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炘杰的运气还算不错,柳衡对于他的目的地判断,几乎没有任何疑问地把搜查的重点放在了汶川前往茂县这段路程,而有意无意的放水,也让他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前往理县时一路上的安检。
在理县,他重新从地摊上买了一身廉价衣服在公共厕所里换上,然后将警察的衣服放在一个大的黑色垃圾袋里,随手扔进了一个垃圾桶。算了算手中的现金,怕是只够这一路上的车票就没什么剩余。尽管肖炘杰卡里还有一万多块钱,可是此时的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用银行卡取钱的,能否取出来不说,那无疑是在告诉警方自己身在何处。
在理县稍稍休息,坐车了开往黑水的长途大巴。路途遥远,他买的是卧铺,下午五点开车,到晚上时行程还走了不到五分之一。肖炘杰迷迷糊糊地睡去,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站在巨大的青铜神树下,神树的顶端,是一个如同眼球般的巨大青铜器,和山爷曾给他看的文件中那件被他们二十多年前卖出的青铜器照片一模一样,等他恐怖的发现自己眼眶中有血泪流出来惊醒时,才发现外面已经黑透了。
虽然身在成都,也到广汉的三星堆去看过几次,那些造型独特的青铜器也曾给过肖炘杰巨大的震撼,他无法想象几,千年前的古蜀先民,是怎么运用最原始的工具创造那样的金属奇迹的,可是这些几千年前的青铜器一旦因为某些原因变得诡秘起来,在面对他们用现代审美来看奇怪的造型时,肖炘杰本能地感觉到一丝畏惧。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旁边却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如果是平常的声音也就罢了,偏偏说话人的声音他依稀有些印象,并且他们讨论的内容让他一下睡意全无。
他很快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青铜神树,眼球崇拜,圣山,巴蜀图语……
肖炘杰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接着车内昏暗的灯光,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他的脑子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老头的轮廓似乎明朗起来,白天他就觉得这个老头有些面熟,只是最近高度绷紧的神经让他一时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沈教授?”迟疑着,肖炘杰轻轻地喊道。
声音一下停了,老头似乎抬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嗯”了一声,问道:“是我。这位先生是?”
果然是他!
肖炘杰没有猜错,这个人就是一直致力于古文明研究的沈万年教授,一个在世界上都十分知名的考古和历史学家,而他最丰富的研究成果,正是关于三星堆、金沙遗址等古蜀文明的!
奇怪,以沈教授的身份,不管他要到什么地方去,都应该有专车才对,怎么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坐长途大巴?
“我曾在川大听过你的课。”肖炘杰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说,沈教授都算是一个大人物,谁也不知道,到达黑水后,会不会有当地政府部门的相关机构前来迎接。
沈教授“哦”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继续和旁边的年轻人讨论,这下肖炘杰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在黑暗中笑了笑,像沈教授这样的大人物,能搭理一声就算不错了,他也不指望对方就因为有过一面之缘便表现得如何热情。
只是再度翻身睡下的时候,肖炘杰摸到了文件袋中的那叠拓印的巴蜀图语。
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冲动,他知道这是很好的一个机会。如果要他自己去破译,很可能一百年的时间也不会知道这些文件中到底说的是什么。可是,对于沈万年这样的古蜀文明专家,虽然完全破译这些拓印本有些困难,若只是从中找到一点有用的线索,却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如果把这些资料给沈教授,会不会暴露自己?肖炘杰狠狠地挣扎着,最后终于下了决定,低声问道:“沈教授,听说你是研究巴蜀图语的专家?”
沈教授“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略有研究,这位先生有事吗?”
“我这里有一些拓印本,想请沈教授帮忙看下……”
对面传来翻包的声音,然后一束灯光亮起,显然是沈教授刚才在找手电筒。
车内发出一阵轻微的抱怨声,肖炘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分出一半的拓印件递了过去。
电筒的灯光很快移在了文件上,先前和沈教授对话的年轻人也凑了过来,借着灯光,肖炘杰看清楚了那是沈教授的助手苏从云,一个十分优秀的年轻人,据说是沈教授的关门弟子。
有些紧张地等待,过了十多分钟,沈教授才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问:“小伙子,这些东西,你从哪来的?”
