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后,他还是感觉身上疲倦得很,这一天他也无奈地提出申请,希望能住回当初和赵源以及楚汉的房间。
毕竟,三个大汉在的房间,阳刚之气总会重一点,若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总会好上一点。至少,他相信楚汉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拿着一把破牙刷捅自己的喉咙。
看守所的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将一只手已经完全废掉,最后连截肢都免了的那名大汉,调到了另一个房间。
那个大汉临走的时候看了肖炘杰一眼,眼睛里没有害怕,反而是一种深沉的怨毒。这中怨毒的眼神,让肖炘杰很不舒服。
就算是废掉你一只手,可前提也是你想要将我弄个半死吧?
而看守所的人受到某个特殊部门的警告,虽然对肖炘杰的力量无比好奇和恐惧,但是却被严厉告诫不许追问、谈论、传播这件事,即便是私下场合也不行,对于肖炘杰这个瘟神一般的人,他们完全是避之不及。
对于他的回归,赵源不置可否,而楚汉却是衷心地表示欢迎。
对楚汉隐约透露了一些东西后,楚汉立刻答应如果他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提醒,并且要他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让高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人?肖炘杰苦笑,他自己这个身负巫力的人都只能被动地接受,还有什么高人能够比自己对付这些阴邪的东西更在行?
开庭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肖炘杰刻意地调整自己的状态,最后在一片空明之中安然入睡。
如果对方只会这些精神骚扰的话,那么是找错人了吧?拥有一个当年古蜀国时期最繁盛的时代的一个祭祀的巫力,虽然无法完全掌控和灵活运用,可这样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讲,已经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了,绝对不是一些三脚猫的诅咒能够干掉的。
而明天就已经开庭,自己虽然完全无罪开释的可能性虽然比较小,但是最终判处一年却缓期一年的可能性,却相当大。只要离开了监狱这个封闭并带着煞气的环境,对方还要想像现在这样以什么邪术来害自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肖炘杰曾听沈万年教授分析过,除了他这样身负纯正巫力的怪胎之外,一般的诅咒或者是邪术只会一些从古代传下来的咒文和符文,施术者自身是不具备巫力的,所有的巫术要想施展成功,都必须满足极为苛刻的条件,对于天时、地利都有严格的要求,不好还必须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以及有一件诸如毛发或者常用之物作为媒介。
看守所虽然比不过监狱里面的晦暗和煞气,但是也是人间略带阴煞之力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本身人的情绪、精神就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这在心理学上也是被证明了的。也正因为如此,对方的巫术才有可能影响到肖炘杰的梦境和部分情绪,如果不是他体内更加纯正的巫力以及渐渐变得强大的精神的话,换了一个普通人,很可能就在噩梦连连之下,被自己的幻觉所生生吓死。
可一旦离开这个环境,对方要对自己重新进行定位,毕竟巫术的施展,对于距离也有严格的要求,肖炘杰曾观察过看守所周围的环境,知道周围的民房中有不是用来出租的,对方很可能就躲藏在这些出租房中,如果距离过远,对方也不可能施展这些邪术。
只要明天开庭之后,他能离开看守所,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要想重新找到他再次施展巫术,获得了自由的肖炘杰也有十足的把握找到对方藏身所在。
有柳衡在外面配合,要抓获这样一个施展邪术的人,肖炘杰不认为是太大的困难。
而且他心下还有一点小心思,如果将这个家伙也送到那超自然力量的研究所里,会是什么结果呢?他可不相信对方会像自己这么好运,因为两个年轻人的关系就被放了出来。
不过,苏从云和那个年轻少校的真正身份,还真是让人期待啊。这次的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肖炘杰感受着心脏大力的跳动,骨子里那股渴望冒险的精神,再次被引发。
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也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总之,找到在黑水县时赋予自己巫力的年轻人,然后杀了或抓住他为燕大叔报仇,这是他对燕大叔两年教导之恩最好的回报。
至于那个自称是神的生物,不管它在原始时代有多么强大,面对文明已经昌盛的现代人类,肖炘杰从来不认为是什么大的问题。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么?或许吧。但神也不过是力量更强大的生命体而已,当年能够被那些人类祭祀联手莫名其妙地封印,到了今天,不至于没有对付它们的办法。
第二天,开庭之后,一切和肖炘杰推算的差不多,他最终不过是被判刑一年,并缓期一年执行。这期间柳衡的证词和担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肖炘杰也怀疑或许苏从云和那个年轻的少校也出了不少力。
既然这么帮自己,那一定会有所求吧?中国毕竟是一个人情社会,别人帮了自己,自然会在关键的时候帮别人的忙,只希望到时候的要求,不要太过分才好。
不过肖炘杰也隐隐地感觉到,这个人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还的,很可能是和蚕丛宝藏甚至是最终要去的大禹地宫有关,这两个年轻人只晓得秘密,很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从庭审现场出来后,柳衡不动声色地走过来,低声说道:“恭喜。”
“谢谢。这次若不是你和沈教授师徒帮忙,怕是不会这么顺利。在国内这可是大罪。”
“没什么,你本来就是被因为一个误会才不得不逃跑的啊,再说,前几天那个打手进看守所,不也正好说明了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么?如果不是你在黑水的时候无意中得到那股力量,当时你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残废。”柳衡嫣然一笑,让肖炘杰看得有些呆住了。
见到肖炘杰呆呆的神情,柳衡的脸色微微一红,随即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否在怪我前几天没有来看你呢?”
