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壮问道:“哥,你也说了,那段氏那么厉害,若是他报复我们,我们能挡得住吗?”
许勇笑道:“阿壮啊,所以,这就是为何我不杀了他们啊,杀了他们,或许可得一时威风,但他们身死,其家族和朝廷必定会疯狂的追杀我们,但他们不死,想要对付我们,则要好好考虑了,毕竟,我已经展露了我的武勇,若是他们没有万全之策,必定不敢对我们动手,为何?因为他们身份尊贵,我们呢,不过是些粗鄙百姓,若是杀我们是举手之劳的事,那么他们一定不会介意动手,可是,若是杀我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们就会仔细考虑得失,一旦失去比得到的多,那么他们就不会动手。
这就是那些世家豪强的想法,就好比段氏,若是其家族刚刚崛起的时候,我们若是如此挑衅,他们一定会举族之力来对付我们,以此来威慑其他人,但而今,其家族大势已定,他们自然会求稳,我们的行为,固然会让他们的声望受损,但凭借段珪,整个东郡依旧无人敢得罪他们,所以,若是对付我们的代价太大,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等待机会再对付我们,所以,杀,其实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许壮想了想,说道:“虽然不是很理解哥哥的意思,但我相信哥哥做的一定是对的。”
许勇笑了笑,揉着许壮的头,说道:“阿壮,你要明白,解决问题的方式很多,而杀戮,是最简单,但却是最最不好的,所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最好不要肆意杀戮,知道吗。”
“嗯。”许壮点头说道。
许勇说道:“知道就好,你一定要牢牢记住,父母只有我们两个孩子,无论怎么样,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轻易涉险,只要能保住性命就好,还有,以前没有机会,如今有了田氏的支持,你该读书识字了。”
许壮一脸茫然:“读书识字?这,哥,不要吧。”
许勇佯怒道:“哼,这个世界上想要读书识字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有机会,怎么不珍惜,须知,但凡世家,无不以诗书传家,仅凭一时武勇,能有何作为?”
许壮见许勇发怒,急忙说道:“我知道了,哥,我一定好好读书。”
许勇面色缓和,说道:“你放心,我不是让你埋头读书,也不要你做博士,你不是一直想当大将军吗,但是,行兵布阵,赏善罚恶,这些,可不是靠一点武勇就可以的,所以,想要当大将军,你就要多看兵法韬略。”
许壮回道:“好,好,我一定读书。”
两人又说了一会,牛猛,李小,褚风,田恒等纷纷回来了。
田恒一见许勇,连忙拉着他的手问道:“阿勇,你没受伤吧。”
许勇有些感动,虽然知道田恒其实更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但他却能先问自己的身体,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当下挣开田恒的手,握拳拜道:“兄长,幸不辱命。只要小心那段氏的一些报复,短时间之内,那段氏定然不敢对兄长动手。”
“好好好。”田恒激动的搓手,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说道:“阿勇和诸位都辛苦了,我这就去让人准备美酒佳肴,为诸位庆贺。”
许勇笑着说道:“此事不急,这几日我们都要小心戒备,以防不测,酒水就不必了,准备些吃食就可以了。”
田恒想了想,说道:“好,就依阿勇的话。”
当天,众人聚在一起吃饭,因为有许勇的话,所以大家都没有喝酒,但田恒也准备了许多美食,众人也都可以尽兴。
夜晚,许勇,田恒对立而坐,烛火幽幽,许勇先说道:“如今兄长危机已解除大半,不知道兄长有何打算?”
田恒回道:“当初我打算招揽乡勇组成护卫,准备做垂死挣扎,现而今得阿勇相助,我田氏也算是高枕无忧,我倒真不知道往后要做什么了?”
许勇说道:“高枕无忧谈不上,兄长还是继续招揽乡勇吧,外面的那些游侠都不错,若是兄长能将他们招揽至麾下,才能真正的无惧段氏。”
田恒问道:“这我也想过,不过这样人大多都是桀骜不驯之辈,除了阿勇你,只怕他们不会听我的话。”
许勇说道:“敢问兄长,不知道兄长是否信得过许勇?”
田恒说道:“阿勇这是什么话,虽说我俩还未义结金兰,但我一直将你视为兄弟,又如何信不过你?莫非阿勇看不起田恒,不愿与我结为兄弟?”
