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许勇的话音落下,整个段氏门口鸦雀无声,随即,段朗牙齿打颤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顺着许勇衣角和刀刃掉下来的滴血声。
段朗颤抖的说道:“许,许勇,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许勇走到段朗面前,轻声说道:“段公,许勇想要做什么您不知道吗,从此以后,田氏由我保护,若是出了什么事,段氏满门上千口,某许勇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然,段府墙高剑利,许某可能进不去,但除非段氏族人不踏出段府半步,否则,出来一个许某杀一个,出来两个许某就杀一双。就算段公族人每次出来都带着护卫,但就凭这些酒囊饭袋,也难保段公族人安全,所以,段公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段朗毕竟做了多年家主,虽然依靠着段珪,但段氏一族能称霸东郡,也是靠杀戮杀出来的,虽然如今老了,胆气不在,但从许勇的话中听出许勇没有要杀他的意思,此时已经镇定下来,阴沉着脸,咬着牙齿,低声说道:“好!好个田恒,好个许勇,我段氏认了!”
许勇闻言,哈哈一笑,轻声说道:“如此便好,只是段公府上的弓弩手让许勇有些害怕,还请段公先让他们退下可好?”
段朗对着墙上的弓弩手挥了挥手,说道:“退下。”
那些弓弩手纷纷自墙上隐去,不见身影。随后,牛猛等人则找了一些可以防弓箭的木板围了上来。
许勇慢慢走向他们中间,而后对着段朗说道:“段公,许勇知道,段公在东郡威名赫赫,今被许勇羞辱,心中恨不得立刻点齐人马,将我与兄长一家杀个干净,但许勇奉劝段公一句,就凭段公家仆和门客,即使人多势众,但却还留不住许某,而濮阳县守军连段公家仆都比不上,想必段公心中明白。
我兄长不过是个商人,许某也不过粗鄙百姓,只求苟延残喘于世上,无意与段公为敌,但若是段公不让我等兄弟活下去,最多不过鱼死网破,但段公,您可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宦官,段珪之兄,身份贵重,若有闪失,呵呵。望段公慎重!”
言毕,不再看脸黑如墨的段朗,转身在牛猛等人的护卫下离开。
段朗看着离开的许勇,忽然说道:“许勇,你可愿到我段府来,那田恒能给你的,老夫都能给你,甚至老夫还可让我弟弟将你举荐给陛下,凭你的武勇,未来,封候拜将未必不可,大好男儿,何必苟身于商贾之家。”
许勇闻言,顿足说道:“多谢段公美意,但许勇堂堂男儿,有恩必报,岂会在乎区区好处?况且,功名利禄马上取,岂能靠阿谀奉承得之?”
段朗倒也不恼,说道:“许勇,若是你愿意前来,那么,我段氏不仅不计前嫌,而且保证不再对田氏动手如何?”
许勇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这时,段府中涌出数百人,为首一人身披甲胄,手握一杆长矛,见许勇等人离开,便对段朗说道:“阿翁,您没事吧,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到我段府撒野,看孩儿将他擒下,让阿翁发落。”
谁知段朗却挥了挥手,阻止了自己的儿子,说道:“算了。”
他儿子急道:“阿翁,这怎么能算了。”
段朗勃然大怒,说道:“不算了又能怎样,你看这些废物,几十个人眨眼间就被那许勇杀了一半,剩下的也都吓破了胆,就凭这几百号人,能杀得了他们吗?还有,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未来段氏家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这舞刀弄枪的做什么,那些人都是些不法之徒,若你有何闪失,岂不是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此事,从长计议。”
他儿子说道:“可是……”
段朗打断他要说的话:“没什么可是,现在,全都给我回去,把这些尸体扔了,他们家人给我赶出段府,一群没用的东西。”
说着,犹不解恨,对着地上的一句尸体猛踢几脚,才怒气冲冲往府内走去。
而那段氏少主被父亲骂了一句,又因为眼睁睁的看着许勇等人离去而无能为力,也将怒火发在了护卫身上,喝骂道:“真是一群废物,据说那许勇才十几岁,连个黄口小儿都打不过,死了就死了,却丢了我段氏的脸,将他们扔去喂犬,还有,他们的家人,也都陪葬吧。”
说完,转身离开,父子两都怒气冲天,却没看到那些护卫的脸上强忍的愤怒,但不同的是,他们的愤怒是对着段氏父子的。