“没有,怎么会……你有七小时的行踪无法向上面交代,这一点我还是理解的。”肖炘杰慌忙说道。
“是啊,事情比我们想象的的还要复杂,如果不是我的一个同事帮忙,恐怕我的麻烦也不会小。不过光是他的关系,还不至于让你我都轻易脱身,我总感觉上面还有人对此事打了招呼,不然的话……”
肖炘杰点点头,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现在我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不过对方既然帮我们,想来是没有恶意的吧?”
“但愿如此。”柳衡微微皱眉,这种未知的情况,哪怕是帮助,也让她感觉到一种无法把握事情全部带来的烦躁。
肖炘杰的心一紧,正要说话,那种心悸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他神色一变,离开了看守所那种阴煞的环境,还会在大白天有这种感觉,他几乎能够肯定对方是有自己身上的某样物品在施法,而且下一波的攻击,会比之前两次都猛烈得多。
乘柳衡的车回到看守所,肖炘杰拿了自己的随身物品,正要离开,一个警员却带信说曾和他同一个房间的赵源,似乎有事找他。
带着些许的疑问,他在看守和柳衡陪同下,见到了楚汉。赵源朝那个看守望了一眼,却迟疑着不说话。柳衡微微一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负责监视的警员聊起天来。柳衡毕竟是刑警队的分队长之一,首先职务上就大大高过这个普通的看守,再加上是成都警察系统内部有名的警花,能和这样的美女聊天,自然让看守受宠若惊,对于赵源和肖炘杰的低语,也就没有心思去注意。或许是注意到了,却被分了心也没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
“我最近总感觉到那个被你废掉一只手的大汉有些不对劲,放风和吃饭的时候,他似乎总是神神叨叨地,眼中也不时闪过凶光,而且我盗墓多年,对于死气还是能感觉到一点,在他的身上,我居然感觉到了那些千年大墓中才有的死气。”赵源压低了声音说道。
肖炘杰一凛,这几天他都受到那个施术者的困扰,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注意周围的人。
“我怀疑他像是中了某种邪术,或者是被什么人控制了心神……”
“世上会有这种邪术或者说人?”肖炘杰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如果是别人或许不会相信,但是那天你用那诡异的方法对付那个大汉,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再说,干我们这一行的,本身就是对鬼神之事宁信其有,要不然说不准哪天就冲撞了哪个大神小鬼,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得倒是有理,不过那人要对付的,应该是我才对,怎么会反过来对这个大汉下手?”肖炘杰皱眉说道。这个大汉既然想要害他,就算对方被被什么邪术害死,也不会让肖炘杰感觉到有什么心理不安。可那个施术者要针对的应该是自己才对,怎么会反过来对付这个打手?
