麓的“阴谋”。
黄昏刚过去,暮允就拉着楚淮到了城街,刚进城门就望到空中弥漫的烟花,一时看呆了眼:“天界要是也有这玩意儿那不该热闹上百倍?”带回过神,才发现楚淮早已经走远,不满地小跑上去,“等等我!”直到到了城街中心暮允才知道自己当真被申麓忽悠了——
街上无不是夫妻伴侣,就凡人所言双夕节无非就是给夫妻或伴侣过的,这侣服自然也得登对,暮允望了望楚淮,瞧他毫无忌讳之意,别提得有多别扭了:“不然,我们回去吧?”楚淮盯暮允那张精致的小脸蛋才发现她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你不是很想来玩儿吗?”
暮允支吾良久,反正楚淮都不介意她又有什么介意的,要这时候走了,那自己岂不是要被楚淮看不起了:“那......就不走了,玩够了再回去!”
暮允看着前面有送花灯的,毫不在乎地牵住楚淮的手往人群中挤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到了最前面,望着摊架上五花八门小巧玲珑的花灯,暮允格外的欢喜:“大爷,能否送我一个花灯?”
卖花灯的老大爷仔细打量了一下暮允,顺便望了望她身旁的楚淮,和蔼地点头:“这是自然,不过你得和你夫君一起吃了这颗樱桃。”暮允有些哭笑不得,她不敢去看楚淮那张脸,这换谁谁不为难:“大爷,我们......唔......”暮允话还未说完,楚淮就接过了老大爷手中的樱桃塞进了暮允嘴里,暮允皱眉含着,怒瞪着楚淮。
“游戏而已,你有本事留下来,怎么就没本事吃颗樱桃?”楚淮轻声在暮允耳边挑衅——尽管在别人眼里这是在你侬我侬。暮允还真就吃着一招,想来和天界战神共吃一颗樱桃罢了,她在这事上反倒还占了便宜,想着拉过楚淮的双臂放在自己腰间,踮起脚尖吻上了楚淮的薄唇。
就在两人触碰到的一瞬间,楚淮的眼里全是暮允紧张的表情,无意间勾起嘴角,把暮允的腰往自己怀里收紧了些,在围观者的欢呼下,他含住了樱桃的另一半,轻轻咬开,随着两人齿的摩擦暮允才离开了楚淮的唇,放下脚尖,羞红着脸埋在楚淮怀里,而这时周围响起的掌声更让暮允无所适从。
老大爷侃侃递给了暮允花灯和两只风铃:“这花灯一会儿去和河边放了吧,风铃你两一人一个也好做个纪念,老夫祝你们长长久久。”暮允忙推开楚淮,躲在他身后,楚淮只好替她接过:“多谢。”
暮允一直跟在楚淮身后,手里提着的风铃“叮铃”地摇晃,看似彷徨。一个晃神,暮允被一个小孩儿撞倒,幸好楚淮扶住了她:“小心点。”还没等暮允自己挣扎开,楚淮就放手了,“别总是像个刺猬,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