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三十六年,齐国西境战乱纷起,百姓民不聊生。
此事本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伙山贼为非作歹,地方衙门派了伙兵差去镇压。
可偏偏就这么巧,魏国的七皇子一身常服来此游玩,被山贼当作一般的富家子弟绑了回来。
又这么巧,这伙兵差奉命去山寨消灭山贼时,误杀了装扮成山贼样子想往外逃跑的七皇子。
魏国本来就与齐国关系不善,魏国皇帝得知此事大怒,单方面撕毁了与齐国签订的互不干涉的条约,又杀了来魏国求和的使臣,将其的头颅与那伙官差的头颅们一同,送回给齐国皇帝。
自此,齐魏两国战争爆发。
齐国虽兵力强盛,可长久未有战争,兵将怠懒,竟被兵力不如齐国的魏国打的节节败退。
在齐国军队溃不成军之际,又一支队伍仿佛天降神兵般,混入魏国的军队里,奇袭了魏军押运粮草的队伍,又斩杀了魏军的粮草押运官。
领头之人戴着一只银白色的面具,周身杀气让周围兵将们都不禁瑟瑟。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失去粮草的魏军再与齐军对峙明显力不从心,而后又一队精骑的偷袭,彻底宣告了魏国的失败。
而此时,魏国的军队已经进攻到了齐国的防守要地,此地若被攻破,齐都必定不保。
齐国军营某处帐篷内,黑衣男子轻轻地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俊美无暇的脸。身后,陶长生正向他详细的汇报着战争的情况。
如有齐国皇宫内的人在此,定会对这黑衣男子感到惊讶,不只是因为其非凡的相貌,更是因为,他的相貌与十年前病故的皇后有着八分的相似。
十年前的小小少年,现在竟成长成了如此风姿卓卓之人。
与陶长生制定完成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齐无觅又和他一同去看望了负伤的倪良。这人,一见到打架就控制不住自己,一门心思地向上冲。
一个时辰后,当齐无觅回到自己帐篷里时,天色已暗。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趴在他的桌子上睡着了。
齐无觅不禁失笑,但还是动作轻缓地将桌子上的女孩抱到床上,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盖上。又熄灭了两盏灯,只留下一盏油灯。齐无觅拿了本兵书,就得油灯的亮度安静地看着。
郎艳独铯,世无其二。
柳朝云醒来看到这一幕,脑海里不觉蹦出了这句诗。
这场战争以三个月的时间被迅速地解决,齐无觅杀神的名声也打了出去。
与此同时,北齐朝廷也对齐无觅的功绩做出了嘉奖与肯定,共同来的,还有宣齐无觅进京按功领赏的圣旨。
只不知其中又有几分真意,几分算计了。
北齐皇宫内。
“什么!父皇让那个孽种回来了?”
“是……听说二殿下立下了极大的战功,陛下要对他论功行赏呢。”
回话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大皇子齐晟达一眼。
这消息还是他在养心殿当差的徒弟小金子传回来的,只怕明个儿就会差人去办了。
果然,齐晟达听到了回答后,脸色愈加阴沉。
平日里在人前维持的敦厚纯良的形象早已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他竟然还能回来!
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好不容易设好的局,本想把那孽种和他那早该死的母亲一网打尽,没想到他竟然还能逃过一劫。如今,竟然还想回来?
父皇竟然还能同意他回来?不可能啊,当年明明……
齐晟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不知自己的表情变得有多么狰狞,全不是外面人称赞的一代贤王。
太监福临将他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眼睛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明。
皇帝做出这个决定之前,还出现过这么一档子事。
皇帝并不很喜欢齐无觅这么个儿子,再加上之前那道“无事不得进京”的圣旨,本就只准备对本次带兵的将军行赏,而齐无觅,他本是准备着随便赏点什么以示皇恩罢了。
谁知道一个月前,坊间不知怎么知道这事,流传出一个童谣来:
“天皇皇,人惶惶,
沙场点兵好儿郎。
可怜生做皇家子,
不可立功站朝堂。”
这童谣偏偏还流传的极广,上至八旬老妇,下至黄口儿童,无人不晓。
这事还不算完,一个民间享有盛名的吟游诗人听见了,提笔在王御史府外的墙上写了一首七言律诗,对仗工整,韵律协调。
字里行间中讽刺着朝廷用人不清,赏罚不明,又嘲讽了一顿御史言官们每天白拿俸禄,实则不为老百姓干实事。
而这王御史偏偏是御史言官里最耿直的一个,是一个不愿意参加官场交集,只想着怎么能帮助国家发展的更好的愣头青。
王御史听着坊间的流言本就觉得不妥,在家写好了折子准备进谏,谁知一出门便看见了家门口墙上写的诗,诗的字里行间还暗暗讽刺着他白拿朝廷俸禄。
这让他如何能忍,于是,当天的进谏竟演变成了死谏。由此所造成的混乱暂且压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