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天总是黑的很早,路灯散发着微暖的淡黄色光芒,路边的树叶子在刚刚入冬就纷纷扬扬的掉落,只剩一片两片还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已经十一点左右,小区的路上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的。
别墅里也空荡荡的,迟暮不习惯别人的照顾,所以偌大的房子一个佣人也没有。
楚晨淆还没有回来,迟暮站在窗边,窗户上有一层淡淡的雾气,屋内温暖适宜,可迟暮的心却像窗外一样带着寒冷和孤独。
今天是迟柠的生日也同样是迟暮的生日。
三天前迟柠和周芷齐分手了。迟暮一直羡慕自己的同胞姐姐迟柠。
有爸妈的喜欢,同学们的喜欢,该有好多男孩子的爱慕。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迟柠是喜欢周芷齐的,周芷齐对于迟柠是不同的。
迟暮从来没有见过一直恬淡清雅倍受追捧的,在男人之间淡定自若的姐姐,那么费尽心思的在男人面前的讨好。露出小女生的羞涩和不安。
迟暮以为如果迟柠是女主角那周芷齐就是男主角了。
是不是楚晨淆就是男配,那自己就是拯救男配的女配角。
迟暮最羡慕的就是楚晨淆喜欢迟柠,那是一种深深的羡慕甚至带点嫉妒,和一种悲哀。
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
迟暮一直认为尽管楚晨淆不喜欢自己,但是还好最少在他身边,他会在某一天忘记迟柠。
不奢求忘记或许就是悄悄为自己腾出一块地方是不是会有一天习惯自己。
自己已经无药可救的爱上他了迟暮把手在玻璃上勾勾画画。
窗户上勾勒出一个男人的头像。
迟暮将自己的脸贴向窗户,现在周芷齐和迟柠分手,周芷齐不是迟柠的男主角,楚晨淆可能也不是男配角自己可能只是这本荒唐剧里的可有可无的影子,
迟暮拼命将自己的脸按向窗户,精致的眉眼被窗户挤压的有些扭曲,迟暮妄想让玻璃的冰冷让自己思绪混乱的脑袋冷静下来,等发现自己做的囧事之后又自嘲的笑了一下,果然自己都傻兮兮的了。
窗外一辆黑色的宾利车驶了进来,越靠越近,迟暮眼睛盯着那辆车,她快速的将眼前的雾气擦干净。
眼睛靠近窗户近一点再近一点,被擦点的雾气凝成水顺着窗户落在迟暮长长的浓密的睫毛上,睫毛下像花瓣般的眼睛里都是专注。
迟暮每天晚上都会在窗户上等待楚晨淆的回来,这个时候总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会是他的妻子在等待自己的丈夫。
有一次迟暮不小心和楚晨淆向上的目光相撞,楚晨淆问她晚上在窗户上张望什么,迟暮勾起惯有的妩媚莞尔问道:“你说我像不像寂寞的妻子在等待自己的丈夫回家。”
她记得他的眼中光芒冷静语调依然平淡,有一种不急不慢的优雅,声音平缓,却有一丝冷意:“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时她仍是对自己有自信的,虽然心里涩涩的但是想啊时间还长,会有很长时间等他喜欢上她。
一晃已经三年了从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她仍没有在楚晨淆心上占上丝丝地位,自己也在无尽的冷漠中从开始的信心变得怯懦和不再自信,如今迟柠和周芷齐分手了,楚晨淆有了追求迟柠的权利。
迟暮有点难过和害怕,害怕连这种bao,养的关系都保持不了,一种不安让今晚的等待格外漫长。
迟暮看着车慢慢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尘不染的黑色西装裤,白色整洁的衬衫,男人从车上下来,挺拔的身姿在柔和的灯光下,如同一个绅士的王子。
他转身打开后面的车门,从里面将身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扶了出来,女孩大概是喝的很醉,棕黑色的头发调皮的落在男人的肩部胸前,身子软软的趴在男人胸前,脚下的步子也纷乱,没有力气。
迟暮感觉特别特别的冷好像自己一直的坚持和任性打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她转头收回视线,突然之间心酸难忍。她声音委屈自言自语:“该死的楚晨淆”。
楼下传来开门生,楚晨淆从外面进来,把客厅里的灯打开。楚晨淆很快就察觉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往常他打开门迟暮总是像等待喂食的鸟儿飞奔过来,在自己跟前站好,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微微上挑的凤眼里荡漾着几丝妩媚,身上穿着又从哪里买来的性!感睡衣,透出白如玉的肌肤,像聊斋里面貌美的狐狸精般。
