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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双份浇头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不过眨眼功夫,又向前推进了一个月。

2006年11月7日,周二,立冬。

晨光熹微。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粉面摊已铺张开来,热腾腾的水汽缭绕,很是温暖。

“老板,两个汤粉,要圆的,一个红烧牛肉的,要大碗,双份浇头,加辣椒油,一个光头粉,清汤。葱和芫荽都要,其他配料我们自己来。”两个女生过来,其中一个圆脸短发的女生对老板交代道,清脆的声音在清晨里很是响亮。

粉面摊对面停着的一辆小车摇下了车窗,有人探着头向这边张望。

“好嘞,坐着稍等。”

“丽芳,我们坐这边吧。”圆脸女生说着,把背上的书包取下搁在了凳子上。

“萌萌,你不是一直嚷嚷着减肥吗?少吃一点。”钟丽芳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两人正是钟丽芳和赵萌萌。意外发生后,赵萌萌饱含歉疚之心,钟丽芳的住院期间,她每天汤水水营养粥的送,也不嫌麻烦。闲聊中得知两人竟然住同一小区,赵萌萌不禁唏嘘,和女神同住一个小区,她竟然没有发现过。

钟丽芳出院之后,赵萌萌送她回家发现她是一个人住,父母都不在身边。歉疚之余,赵萌萌又多了一些怜悯,从没有想到过,人人艳羡的冰山女神,天之骄子,竟然是一个留守少年,于是自告奋勇要照顾好钟丽芳的生活,美名其曰是作为这次意外的补偿。钟丽芳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赵萌萌是一个吃货级的人物,还好她有一个堪比美食专家的妈妈。又或者可以说,是这样的一个妈妈造就了一个吃货女儿。才开始赵萌萌会将两人的晚饭用饭盒盛好后拿到钟丽芳家,再一起边聊边吃,吃完后再一起写作业,完事再回家。

后来钟丽芳觉得这样天天送饭不好意思,就不让赵萌萌送。赵萌萌也嫌送来送去的太麻烦,两家的距离才隔了几栋房子,于是就强拉着钟丽芳去她家吃晚饭。赵妈妈善良,也很好客,那天赵萌萌拉着钟丽芳到家里,她就牵过钟丽芳的手,感叹这个孩子太瘦了,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太应该补补了。

饭桌上的时候,赵妈妈一个劲地给钟丽芳夹菜,不断的闲聊。听赵萌萌说起钟丽芳这年级第一,从未有人超越的传奇,赵妈妈看着赵萌萌圆圆的包子脸,感叹道:“丽芳你才15吧,比我家萌萌小一岁半呢。小小身体,大大能量。我家萌萌大大身体,这能量……,哎。”

正塞的满嘴鼓涨的赵萌萌“噗”的一声,一口饭菜喷出,差点将对面的赵爸爸喷得满头都是。

和赵妈妈的活泼开朗不同,赵爸爸是一个沉默少言的人,不过看得出来,他性格温和善良,只是不爱说话吧。他并没有对钟丽芳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不过从他的眼神里能读出善意。被喷了一脸的饭菜残渣,他只是拿过一张餐巾纸抹了抹,然后宽厚地说:“吃饭的时候少说笑,当心呛到噎到。”

赵萌萌还有一个弟弟赵逸凡,刚满11岁,和赵萌萌神似,都圆嘟嘟的,爱耍宝。

吃过饭后,赵妈妈向钟丽芳叮嘱,让她每天到家里来吃饭,不过是添一副碗筷的事。怕钟丽芳不答应,完了俏皮地说:“你们放了学就回来,我做饭,你们写作业,你帮我好好的指点指点我们家萌萌,这丫头不傻,就是缺心眼,有你这个学霸陪读,我安心。你就当是帮阿姨的忙好吧?”

钟丽芳知道这是赵妈妈善意的邀请,她很喜欢这种轻松愉快的家庭氛围,于是这件事就愉快的定了下来。

早上,钟丽芳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叫赵萌萌起床,然后一起上学。

赵萌萌这姑娘胆小胃口大,贪睡缺心眼,每天早晨的起床是赵妈妈头疼的问题,不过这对钟丽芳来说,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她会在酣睡中的赵萌萌耳边说一句话:“萌萌,你说我们今天是吃沙县馄饨还是津市牛肉粉呢?”