“沈教授,这里面到底写的什么?”肖炘杰忽略了他的问题,道。
“具体的这么短的时间我也看不出来,只能说着是一篇祭祀用的祝文,应该是古蜀蚕丛王时期,对待罪大恶极的渎神者的诅咒……”
听到“诅咒”两个字,肖炘杰没来由地心一紧,难道,难道说真的有诅咒这回事?
“诅咒,应该是古蜀国的先民们在当时的条件下,对自然现象无法完全理解而臆想的吧……”肖炘杰小心地套问着。
“中国有句俗话,‘子不语怪力乱神’,三星堆的文物是否真有什么神秘力量,我想87年的那次考古挖掘的工作人员是最有说服力的,他们之中从来没有人遭遇什么诅咒……更何况,这些诅咒是针对渎神者的,什么才是渎神者,这在三星堆的文化体系中,并没有明确的说明!”一旦谈到专业上的东西,沈教授一下就来了精神,哪怕面对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
“纵目现象呢?沈教授对此有没有研究?”心中一动,肖炘杰想到所有在连环凶杀案中死亡的人,都有双目极端凸出的情形。
“《华阳国志·蜀志》中有着这样的记载:有蜀侯蚕丛,其目纵。蚕丛,也就是蚕丛氏,是蜀人的先王。可能正是因为当年的先王蚕丛双目凸出,最后这个形象就成为三星堆青铜人像的一个标准,经过艺术化的夸张,才有了我们今天看到的各种纵目人像。不过,也有史书记载,蜀王蚕丛原来居住在四川西北岷山上游的汶山郡。而这一地方‘有碱石,煎之得盐。土地刚卤,不宜五谷。’,直到现在,这个地区依然严重缺碘、要靠国家推行的加碘食盐才避免甲亢病的流行。你应该知道,甲亢病患者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眼睛凸出,因此,有不少学者都认为,蜀王蚕丛很可能是甲亢病患者……”
“如果是因为患病,那似乎无法解释古蜀国的眼球崇拜!”
沈万年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实在没有想到,即使是在旅途上偶遇的一个年轻人,对古蜀国文化的了解和认知,都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地步。古蜀国最著名的是太阳崇拜,从三星堆出土的高大青铜神树所表达的意象,以及其他相关文物无不说明了这一点。
了解古蜀国太阳崇拜,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要知道极少有人知道,甚至在学术界都存在争论的眼球崇拜,这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就十分了不起了。他突然对这个偶遇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联想对方曾在川大听过自己的课,算算时间那应该是三年前,也就说这不过是刚毕业一两年的学生。
“古蜀国文明对于眼球的崇拜,一说是因为蚕丛王‘目纵’,而另一个说法,却涉及到古蜀国的原始宗教和图腾崇拜习俗。蚕丛部落作为华夏先民的一个分支,传说是黄帝之孙颛顼家族的一个旁系被分封到现在的蜀地做侯伯,然后才在蜀地渐渐建立了古蜀国的前身,作为黄帝子孙的一个分支,对龙的崇拜和中原地区的先民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古蜀国崇拜的是‘烛龙’!
《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烛龙和中原地区流传的‘青龙’相比,形貌十分奇特:人面、蛇身、赤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生得特别——直目!晋代郭璞注云:‘直目,目纵也。’所谓‘纵目’,就是眼睛凸出于眼眶。因此,古蜀国先民将对龙这一部族图腾的崇拜,进一步提炼为单纯地对‘纵目’现象的崇拜,从而有了蚕丛王时期三星堆青铜文明那几乎无处不在的纵目神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沈万年两眼放光,一说到他最感兴趣的领域,旁征博引,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躺着的,是一辆长途客车上的软卧。
本来他渐渐提高的语调引起同车人的不满,但是大家听他说的都是些神秘的上古之事,竟然都没了睡意,甚至还有人催他继续说下去。
只有个身子矮小但是看着很是精悍的羌族汉子,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听了一阵后就重新闭上眼,不再理会上铺的这些书呆子说些什么。
肖炘杰暗叫不妙,这样下去,只要车到站后这些人中无意间向周围的人说漏了嘴,警察很容易就联想到自己根本就是准备绕一圈后前往茂县。
“沈教授,你们怎地会挤这趟车?按理说你们的研究,和这条路线没什么关系才对……”
“因为我们得到消息说,在理县和黑水之间,有人发现了一座……”沈教授刚说了一半,却突然住口,警惕地盯着肖炘杰,随即看了看手里拓印本,很是犹豫了一阵,像是考虑到对方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个地方,终于低声说道:“有人发现了一座古墓,里面出土的文物,初步断定,有可能是和比三星堆时期还早几百年的。如果被证实是真的话,那将弥补古蜀国一个文化断层,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本来我们是打算走茂县进入黑水的,可是刚到汶川就得到消息,汶川到茂县的路被泥石流冲毁一小段,正在紧急施工,至少要两天才能恢复,只能从理县这边绕了。”
车里的人显然不明白这样的话语意味着什么,倒是先前闭眼的羌族汉子,却竖起了耳朵,显然沈万年这句话,让他十分感兴趣。
肖炘杰暗叹自己幸好没有在汶川直接坐车去茂县,不然就被堵在半路了。他不再多问,他知道这种事如果再多说,就显得自己别有居心了。
“那么,关于这些拓印件中提到的诅咒,会在现代人身上出现么?”