许勇说道:“勇不过一介平民,怎会看不起兄长,既然兄长信得过许勇,那么,许勇就直言了。如今田氏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也仅此而已,那段氏和县令必定不会让兄长等进入官场,所以,兄长要想与他们抗衡,只能依靠大量的护卫,这些人一定要留下,并严格训练,而且,不止这些人,兄长需要的更多。而这样,需要大量的钱粮。”
田恒大手一挥,说道:“钱粮不是问题,我田氏别的没有,但钱粮却不缺,纵观整个濮阳县,除了段氏,钱粮当面,没有什么人比得上我田氏,只是这些人,还需要阿勇你来带领。”
许勇摇头说道:“兄长,我会帮你一段时间,但我还要前往颍川书院学习,所以以后还是兄长自己带领他们?”
田恒皱了皱眉,说道:“阿勇,这是何必,你想要读书,我田氏有,即使没有,我也可以帮你寻来,何必远去颍川?”
许勇说道:“埋首读书并非正道,那颍川书院,有很多良师益友,互相交流,放能进步。而且,兄长,你以为我让你招揽这些游侠只是为了威慑段氏吗?”
田恒问道:“哦,那是为何?”
许勇说道:“兄长当知我的志向,许勇此生绝不想庸庸碌碌,老死于田垄之间,但我虽然自问有些本事,却因为出身卑微,无人举荐,本想着招揽游侠,闯出一片名声,以求闻达于诸侯,只因为智术短浅,只有一身武勇而无半分谋略,最终因为缺钱少粮,只能与众人分散,前往颍川书院求学。
但一路行来,却发现当今天天,世道混乱,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比之秦末汉初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秦国残暴,有陈胜,吴广揭竿而起,于是诸侯并起,秦国灭亡。
而今,大汉与秦国却也相差不多,只差陈,吴两人而已。兄长不用担心,许勇并非想要造反,正好相反,我想的是,等有如陈,吴这样的人揭竿而起时,组建义军,相助朝廷。
兄长不必疑惑,如今虽然民不聊生,但我大汉并非秦国,立国不过十几年,大汉立国数百年,人心归附,若非当今那位不理朝政,以至于宦官当政,其党羽为祸一方,而天灾又时常发生,就是陈,吴在世亦无济于事。
但偏偏这些事情都在发生,而那位却只顾享乐,不管百姓死活,若是有人揭竿而起,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必然影从。一旦起事,波及天下,而偏偏各地官员只顾着剥削百姓,捞取钱财,奉承宦官,治下军备松弛,如何能抵挡叛军?
而朝堂之上,宦官当道,世家党人皆被压制,那些宦官溜须拍马还行,若是要平息叛乱,陛下只能依靠世家大臣。那些世家大臣一定会乘此机会,想办法夺回朝中权柄,以压制宦官,可那些宦官也非易于之辈,怎会不会轻易将权柄交给他们,双方一旦达不成协议,朝廷便不会派出大军平叛,而各地郡守,世家豪强为求自保,只能招募义军,想必兄长也知道,若是城池被叛军攻下,首先遭殃的就是那些世家豪强和如兄长这样的人家,所以,他们一定会出钱出力,组建义军。”
田恒问道:“所以,阿勇你是想让我招揽乡勇,加以训练,到时就可以直接组成义军,讨伐叛乱?”
“正是。”许勇喝了一口水,说道:“大汉毕竟立国数百年,良将无数,区区叛军,不过都是些平民百姓,纵然有些野心之辈,却也不是朝廷的对手,一旦朝廷派出大军,则叛军必败,所以,我们若是想要建功立业,必定要乘着朝廷还未发兵,而各地郡县又危在旦夕之时。而如果到时候才开始组建义军,不说能招揽到多少人,没有足够的训练,如何能够抵挡叛军?
所以,我希望兄长能现在就招募乡勇,勤加训练,这样,不仅能够威慑段氏,等到叛乱一起,凭借着精锐的士卒,加上我的武勇,剿灭叛军并非难事,若是再能擒下贼首,岂不是天下皆知?到时候,虽说不能位居二千石,紫衣青绶,但若是使一点钱财,未尝不可牧守一方。”
田恒说道:“既然如此,阿勇何不留下来,与我一起训练士卒。”
许勇说道:“兄长,霸王力能扛鼎,最终不过自刎乌江,韩信,张良武勇不及项羽,但却能将之击败,可见凭借武勇,不过能逞一时威风,唯有熟读兵法,腹有韬略,方能百战不殆,我等注定要靠军功晋升,所以,我才必须去颍川书院学习。兄长放心,距离书院开堂还有几个月,这段时间,我会帮助兄长训练他们,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再前往颍川,加上牛猛,褚风等人相助,不用担心管不住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