这个时候,保证赵萌萌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而起,然后以飞毛腿发射的速度洗漱,前后不用五分钟。

钟丽芳用一句话解决了困扰了赵妈妈多年的问题,赵妈妈不禁对她竖起大拇指,“丽芳,还是你行啊,你这一招高,实在是高。”

今天早上,赵萌萌边刷牙边对在一边等待的钟丽芳说:“丽芳,今天立冬诶,我们要不要去吃顿饺子?”

“饺子?不是昨天晚上都包饺子吃吗?”

“是哦,我妈妈包的饺子味道不比外面的差,那我想想今天吃什么好,对了,你刚才讲到了米粉,要不我们去吃粉吧?”赵萌萌在水龙头下接水洗了把脸,就背好书包拉着钟丽芳出门了。

赵萌萌之所以被称为吃货,是因为她对吃很有研究,她对这一带的零食屋、食杂店、早餐铺子、小吃摊等等关于吃的都了如指掌。像哪一家的粉有弹性,哪一家的汤汁浓郁,哪一家的浇头好吃,哪一家服务好,哪一家分量足,哪一家更卫生……

今天这个米粉摊就是赵萌萌常来的,赵萌萌的吃货宝典里把它备注为“嗦粉必来摊”。

老板是对中年夫妇,做事干净利落。下粉,配碗,兑汤,出粉,浇头,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很快两碗热腾腾的粉就端到了钟丽芳、赵萌萌二人面前。

赵萌萌口味重,要的是双倍浇头的红汤牛肉粉。汤红油亮,丝丝滑滑的粉缠缠绵绵地蜷曲在这诱人的汤里,双份的牛肉浇头盖在妖娆多姿的粉上,勾人心弦。对于肉食者,这就是华华丽丽的一大享受。

钟丽芳的是清汤光头粉,没有那么热辣的视觉效果,清汤寡水,清淡素净。汤是大骨头熬制一整晚的高汤,呈乳白色,汤面浮着些许油星,烫熟的米粉晶莹剔透如玉带般在汤里面飘摇。里面加了青葱和芫荽,它们的碧绿衬着粉丝的洁白,恰如小家碧玉般素净可爱。

赵萌萌又拿来一个小碟,取了一些酸豆角,萝卜丁,盐菜和花生米,有了这些配料,这份汤粉又增味了许多。

赵萌萌吃相豪爽,筷子往碗里一戳,一大筷粉就夹了起来,撅嘴吹了三两下,就往嘴里塞去,哧溜溜一嗦,粉已大半截进入了她的嘴巴,再一嗦,已下肚。再夹起一块飘香的牛肉,牛肉被片成薄片,熟而不烂,肌理细腻,在红汤里泡过,带着热辣,红红火火,十分诱人。赵萌萌哪是经得起诱惑的人?于是牛肉便顺着她的筷子进了她的嘴里。

钟丽芳拿筷子在粉碗里搅动,那飘飘荡荡的粉丝就在汤水里柔情万种地飘摇浮沉。夹起一筷子粉送入嘴里慢慢咀嚼,清淡的稻米香荡漾开来,滑嫩的口感配着浓郁的汤汁,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俩人吃过粉,又在粉摊那里坐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多久就看到向纪英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向她们挥手招呼。

现在他们三人就是这样:早上钟丽芳和赵萌萌就结伴出来吃早餐,向纪英则是从家里吃过出门,然后三人一起去学校早自习。下午放学再一起回家,当然向纪英是回自己家,而钟丽芳她们则回赵萌萌家。

到了月假,大家就到钟丽芳家一起学习,玩耍,有时候谢少杰胡宇高博他们也会过来。毕竟钟丽芳的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就她一个人,他们都是少年人,骨子里总有叛逆和躁动,不喜欢被束缚,被管制,于是钟丽芳家就成了也他们月假时的集聚地。

钟丽芳没有想过,她也可以邀三五好友在家一起学习,一起玩耍。自从漂流的意外后,她感觉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感觉到同学们对她的关心,感觉到生命的多彩,觉得自己喜欢这个集体。虽然这个集体偶尔也会发生一些不开心不愉快的事,就像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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