“你说的是最近发生在茂县,还有成都的几起离奇死亡案件?”不等沈教授回答,他旁边的助手苏从云已经抢先问道。
肖炘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这样的讨论再继续下去,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将越来越大。可是,能遇到沈万年这样对古蜀文明有深厚研究,甚至具有国际知名度的教授,这几乎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不管外表看来有多么诡秘,但就我多年从事古蜀文明研究来看,所谓的诅咒,完全是无稽之谈!”沈教授很是肯定地说。
肖炘杰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能得到一个权威人士的这么肯定的回答,他心中对那个诅咒的恐惧都淡了许多,剩下的,也就是如何寻找线索,最后找出幕后的凶手!
接过沈教授递过来的拓印件,看着他依依不舍的样子,肖炘杰几乎就想主动要他到理县后复印一份,只是考虑到警察可能对自己的关注,不得不把这个念头打消。这些东西若真的能让沈教授进行研究,想必很快就能找出关键的线索。
沈教授想了想,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件已经残破不堪的青铜器,有点像是人的眼睛,长度仅十来公分,透着神秘和诡异的造型,更布满的符文,出现最多的符号很像是一个小写的“d”。
“这个是?”肖炘杰心跳突地加快,这个东西他太熟悉了,这是山爷当年卖出去的那件文物,他在山爷那里看到过同样的照片,不同的是山爷处是一张老照片,而沈教授手上这张,明显是才拍摄不久的。
“这个是我一个朋友收藏的文物之一,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才想起上面的符文,竟然和你给我看的拓印本有八九成相似……”
肖炘杰心跳得厉害,这么说,沈教授的朋友,或许就是当年的买家?
像是一道闪电在心头划过,他将一条条线串联起来,分布成都以及周边的数起离奇死亡,二十多年前的血案和文物买卖,还有刚刚在理县和黑水县之间发现的上古墓葬……这一切,都是围绕着古蜀文明以及纵目青铜器进行的,它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呢?
“难道说我手中的这些拓印件,就是当年从沈教授朋友搜藏的那件文物中得来的?”肖炘杰故作惊讶地问道。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我朋友手中的那件文物,其实是赝品,真品我至今也没有见过。我想,这或许是上面的符文有少许差异的原因所在!”沈万年唏嘘道,当年即便是为了看看那件赝品,也是求了那位好友许久,对方说上面记载的符文事关重大,就算有一个地方理解错了,对古蜀文明传承的一个重大秘密的挖掘就可能出现偏差。
赝品比之真品,本身就有了些许的差异,而最关键的符文,沈万年万万没有想到那件赝品会出现那么明显的错误。如果说这个年轻人手中的拓印件是拓自真品的,那么对于研究那件重要的祭祀青铜器,甚至是整个古蜀文明的宗教习俗都是有着重要的意义!