好像打算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自己。那个时候楚晨淆总是看不懂她,他不爱她,甚至说不上喜欢,从他们的关系开始迟暮好像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在他的世界蹦蹦跳跳。
今天的迟暮没有跑过来。“她应该是睡了。”楚晨淆想。
今天楚晨淆回来的格外晚,比平时都要晚。今天迟柠过生日,每年的楚晨淆都会陪她,只有前三年迟柠和周芷齐在一起了,陪迟柠过生日的男人变成了周芷齐。
今天是她们分手的第三天,周芷齐不在陪迟柠过生日,陪迟柠的又变成了楚晨淆。
他陪着迟柠在酒吧听着迟柠絮絮叨叨对周芷齐的埋怨,看着迟柠喝的烂醉,哭哭闹闹,尽管她们分手了,迟柠还是喜欢他的,周芷齐也还是喜欢迟柠的。
楚晨淆前几天碰到过周芷齐,他正在拒绝一直向自己投怀入抱企图搭讪的女人,他眼里充满柔情似乎想到某个人。
伸出手将自己和那个女人拉开距离郑重的说道:“我准备结婚了”。楚晨淆知道和他结婚那个人是迟柠。
也知道迟柠和周芷齐不会真的分手,他们只是短暂的小吵,迟柠总是会在和周芷齐产生矛盾时,找自己倾诉。
让自己在一次次以为他们可能会分手时又快速的和好,让自己燃起希望又悄悄的熄灭,只不过这次争吵可能大一点。
当他看见迟柠醉红的脸和迷蒙的眼睛突然想起和她有些相似的脸迟暮,和迟柠喝醉的迷蒙让人怜惜不同。
楚晨淆也看见过迟暮喝醉,不同的是迟暮是为了他喝醉的,喝醉的迟暮浑身散发着妩媚和妖艳。
更像一个妖精了,迟暮的死党唐可将喝的烂成一团的迟暮领到别墅,迟暮手舞足蹈嘴里叫嚣着脸上呈现出一种势在必得:“一定要让楚晨淆爱上我,我是不会认输的。”还会摆出一个加油的手势要证明自己一样。
唐可大概觉得很丢人冲着楚晨淆尴尬的笑笑便扔下迟暮变飞速的离开了。
突然大厅的灯被打开了,只见迟暮斜靠在楼梯旁,一些黑色的v子型睡裙,露出白嫩性感的锁骨和纤细的腰肢。
迟暮下巴昂起,头发几分散乱,眼睫微垂,眼中尖锐凌厉的美扑面而来,靠在楼梯把手的胳膊有些用力,撑出了一种竭尽全力的气息:“姐姐是无家可归了,还是被男人抛弃了,还是想吃回头草了,还是。。”
话音未落便被楚晨淆打断:“迟暮!”楚晨淆的声音里沙哑含着疲惫。
迟暮举起双手怂了一下肩向上挑的眼睛好像也一下子失去了盛气凌人口气里带着一丝丝悲怆:“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之间3的关系,我知道我还没有资格说这些,可是能不能不要在这,能不能不要让我看见。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叫我还可以自欺欺人。
迟暮突然觉得有点窘迫和难堪,眼泪不听话的涌了出来,又被自己逼了回去,她只想保留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对,自己是以什么资格来说的,房子是他的,提出跟他同居的却是自己,这让人难以启齿的关系,丢掉了自己的骄傲换来的关系。”她在心里反问自己。
“她喝醉了。”耳畔传来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又带着他特有的漠然,每个字从他的薄唇吐出,却又由如利刃般扎去迟暮胸腔左边。
迟暮怔怔的看着他,他有一双好看的眼,略略飞扬的羽毛般的形状,迟暮试图在他的眼睛找到什么,最后只能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格外苍白和渺小的自己。
突然间气氛变得沉默,一种死寂好像突然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所有的质问都嘎然而止。她踏着冰冷的地板转身离去。黑色的长裙连带着都透漏着萧瑟。
她静静的靠在卧室的白色木门上靠窗的阳台如果是个乌漆小茶托,她就是茶托上镶嵌的罗钿的花,她诧异她的心地这般的明晰,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清醒过,她现在试着分析她自己的心理。
她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的固执的爱着楚晨淆,这样的自卑的爱着他。
她回忆起在19岁那年,唯一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她回到陌生的迟家,明明是亲生父母却永远看不见自己,如同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游荡在那个异常大的房子里。
迟暮想过可能是因为出生就多半在爷爷家所以和父母的关系疏远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偷偷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