许勇等人小心戒备的离开了段府范围,跨上霜刃,对着牛猛说道:“牛叔,你带人前往兄长府上,留下一部分人守卫田府,剩下的人护卫兄长出城,到庄上来,同时吩咐兄弟们谨慎些,这段时间不要轻易出来,更不要落单,以防止段氏的报复。”
又对李小说道:“李小,等下出城之后,你带人去寻找褚风,让他撤回来,刚才的话也同样告诉他们。”
两人点头应喏,随即牛猛带人与许勇分道扬镳。
随后,许勇一行纵马狂奔,直接出了城门,那些守门士卒虽然看到许勇满身血迹,却无人敢阻拦。
东门,有士卒走到刘七面前,问道:“刘叔,刚才怎么不让我们拦下他们,你看他们一身血迹,必定犯了重罪,若是拦下他们,说不定能立下些功劳。”
那刘七拍了一下那士卒的头,骂道:“你这小子,想死别带着我,且不说那许勇有多厉害,仅凭我们几个人,能拦下他们十几个人?而且,他们人人都骑着良驹,人借马势,一刀便可让你身首分离,还想着立功呢。”
那士卒倒也不恼,反而忧心忡忡的说道:“可是,若是他们在城中犯了事,上官怪罪下来,我等可怎么办。”
刘七想了想,将守门士卒都唤过来,说道:“若是有人问起,你们就说他们马快,我等追之不及,知道吗,当然,若是你们想要立功,现在就去追,我刘七绝不反对。”
众人闻言,哪里有人敢去追,纷纷表示听刘七的话。
不得不说,刘七十分聪明,若是他们真敢阻拦,许勇等人并不介意刀下再添几道冤魂。
好在这刘七就如同那府衙守门的士卒一样,认出了许勇,去府衙禀告之后便不再出现,倒也逃过了杀身之祸,这或许就是这些小人物的存活之道吧。
来到庄上,众人激动万分,尤其是许壮,满脸通红,手舞着许勇的佩刀,口中呼喝道:“杀,杀,杀。”仿佛在县衙和段府大发神威的不是许勇,而是自己一样。
许勇心里也是十分兴奋,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以前只是小打小闹,哪里比得上如今,自己威震濮阳县最大的两个势力,想必没过多久,整个东郡都会流传他许勇的事迹,他许勇,终于跨出了第一步。
若是以前,说不定许勇凭借这次机会,会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势力,有这声望,如田氏等商贾人家一定会愿意依附许勇,或者会出钱出力支持他。
但如今的许勇知道,只凭借这些小家族,根本难以招来顶尖的人才,比如说吕布,号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可从始至终,都只有陈宫一个谋士,占有徐州之时,被陈登和他的父亲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个时候,吕布的声望比许勇更大,虽然其人品多被人诟病,但由此可见,那些世家子弟根本看不起出身普通的人,更不要说屈身辅佐了。
所以,尽管心里激动,但许勇脸上却不见欢喜,反而对众人说道:“此行虽然极为成功,但诸君不可得意忘形,更需小心戒备,以防段氏报复,功亏一篑。”
众人闻言,纷纷收起激动的神色,凝神说道:“喏。”
看着这些人对自己极为恭敬的样子,许勇十分满意,以前大家都是以兄弟相称,但从今以后,想必他们都会把自己当成君主了吧。
随即,许勇让众人先休息一下,虽然除了在府衙门口动手之外,大家都没怎么动手,但毕竟在段府外,被弓弩手一直瞄准,大家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如今多少都有些疲惫,只不过是因为心情激动而没有察觉而已。
然后,许勇带着许壮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然后许勇问道:“阿壮,今天感觉怎么样?”
许壮回道:“哥,今天你太厉害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像你一样。不过,哥,今天我们就应该直接杀了那县令和段朗,这样不是可以以绝后患吗?”
许勇笑着道:“哟,你还知道以绝后患呢,不错。”
许壮挠头说道:“这不都是哥你告诉我的嘛。”
许勇不在逗许壮,而且是严肃的说道:“阿壮,你太过于嗜杀了,那县令再怎么样,也是濮阳县长官,他代表的是朝廷,除非我们想要造反,不然,杀了他就等着朝廷通缉,这才是后患无穷。
再说段氏,段氏门客数千,家仆过万,虽说都是些酒囊饭袋,但毕竟人多,而且,那段珪可是深受皇帝器重,若是杀了他,不论是段氏门客,还是那个段珪出手,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等容身之处。所以,我才选择以威慑为主。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