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朝暮轩,暮允心情雀跃地奔进院子,可环顾四周并没找到楚淮的影子,于是进屋去寻,不曾想也不在:“真奇怪,这家伙去哪儿了?”她边走边熟悉这座楼阁,直到她来到后院的断崖,她这才止住了脚步。那断崖正对星空,那片璀璨让暮允挪不开眼。
暮允走进一看发现断崖旁还有个亭子,只不过被一棵梨树遮挡,不起眼罢了。找了这么久,原来楚淮在亭子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暮允突然心生出鬼主意,小心翼翼地从梨树上折下一段枝条,蹑手蹑脚靠近楚淮,正准备用带有缥白梨花的枝条在他鼻旁拂拂痒,谁知一下被楚淮用手握住,由于太过用力,暮允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跌进他怀里,可怜那条梨枝,被摔在了地上。
暮允刚抬起头,鼻尖就和楚淮的鼻尖触碰到,那个距离,近到暮允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你没睡着啊?”楚淮疲倦而朦胧的眸里是暮允那张精致的脸蛋,他松了松力度,却没放开暮允的手:“怎么去这么久?”他温柔的声音略带沙哑,让暮允脸上的红晕来得很快:“本来不会耽搁太久,只是柚楠她要离开仙宫,我开导了会儿,柚楠一走念枭又来找我,非要问出柚楠的去向,弄得我脑仁疼。”
楚淮听暮允交代清楚了,这才肯松开暮允,只是暮允有点反应不过来,所以“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还想在我身上占多少便宜?”暮允这才明白了楚淮的意思,识趣地从楚淮身上下来:“我......我去做晚膳。”只可惜暮允就这么慌忙地逃了,连楚淮的温柔的笑意也没看到。
楚淮原处坐了一小会儿,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一声尖叫从灶房传来“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以如何雷迅的速度到暮允身旁的,原本那么短的距离,他竟使用仙灵,因为他真的不知道那傻丫头下一秒能干出什么蠢事。
“怎么了?”到了暮允身边,他定眼一看,发现她的白嫩的手指被划破了道口子,他好不容易舒展了几天的眉头又皱成了一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知道你还会做什么!”楚淮一把抢过暮允另一只手上的刀,放在了一旁,赶紧拉着暮允坐下,暮允被他这愠怒的模样吓到了,不敢说话就只能顺着他。
本来就只是弄伤个手指,哪会知道楚淮弄了将近一个时辰,暮允这样僵坐着都快睡着了:“行了,行了,哪有这么夸张。”楚淮清洗了自己的手,边训斥边进了灶房:“真是蠢,多大个人了切东西还会切到手。”暮允委屈地噘着嘴跟着楚淮到了灶台:“这是个意外,谁做事能那么完美呢,你说是吧?”
楚淮撸了撸袖子,开始收拾暮允留下的残局:“出去坐着。”暮允知道自己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听话去了:“就你那样儿,肯定比我还笨。”
然后事实往往是那么出人意料的,楚淮做的饭菜光看着色香完全不比暮允的差,可暮允偏偏就不信这个邪,随便夹了块菜塞进嘴里,一下子没惊讶得咬到舌头就万事大吉了:“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去了趟香芸殿拿了几道菜回来?”
楚淮可不想和一个蠢丫头计较,看在她伤了手好心给她夹了几块菜:“你以为谁都会像你一样蠢不可及?”好在,暮允早就听惯了这些冷言冷语,所以才能平静地受着:“还真是没想到,你堂堂神族天尊,竟还会这妇人玩意儿。”楚淮怎么会听不出暮允这话里的讽刺,就偏偏是她,自己还真没办法把她踢出去:“......”
第二天大早,暮允睡得正香,楚淮就踢开了她厢房的门:“忘了我给你规定的时间了?”“嗯?”暮允被这熟悉的沉声吓到,蓦地睁开眼睛,灰不溜秋从床榻上滚落下来,万幸的是身上还裹了层被子,否则还不知道被摔成什么狼狈样儿。
暮允连忙拽紧被子,遮挡住自己:“你,你怎么能擅自进我房里呢!”楚淮也知道他再久待半刻,以暮允那急脾气,定会恼羞成怒,所以通情达理地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终于,暮允可以松口气了。
待收拾好,暮允随楚淮到了书房,乖乖坐在楚淮旁边帮楚淮磨墨,没过多久就开始抱怨:“我能不能干点别的,这样待着脚酸手也酸。”楚淮一直低头批阅兵谏,没理会暮允,过了会儿,想了想确实该让她干点正事:“去后院扎马步。”暮允顿时没了力气,有气无力地瞪着楚淮:“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还是磨墨吧。”“随你选。”楚淮专心批阅文书,随口敷衍暮允几句。
暮允在心里骂了楚淮一万句,无聊得去了书房的后院,没想到这后院竟是昨夜那片断崖。暮允的眼睛里是被朝霞包裹的初日,绯红地霞光抚摸着她的脸颊:“好美。”暮允没能想到这片断崖既能看朝日也能看日暮,能见证三界一天的开始和结束,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美好呢?
就在暮允正看得出神之际,楚淮站在身后的长廊上看着暮允瘦弱的身子站立在这里穹天最近的地方,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怎么,这才过多久又想偷懒了?”得知是楚淮的声音,暮允连忙转过身来:“我......我知道了,这就来。”“不用了,收拾好东西,去凡间。”楚淮叫住暮允,将一袋异常沉重的东西扔给了暮允,险些没能站稳:“这是什么啊,这么沉?”
楚淮冷不丁地瞧了眼暮允吃力的样子,转身离开:“不该知道的,最好别多问。”果然,又是这样。暮允真不知道还得受气受到什么时候,她突然有点佩服池羽了,就楚淮这脾气,他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暮允知道楚淮的时间“不等人”,所以收拾东西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了,最终,总算没捞到骂:“我收拾好了,走吧。”突然,楚淮有一把把她拉住,从腰间拿出一个琼镯:“戴上,顺便去拿件我的衣服换上。”暮允傻在原地了,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楚淮见她迟迟不肯动身,颇为无奈:“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为什么,我要......穿你的云袍,还要戴这个?”暮允只好接住,拿着这白润透滑的琼镯仔细把玩。“母上托我带给你的,说是适合你。”楚淮犹豫半刻告诉,想来还是告诉暮允,“穿男装方便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