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允腾云到玄天门前,发现早已空无一人,望着这空荡荡的穹空,心任凭怎么咆哮也发愤不满:“混蛋,混蛋——!”
而此时正在前往断垣的楚淮眼眉间都没半点松疏,这次不知妖界又找了什么说辞,引得仙界秦梦神族发起叛乱:“战士们,此次的敌人是我们仙界自己人,尽量不用一兵一卒和平解决,明白吗?”“尊,谢天尊仁爱!”
“喂,你走了暮允知道吗?”在楚淮身旁地白叶用带铠甲的肩碰了下楚淮的臂膀。“你管得太多了。”楚淮早就习惯了白叶多口多舌,所以压根就没搭理,只管继续赶路,脑海里却早已全是暮允的一颦一笑,想起她昨晚躺在自己怀里哭泣,不断地埋怨着自己,心里就凄凉了大半,或许他当真不该再过多地干涉她,他离开暮允会自在许多吧?
可事实恰巧和楚淮想的相反,暮允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去了夜阑宫,这时念枭拿着一大堆公文走来,见着暮允,急忙扔下手中的东西,上前一把把暮允拦住,见她衣衫稀少,躲闪着取下了自己的披风给暮允披上,这才好意思正视暮允:“你有柚楠的消息了吗?”
暮允听到念枭的声音,定神抬起眸,想起柚楠的事也没时间去生楚淮的气了,叹口气点点头:“柚楠她去了凡间汴京的城郊外行医,已经安顿下来了。”念枭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没心思再停留在这冷冰冰的仙宫了,他道了声谢就迫不及待地下了凡间。
暮允真想像柚楠一样消失,这样楚淮也能焦急地寻找她——可前提是她是他的牵挂。暮允哪也不想去了她就想回朝暮轩去等着楚淮凯旋,想当初楚淮让自己跟着他还满嘴埋怨,可现在她即便是想也没了机会。
念枭已经奔到了凡间,若不是不能使用仙灵,他真想直接冲到柚楠身边。他沿路打听了好久,终于打听到了柚楠的消息。他去买了件破烂的衣衫披上,随着寻医的人走上了坑坑洼洼的泥路。
路上,他听到了许多有关柚楠的讨论——“那女大夫可真神,昨天在她那儿拿了一副药服用了后就过了三四个时辰就感觉身体的经脉都畅通了许多,今天起来就不咳嗽了。她还无微不至地给我生活中该注意些什么,简直就像自己的女儿一般。”“可不是嘛,我家老头子还想着让儿子把人家姑娘娶回家呢!”
“不行!”念枭一个激动就不小心把心里话吼了出来,引来一阵指指点点,他只能加快速度,把头埋得更深了些。等到了柚楠的摊铺,他本想着可以直接冲过去拉着她会仙界,不曾想还有一串望不到头的队伍,他可没那么多耐心,就在自己即将跑上去时,便被一大婶拦住:“小伙子,做人可得老实,大伙可都病着,虽急也得懂得先来后到啊!”
念枭终于尝到一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得不到的滋味是何其不好受了,他忍受着,不知过了多久当前面的人离开,柚楠埋头写药方的勤奋模样出现在他眼前,一时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是缓缓坐下伸出自己的手臂。
“哪不舒服?”柚楠边替念枭把着脉,边给上一个病人开着药方,根本没空抬头看念枭一眼。
“一个平时喜欢缠着我的小丫头走了,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怕是得了心病,你说何解?”念枭刚说完话,柚楠就皱着眉头猛地抬起头来,定眼一看果真是念枭!她手里的药方随着眼泪一起落下,还没等念枭说话就跑不管不顾跑进了身后的茅屋里。
念枭哪能再让她就这么轻易地逃跑,一路追随,在柚楠正要关门之际,强行挤进了屋里:“柚楠,为什么要躲我,别任性了好吗,和我回去吧?”柚楠看着念枭不断地靠近,她只能害怕着后退,眼看就要退到墙角,她才吼出声来:“别过来!”
“柚楠......”
“在你眼里,我只会给你添麻烦,做得一切都只是在任性罢了。是我没罄芈的知书达理,她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所以我选择离开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柚楠没注意,在自己哭喊之时,念枭已经走到她跟前将她紧紧抱住,念枭轻轻地擦着她的泪,抚慰:“柚楠乖,别哭,没人能和你比,明白吗?”
柚楠果真没了反抗的能力,她甚至没力气去推开念枭:“你走啊,你走开!”但她知道,她此时此刻当真是不想让念枭走的,只要,只要他再坚持一会儿,她可以不顾一切跟念枭走。
夜深了,暮允正在楚淮书房替他收拾公文,当准备放上架子时手一不小心便碰倒了另一个架子的竹简,“砰”,一堆竹简被散乱地摔在地上,暮允的眉皱得紧,一刻也没松开,她连忙将手里的安置,蹲下身去抱了一把正准备放上去,可那架子里竟有一个暗格,暮允就这么毫不忌讳地打开,伸头一看,她手里的竹简又通通掉在了地上。
那暗格里有一个风铃和一个泥人,暮允仍记忆犹新——这是他们逛灯会时得来的,没想到楚淮还保存得好好的,暮允心中猛的一颤,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欣喜驱赶了沮丧,或许......可仔细想想,也许只是单纯得想留个纪念罢了——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暮允独自来到了断崖边,望着满天的璀璨她竟没有一丝惬意的快感。她开始认真思考殃濂的话,为什么自己现在变得患得患失,为什么会满满牵挂......暮允没选择回仙宫,她想呆在这儿安安静静的想个明白。
而这时,秦梦神族的差使正和楚淮进行谈判。白叶在一旁护着,不敢插半句嘴,只是恭敬地拿着酒壶给差使倒酒。
可是谁也没开口,楚淮只好先打破这僵局:“此次,我们是本着和平而来,本尊不希望穹棱的子民会互相残杀,不知差使可明白本尊的意思?”楚淮声音压得极低,那差使真是有些受宠若惊,手里的酒杯不住地颤抖:“哪,哪敢。天尊也是知道的,小的只是一个传话之人,这神君兵都派了,倘若我此时劝说恐怕人头不保啊。”
楚淮眼里便再没了那份客气,直接从袖里掏出了把短锐锋利的匕首架在差使紧缩的脖子上:“本尊说了和平是第一,你们凭着妖界就能为所欲为了,是当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了——”突然,楚淮眼前一片模糊,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可还来不起反应就已经倒下,没了直觉。
当他再次醒来,早已身处狭隘黑暗的地牢里,双手都被锁灵链铐得死死的,完全无法挣脱。他似笑非笑地依着墙,毫无慌乱之色,相反倒是胜券在握,如果他猜得没错,现在秦梦神族的神君已经被绑回了仙宫受雷绞死刑了。
原来,早在他和白叶应付差使之前他就料定此次前去谈判不但毫无作用而且定会身陷危险,所以在断垣所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把自己谈判的消息传进秦梦神族的神君耳中,好让他放松戒备,趁自己谈判之时,便派天军少将等人潜入秦梦神族内部,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一举拿下那软柿子,这局就会不用一兵一卒破解。
果真,白叶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地牢给楚淮松了锁,赶紧搀扶起楚淮:“真是替你感到不值,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楚淮不但没给白叶好脸色,而且还颇意味深长地“安慰”:“你不也陪我一块开玩笑吗,只不过你那间牢房挺干净,这白净的云袍一点灰也没粘上。”
是啊,楚淮被抓了,白叶自然也会被抓。楚淮进了牢,白叶自然也进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