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的偏院经过一番修缮,终于竣工。散落在正院各个厢房里的姑娘们被逐一请了回去。虽然重修后的偏院更加舒适宜人,但姑娘们依然分外留恋正院。
吴管家有府中的一应事务要处理,没有精力多管姑娘们的事,便差俊先来安排。俊先闹不清楚姑娘们的心意,也懒得理会哪个姑娘喜欢哪间房,便闭眼随便分了。
只是最大的房间只有一间,俊先状似随意地一指,便分给了小雅。分完对姑娘们嘱咐了句“不许多事”,便回主院去了。
对婵丹俯首帖耳的几个女孩一看这样的结果,不由得在一旁酸酸地说,“哎呦,小雅有本事啊,这才来了几天,就把俊先吃得死死的。”
“就是说呀,这间房朝向最好,又最大,俊先怎么不分给别人,偏偏给了小雅呢?”有人在一旁附和道。
小雅忙辩解道,“才没有,不过是我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怎么偏生你次次运气都好,俊先有什么好事都紧着你呢?”
小雅急得脸色通红,“没有的事。”
“好了,看小雅急的,你们不要再逗她啦。”婵丹看着这小雅被逼问的窘迫模样,终于出来故作好人。
“我们住哪里都无所谓,只是这最大的房间,自然该是婵丹姐姐住。”
“就是就是,婵丹姐姐一直对我们多加照拂,自然该住最大的房间。”几个女孩附和道。
“我住哪里都可以啦。”婵丹假意推辞,笑而不语地看着小雅。
小雅觉得分外委屈,心中既气俊先多此一举,又气姐妹们如此挤兑她,愤愤地说,“我不住了,谁爱住谁住。”便气哼哼地走了。
失去了校场边的小屋,也失去了自由出入主院的理由,蔚念彻底丧失了接近九王的着力点。她一直在思索着对策,根本无暇顾及分房间这等小事。
婵丹被请进了最大的正房,女孩们也根据自己的喜好纷纷选好了房间。最后,院子里只剩下了蔚念和小雅,一个在发呆,一个在生闷气。
蔚念终于缓过神来,抬头扫了一眼,发现只剩下最北侧的一间厢房还空着,便提着行李走了进去。
放好行李出来,见小雅还杵在院子里气呼呼地抹眼泪,有些无奈地走过去递了块手帕,“擦擦吧,脸都花了。”
小雅却不接手帕,“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想笑你就尽情笑吧。”
蔚念不由得无奈,仍耐着性子劝道,“在这哭到天黑也不会有人管你的,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那屋还住得下人,你要不要来?”
小雅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蔚念,脸上的泪痕将胭脂水粉染得一塌糊涂,蔚念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小雅气得跳起来要捶蔚念,蔚念顺势拉住她,将她拽进了屋里。
小雅坐在床上继续生气,蔚念取来热水,将帕子沾湿了,给小雅擦脸。小雅却不知怎的,哭得更凶了。
“她们太欺负人了!”小雅嚎啕大哭。
蔚念坐在床边拍了拍小雅的背,并不劝说,只是看着她哭。待她哭累了,渐渐转成呜咽抽泣,蔚念才开口道,“舒坦了?”
小雅转头瞪着蔚念,“就知道你是来看笑话的。”
蔚念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不想被人看笑话,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小雅不明所以地瞪着眼睛,蔚念只好继续道,“你真的那么想住那间大房子吗?”
小雅迷惑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若是十分想要,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也不应让出房间。反之,若没那么想住,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将房间让出去?”
小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回可明白了?现在想想,刚刚气愤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小雅眼神依旧迷惑。
蔚念只好继续帮她分析道,“其实在意的并不是住哪个房间,而是不愿被人误解和欺负,对不对?”
这话说到了小雅的心坎里,她重重地朝蔚念点点头。
蔚念继续道,“若是不想任人摆布,就要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心不被他人左右,自然能捍卫住自己应得的权益。”
小雅虽然并不十分的明白,但眼神中流露出了崇拜的目光,“蔚念你懂的真多。”
听了这话,蔚念不禁动容,以前只当小雅是婵丹的小狗腿,并未认真了解过她,没想到这女孩其实率真得可爱。
“好了,眼睛都哭肿了,”蔚念将战时的帕子递给小雅,“快擦把脸吧,一会儿该吃饭了。”
天色渐暗,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姑娘们照例一起到堂中用饭。
往常都是蔚念独自坐在桌子最末端,其他人都围坐在婵丹身边。今日小雅特意在蔚念身旁坐下,还状似无意实则刻意地朝婵丹的方向哼了一下。
婵丹那边自然有姑娘酸酸地说道,“有的人攀上高枝就是不一样啊,用饭都不和姐妹们坐在一起啦。”
“高枝?谁是高枝呀?也不知这高枝施了什么法,吓得主子避之唯恐不及呢。”
女孩们哄笑起来。
“你们乱说,蔚念这么漂亮,主子喜欢还来不及呢。”小雅不愿听人讽刺蔚念,站起来吼道。自蔚念将她拉进屋多番劝解,小雅便认定了蔚念,自不许人挖苦自己的姐妹。
“还是小雅聪明,一下就认准了这高枝是谁。”女孩们笑得更起劲了。
“你们太欺负人了!”小雅气得直跳脚,还想再还击,却被蔚念一把拉住,强拉着坐下来。
“吃饭,一会儿该凉了。”蔚念淡淡地说道,仿佛他人的一切奚落和嘲讽都与她无关。
入夜,月上柳梢,沁凉的晚风吹过,像极了蔚念平静如水的眼眸。
小雅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灯下摆弄些瓶瓶罐罐的蔚念,“你在弄什么呀?”
“在做口红。”蔚念头也不抬地说道。
“口红?那是什么东西?”
“睡吧,明日做好了给你看。”
“你会的真多。也真是奇怪,你这般容貌的人物,怎么会被主子冷落呢?我要是个男人,肯定会被你迷死啦。”
小雅碎碎地念叨着,渐渐迷蒙地睡过去。莹莹烛火下,蔚念柔美的侧颜,映出温婉动人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