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脸上的焦急瞬间凝固,眼神不住地往地上看,亏得这时有位士兵进来,才掩饰住了白叶眼中的一缕慌乱。楚淮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白叶臂弯里抽出,走上士兵跟前询问:“人送到了吗?”“按天尊吩咐,少将已经把那叛贼带到了圣君面前谢罪。”士兵说着从腰间掏出兵符捧于双手交给楚淮,“圣君吩咐让属下早些带你回去。”
楚淮没招呼身后的白叶,毕竟他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待楚淮回到仙宫,正从凡间回来的暮允就得到了消息,二话不说就扔下手中的东西,急急忙忙跑出了朝暮轩。楚淮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这是此刻暮允心中的独白。暮允刚进玄天门,就看见了念枭正从这边走来,见势赶紧拉住,问:“楚淮呢?!”念枭当然是知道暮允激动,笑着给她指了路:“在轩辕殿呢。”果真,暮允半刻也没停留,就连声谢谢也来不及说,就匆匆地跑了。
暮允一进轩辕殿就看见罄芈给了楚淮一个满怀,她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又是一震得难受。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来了,罄芈知趣地放开了楚淮,一瞧是暮允,刚放下的手又挽上了楚淮,还不忘招呼暮允:“暮允,你来啦!”听到暮允的名字,楚淮眉间终于是松了些——看来她还算有点良心。
暮允勉强地颔首点头,来到大殿前给圣君圣后请安,这才敢放松下来,可她始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只好应付一句便想着匆匆离开:“看见天尊凯旋,暮允就放心了,既然这样,小仙尚有私事,就先告辞了。”
谁知,圣后一把将暮允叫住:“小允,别急呀,一会儿还有淮儿的庆功宴呢!”这下,暮允就算有一万个借口也是无可奈何了——庆功宴啊,众仙家谁敢不来参加,而她暮允有能算什么,更是没得理由拒绝:“既然如此,那小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暮允刚抬头,就触碰到了楚淮那双渗人的眼眸,反倒使得她的眼神更加无处安放。
暮允在大殿上陪圣后聊了许久,直到一位仙娥上前来禀报:“启禀圣君圣后,宴会已安排妥当,请移步浮海。”圣后没管圣君,拉着暮允的手就起身往外走。圣君在身后一脸的宠溺:“看看你母上,是当真喜欢暮允那丫头,淮儿可否喜欢?”圣君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楚淮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笑意:“父子同心,父君何必再问?”
“哈哈哈——”圣君还真是高兴,很久都没这么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了,“你啊你,可得加把劲儿!”罄芈在一旁听得真切,眼底的嫉妒再也遮挡不住,她得不到的,别人更别指望。
好歹也是庆功宴,暮允不得不回去换身得体的云袍,这会儿宫里的仙娥都去各忙各的了,她会夜阑的途中竟没碰到一个人,偌大的走廊上只有她的脚步声在不断回响。暮允莫名的有些害怕,正欲转弯之际,一个有力的手拿着湿布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来不及反抗就死死地晕睡过去。
宴会就这么开始了,楚淮环顾四周想寻找那纤弱的身影,可是他扫视了每个角落,都不曾见到。直到殃濂走到他跟前,开口说的第一句不是祝贺,而是质问:,“允丫头呢,为什么我去夜阑找遍了都没见她?!”这下,楚淮更是没心情在这儿耽搁了,那丫头可别是出了什么事:“不见了?母上不是说她回夜阑换衣服了......”楚淮突然想到了什么,不顾众人的眼光丢下手中的酒杯冲了出去——
如今仙宫空无一人,暮允一个人回去定是出了什么事!
楚淮想得果真没错,他在回夜阑的走廊上发现了暮允的发簪。楚淮急红了眼,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楚淮边走边试着去感受琼镯的仙灵——其实,那不是圣后给暮允的,而是楚淮亲自打磨好送给暮允的,他知道那丫头的脾气定是不回收,这才只好用圣后的名义。更何况他在琼镯上滴了三滴自己的血,怕的就是暮允有什么不测方便寻找她。
走着走着,琼镯的仙灵愈加的强烈。“啊——!”直到这声刺耳的尖叫传入楚淮耳中,他沿着声音来到了仙宫最北边的园子,这算是荒园,平时很少有人经过。尖叫声越来越强烈,楚淮急得吼出了声来:“暮允——!”而正要往暮允身上刺下去的蒙面人也被惊动匆匆逃走。
楚淮想要去追,可是看着遍体鳞伤的暮允,他只能暂时先放弃这个念想。楚淮二话不说,急忙抱起暮允,往夜阑走去。
待暮允醒来,疼痛便毫不留情地侵占全身的意识,连动都不敢动。恰巧楚淮拿着药从寝殿外进来,看见暮允醒来,几乎是跑过去地将正尝试起身的暮允按住:“别动!”这是命令。见楚淮那快要把自己吃了的模样,暮允还真就不敢动了,乖乖躺直眼睛直盯盯地望着他:“我还没死啊?”
“就差一点而已。”楚淮没好气地掀开被子,正想脱了暮允的衣服就被她用双手制止:“你干嘛?”楚淮现在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利落的解开暮允的衣带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捆住:“昨天给你渡了些仙灵,但要想身上不留满身的疤,就乖乖让我给你擦药。”
暮允听楚淮这么一说放弃了想挣扎的念想,她的命可真够苦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什么男女有别,什么授受不亲,到她身上不还是见鬼去了!暮允羞红了脸,拿着一旁的枕头捂住自己难为情的脸:“你,你只许看伤,不许,不许看别的!”楚淮见她如此害羞,心情好了大半,开始给暮允上药。
说实话,他可是第一次——第一次给别人上药。白皙的皮肤都染了血,说不出的感觉,楚淮轻轻地尝试往暮允的一块伤上涂抹,可刚刚触碰到伤口,暮允就打了个冷颤:“厮——你轻点。”“忍着。”楚淮的力道已经很轻了,可毕竟是伤,哪有不疼的,他纵使有想把那蒙面人千刀万剐的冲动,也得极力克制。
暮允紧紧地咬着牙,原本苍白的唇色被咬得鲜红,哪怕,咬出血来。楚淮当然知道她在意什么,只好把自己另一只手拿给暮允:“手抓着袖子,上个药而已,矫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