和那名看守通融了一下,最终肖炘杰和赵源一起,再次回到那个呆了一个多星期的牢房,将赵源送进去后,肖炘杰和柳衡进了隔壁单独的一间囚室。
那名大汉见到肖炘杰的时候,眼睛一亮,但很快就强行扭过头去。
肖炘杰注意到,他的眼中的确有一抹不正常的红色,而额头和还完好的手上微微凸起的青筋,也让让他的样子看起来少了几分猥琐,多了些狰狞。
看来,情况的确有些不对。
对方处心积虑用某种方法控制住这名大汉,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今天会庭审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出去了,要对付自己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就算自己不被获释而是直接判刑,也不会继续呆在看守所内,而是被押往监狱,控制住这名本来就是想对付自己的大汉,似乎伤害不了自己才对。
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肖炘杰也没有强求,和是深吸一口气,走近了这个打手。
随着他的走近,大汉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肖炘杰看得出来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最近你是否感觉到总是受到什么呼唤?或者看见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对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肖炘杰停住了,开口问道。
大汉没有说话,但是喘气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胸口不停的急剧起伏,双拳捏紧,似乎快要控制不住出手。
肖炘杰皱眉,一只脚稍稍后移,他的身手自信对付一般的小混混没有太大问题,但若是这个至少都是明劲巅峰的大汉被什么控制住失去理智,却未必能够对付。
看来亲自来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冲动了,只要自己离开看守所后,不管对方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过什么诅咒或被施了邪术,总会渐渐地因为缺乏持续控制而被解开,但现在自己过来,却很可能让潜伏在他身上的某种力量被提前引发,从而威胁到自己。
大汉的身子突地一僵,然后嘴巴张开,在肖炘杰和柳衡以及看守惊讶的目光当中,一直张大到了极限,能够清晰地看到还在不停颤动的扁桃体和口腔内部。
肖炘杰脸色微变,再次朝后退了几步,隐隐地将柳衡护在身后。
柳衡和那个看守,则是一脸紧张地将配枪拔出来,打开保险,瞄准了大汉的四肢。虽然不能因为他的异状而马上开枪射杀,但是若他真的伤害到在场的人,打断他的手脚防止伤人是必须的举动。
直到他的嘴角都开始被撕裂出血,几乎能够轻易容纳下两个成人拳头的夸张大小,才停止了这个既恶心又恐怖的动作,但是他的嘴里,却探出了一对长长的触须,至少有六七公分长,在柳衡脸色大变的惊呼声中,肖炘杰能清晰地看到从赵源的嘴里,爬出一只宽估计有五六公分的巨大蜈蚣来。
这样恶心的场景不仅是柳衡,就连肖炘杰和两个看守等三个大男人,都差点忍不住吐了起来。肖炘杰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那个施展邪术的人最后的攻击手段了,但是他前算万算,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从赵源的嘴里,爬出这么大一条蜈蚣。从蜈蚣的宽度来看,这条可怕的毒物应该都有二十来厘米长。
而一条活体的蜈蚣从人的身体内部爬出来,这怎么看都是万分诡异的事情,就算蜈蚣的生命力再顽强,能够爬进人的嘴里,可进入人的肚子后也应该被分泌的胃酸给杀死,却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活蹦乱跳的。
蜈蚣爬出来后,在肖炘杰等人的倒吸气声中,又出来一只长满黑色绒毛,但背部有一张诡异的人脸,约有拳头般大的蜘蛛,接下来是一条酒杯粗细的蛇,一只通体赤红的蟾蜍和一只长满斑纹的蝎子。
五毒?!
肖炘杰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大汉的嘴角已经留下恶心的涎液,整个皮肤都渐渐开始出现各种颜色,最后形成诡异的五彩斑纹。
已经截肢掉的那只右手,断裂的部分,甚至长出了一条鞭子状的长长触手,触手灵活地挥舞着,轻轻一卷,就将五只毒物圈到了一起。
柳衡再也没有犹豫,直接朝地上的第五开枪,可是沉闷的枪声后,那些毒物却是什么事也没有,反而子弹被弹开或是射入地下。
肖炘杰敏锐地观察到,这并不是这些毒物的外壳已经达到弹开子弹的夸张程度,而是这些毒物,和当初在黑水墓葬的时候遇到的神秘人一样,似乎只是一个虚影。
他的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流行于湘西苗家一带的诡异事物:蛊术!
在湘西的苗族聚居区,还有云南一带的少数民族,一直传言当地人祖祖辈辈都会一种不可思议地邪术,那便是养蛊。
养蛊在苗家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和湘西有名的赶尸术齐名,甚至一度被一些影视剧给搬上荧幕,并成为无数文学创作尤其是武侠仙侠类的灵感,可不管是那一种,对于蛊术的描写,都透着神秘、诡异甚至邪恶。
孔颖达《十三经注疏》说道:“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本草纲目·虫部四》中解为由人喂养的一种毒虫,“取百虫入翁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
蓄蛊者多为妇女,是妇女的专长。《滇南杂志》中就这样写道:“云南人家家蓄蛊……人家争藏,小儿虑为所食,养蛊者别为密室,令妇人喂之,一见男子便败,盖纯阴所聚也。”周去非《岭外代答》也说:蛊毒为“妇人形披发夜祭”。刘南也曾在《苗荒小记》中写道:“苗之蛊毒,至为可畏,其放蛊也,不必专用食物,凡嘘之以气,视之以目,皆能传其毒于人;用食物者,蛊之下乘者也。”
通常对于蛊术的理解,大多认为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和肖炘杰掌握的巫力不同,这门巫术必须要各种毒虫豢养许久来作为载体才能释放。
蛊的种类很多,通常有:疳蛊、癫蛊、肿蛊、泥鳅蛊、石头蛊、篾片蛊、蛇蛊、蜈蚣蛊等等,但最可怕的,还是五毒蛊和最神秘的金蚕蛊了。眼前五毒俱全的状况,几乎不用多想也应该是五毒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