想到这里,沈万年的眼神中散发出一丝热切的光芒,只是在昏暗的车灯下,肖炘杰完全没有发觉。
“这件文物的真本,也不知道现在落在谁的手里。要说我得到这件文物的符文拓印件也是偶然,对这些也不是很懂,这些鬼画符式的东西,如果沈教授觉得有用,干脆送给你好了。”肖炘杰说道。
“真的?”沈万年一下直起身来,却不料碰到汽车顶棚,但他顾不得疼痛,一把抢过肖炘杰手中的拓印件,开始从头到尾地仔细研究。
“不过我有个条件,希望沈教授如果真的研究出什么东西,不要忙着向外界公布,至少……至少也要等上一年半载,并且我要优先知道这些研究成果……”
“区区一份分不清真假的拓印件,居然还提这么多要求,你不嫌过分了么?”沈万年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旁边的弟子兼助手苏从云已经冷冷地说道。
苏从云不过才二十五六岁,却已经取得首都大学历史硕士的学位,目前正在沈教授门下攻读博士学位,可以说是年轻一辈中极为杰出的人才,加上不错的家世,让他对于肖炘杰这个半路遇到看不出来路的家伙,很是看不起。
现在对方只凭着一份拓印件就要求如此之多,按照他的性子,只是冷冷地嘲讽几句,已经算是十分客气了。
“那……算了吧,这些要求,的确是过分了些……”肖炘杰像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热切,这对考古师徒上当的可能性就越小。
沈教授看了弟子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个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肖炘杰淡然地一笑,道:“其实很简单,给我这份资料的人,其实也是对于三星堆文化极为痴迷的,我答应过他,一旦,知道拓印件中秘密,一定要让他先于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不过可惜,我学识粗陋,光是凭着自己的一知半解去研究的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成果。沈教授是古蜀文明研究中造诣最深的,我相信以沈教授的学识,这些符文的秘密迟早会被揭开,我只是想拿着这个秘密告慰我那名死去的朋友,两位不用担心我是想抢夺这些研究成果……”
“难,太难了!”沈万年摇头道:“小伙子,你不要以为老头子我听起来是对古蜀文明深有研究的教授,就以为我对这个神秘莫测的文明有着远超常人的了解。实际上,对于三星堆、金沙等古蜀文化来说,所有人都只是小学生!那个赝品中的符文我仔细数过,一共是三百五十多个,而这些拓印本中的符文比赝品还要多上大概十来个。那件文物的真品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刻蚀有符文最多的祭器!但是真品的下落恐怕已经不可考了,这些拓印件就成为解开通往古蜀文明之门最重要的钥匙之一……”
“多上十来个字符,就能取得这么大的进展?”肖炘杰问道,对于古蜀文明的了解,除了图书馆的资料外,他大多是从大叔那里得到的,他知道这种被后世称为巴蜀图语的符文,迄今都是一个未解之谜,沈万年居然说因为这份拓印件,就有可能解开古蜀文明的秘密,这实在有些夸张了。
“你不知道其中的关系这可以理解,除了这件祭器外,在三星堆发现的刻画有最多符文的祭器,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多个。而对于一种语言的破译,最低限度都需要掌握八百个以上的词汇量,可是到现在为止,世上发现的巴蜀图语符文一共才两百多个,我勉强能掌握的还不到一半,甚至连不成十分之一有意义的句子!有了这三百八十多个字符的加入,结合其他零散的字符,只要花些时间找到字符之间使用的规律或者是排列的密码,破译巴蜀图语的把握,将至少提高到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二十……”肖炘杰喃喃地重复道,他原本以为沈万年教授这么自信满满,是有着八九成的破译把握,没想到就算有了这份拓印件,把握也还不到一半的一半!
“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二十,比起以往完全是瞎蒙来,这在考古界已经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了!”
“那也不对吧?你先前说赝品上的字符也有三百六十多个,现在不过是增加了十多个,怎么突然一下就成了关键了?”肖炘杰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赝品上虽然只是少了十多个字符,可是这些字符的排列顺序却是可能被打乱了。要知道对于古文字的破译来说,顺序的排列是十分重要的,要不然光是拿着独立的单个字符,就算是有全部的超过两千的常用字符,也不一定能找到其中正确的语法联系!”
肖炘杰点点头,很是诚恳地说:“好吧,沈教授,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我都希望这些拓印件在你手里,发挥应有的作用!”
沈万年重新接过那些拓印件,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和邮箱,只是在向对方要手机号时却被拒绝了。肖炘杰这样一个明显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说不喜欢用手机,将来一定会主动联系他。
真是奇怪的年轻人,对古蜀文明有一定了解,却又固执得连手机这种现代化的通信工具也不屑使用。沈教授有些感慨地想到。
这一点莫名地赢得了他的好感。实际上,他也是极端厌恶使用手机这样的现代化工具。好在除了一些学术活动外,他的工作都都在野外完成,经常深入到一些没有信号的地方,手机很大程度上就成了一个摆设,让他少了许多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