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赵南星这下明白他们说的“货”是什么意思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两兄弟本是洞庭一带的水匪,却利欲熏心也成了人贩子的工具。多亏他们一个手下还算良心未泯,临死前向我们洞庭分号报信,才把这隐藏的勾当暴露出来”应长风指着屋里接着解释道,“本来我接到眼线的通知,想来亲自来拿他们,不料钓上了其他大鱼”。
“可惜大鱼已经成了死鱼”。赵南星淡口中淡道,心中却失望的很,等了十多年终于出现的线索,没想到这么快断了。
“没关系”应长风不以为然的走进屋内,“那两个小虾米休想在我面前装蒜”。
赵南星跟入屋内,只见应长风呆呆的站在屋内。左右两块木板床上,各卧着一个人,喉插飞镖面色泛青,双眼圆睁满是不相信,看来是刚惊醒就被人毒杀。不用问,也知道是那活鬼的杰作。
赵南星一抱拳“那祝应兄马到功成”,便回屋去了。
背后应长风尴尬的说道“这件事我们风云社管定了。。。。”
回房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赵南星听到应长风离开的声音。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南星翻窗出屋,观察了四周,悄悄溜回跟踪的那两人的房间。
房间内一切如原样,赵南星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两人的包袱,尽量不要让其他人察觉包袱曾经被动过。
包袱里除了衣服银两外没有什么特别的。随后赵南星又搜了两人的贴身衣服,也没有什么特别有指向性的东西。不过,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两张纸票,一面印着“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而翻到背后,就只印着三个字“青影院”,看着像两张戏票。
赵南星思索了一会,最终把两张票放回那人的怀中,然后整理了现场。
***
夜深了,大多数人都已睡下,准备迎接第二天的劳作。一间矮小的平房还亮着光,一条微微的人影在窗上忽明忽暗。
韩郸握着一串残旧的念珠,想起收养自己,传授自己的老师父。师父干枯瘦小,笨拙不爱说话。对他,确实做到了如师入父的本分。所以无论韩郸平时表现的多么无所谓,每当夜深人静时想起老人家,不免表现出唏嘘心酸。
手串是师父临终前留下,告诉他如果有机会到长安去,帮他回一趟青龙寺,带给他的弟子不空。不过不必特地跑一趟,随缘就好。
凝视良久,韩郸把念珠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把要带的衣物打包捆好。
第二天一早,韩郸锁好门窗,长铁棍挑着包袱,走在斑驳腐败的小巷。平日走过无数次的小路,那些熟悉的叫卖声,今天竟让他有些晃了神。
走到刺史府前,马车已备好,拉车的白马看神态丝毫不逊于安禄山的四匹马。通体雪白,仅四蹄处各有几点黑斑,名曰“点墨”。看来是王华父女的爱马。
王轻瑶和抚琴又回复了一贯的柔弱,由王华和韩郸帮扶着才上了马车。
王华一行人送马车至城门口,在王华的千叮万嘱和众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中,马车混着人群,踏着烟尘沿着官道,三人挥着手一边告别一边缓缓的离开。
一上午,三人走走停停,韩郸斜靠在门框上,半闭着眼,任由马儿自己撒欢。王轻瑶和抚琴则挠有兴致的看着路边的风景和各色行人,不时还指指点点,两人一人乖巧一人泼辣的姿容,一路上也惹的不少人侧目。
“韩小郸,小姐请你吃包子”。一只红袖从马车内伸出来,两只手指夹着个包子,在韩郸鼻子前晃晃。韩郸接过热包子,三口两口就吞了。
“猪”抚琴小声嘀咕道。
“哼哧哼哧”韩郸学了声猪叫,又吞了个包子。
抚琴眼一瞪,王轻瑶娇笑两声道“韩郸,给你”。
韩郸头也不回,伸手进帘,不由愣住。他抓到的既不是王大小姐递来的包子也不是水袋,而是握住一双手,柔软而修长。
韩郸心中不由一荡,还未来得及思索,手上的玉手突然变得向铁箍一般,疼的他脸白唇青,同时一股内力势如破竹般攻上他手臂,直冲肩井穴。
突然,他身体一热,经脉的冲击感立减,手上也不像刚才那样紧。
“咦”王轻瑶大感意外,韩郸心中嘿嘿一笑,内力正要全力反击。就当韩郸准备正面交锋时,王轻瑶突然抽手,他手上一空,整个人虚不受力,差点跌进帘子内。
韩郸大感窘迫,要知道两人比拼内力,真气已发,就正如箭在弦上,再想撤回,已来不及了。因为真气一撤,就难免要被对方的内力趁虚而入,搞不好会被压得粉身碎骨。实在想不到他的对手在这种情况下能从容撤回真力,就这份修为实在胜他不止一两筹。
他却不知王轻瑶心中对他也评价甚高。当她内力即将攻上韩郸肩井穴时,韩郸经脉中竟忽然聚集了一股绵密的真气,“磨损”了她部分真气,竟似正宗的佛门内功。于是她大为惊讶,同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先天真气?”
所谓先天和后天,区别就在于练武人士万中之九千九百九十九是属于后天的境界,长期的内力修炼可以扩充丹田的容量,将真气储存于丹田中,需要使用时根据所修习功夫的脉络,引导真气流动。如大幅消耗,则需要不等的时间去恢复。而先天真气的境界,真气不止储存在丹田,而是全身都是容器,每一动、一坐、一跳都会引起真气自然而然的依着某种节奏,源源不断的各经脉间流动。这时正经和奇经八脉就犹如大江和支流的关系,大江水丰盈则分流到支流,大江水枯竭则从支流补获。当然和一般都内功一样,先天之气也根据个人领悟不同分三六九等。
但是她感到韩郸意图反击时,这股突然出现的真气又突然消失。于是她就从容的撤去了真气,免得不小心伤了他。毕竟她只是为了试探,因此只用了三分内力,如果她一上来就用五成以上的实力,韩郸只怕一瞬间就吐血受伤了。
“韩郸,你的内功看起来比武功高明多了”,王轻瑶思索片刻对韩郸做出评价。
韩郸尴尬的嘿嘿一笑,脸色由白转红,惹得抚琴大笑。
三人又行了几里路,在一条河边停下,韩郸下马洗脸,两女则下车吹吹山风。
韩郸跪在河边,把脸埋在水中。自从九岁那年他不小心在河里洗澡睡着,飘了几里路后,他就喜欢上那种感觉。每两三天他都会偷偷到河边,只穿一条短跨,躺在水里,张开手脚放空,任由河流把他冲到哪里。直到一天他从河里醒来时,看到师父微笑中饱含惊喜的眼神。
正回忆间,韩郸感觉脸上一重,好像被人用硬物打他脸。还以为是抚琴和他开玩笑,连忙抬头一看。脸前的水中飘着个陶碗,碗内赫然两个暗红的大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