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荣打死许父后,全然没当一回事,继续逛着集会,但许父的哀嚎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其中,有许壮的朋友连忙去告诉他,如今许壮在濮阳也是有些名声,虽然不及许勇,但他天生一副猛将的样子,不少游侠都跟随他。
得知消息的许壮刚开始还不相信,但等他来到事发之地,看到正在被巡街士卒收敛的许父的尸体,他如同许勇一般,脑中一片空白。
随后他怒发冲冠,从士卒那里抢过父亲的尸首,将他绑在背上,然后夺过佩刀,拉了个路人,得知段荣还在集会上的时候,立刻追了上去。
段荣正逛得开心,酒劲上来的他不顾门客的劝阻,依旧在那里横行霸道。
许壮提着刀,背着父亲的尸首,找到了段荣,看着他悠闲自得的样子,双目喷火,怒喝道:“狗贼,杀我父亲,识得许某的刀吗?”
说完,持刀杀向段荣,段荣听到吼声,回头一看,一个豹头环眼的壮汉正提刀杀来,他顿时魂飞魄散,酒劲都散了,连忙往后跑去,其他门客则纷纷拔刀挡住许壮。
许壮的武艺或许不及许勇,但亦不是几个门客所能抵挡,不过片刻,便被许壮杀死,而那段荣,慌乱之中摔倒在地上,刚爬起来,满身血迹的许壮已经站在他面前。
看着狰狞的许壮,段荣哆嗦道:“我,我乃是,是段家少主,你若杀我,一定会被抄家灭门的,放过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财,还有土地,对,还能让你做大官,求求你,放过我。”
许壮聪耳不闻,只是狠狠的盯着段荣,见他还想跑,一刀猛的刺在他腿上,段荣摔在地上,不断哀嚎求饶。
许壮将父亲放下来,哭着对父亲说道:“阿翁啊,哥哥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您,如今您竟然被此等小人所杀,阿壮有何面目再见哥哥啊。”
许壮伏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大。而段荣则因为腿一直在流血,哀嚎声则越来越小。
这个时候,段氏也有人来到,将许壮围了起来,并想去救段荣。
许壮一跃而起,怒吼道:“我家兄长,败卜己,救濮阳,如今更在冀州征战,这狗贼,竟敢杀死我父,尔等还敢来救?”
随即杀向段氏门客,围观的人也终于知道,被打死的是许勇的父亲,于是,不少游侠纷纷跳出来,帮助许壮。
段氏门客本来就少,再加上疯狂的许壮,很快便被杀死。
许壮背起父亲,一手抓住段荣的头发,将他往家里拖去,一路上,得知消息,不断有人跟在许壮身后。
到了家中,正在织布的许母看到这种情况,当即昏了过去。
许壮忍着悲伤,将母亲抱到床上休息,自己则愣愣的看着父亲的尸首,放声大哭。
得道消息的田玲儿亦带着护卫来到许家,安慰着刚刚醒过来的许母。
新任县令得知段氏少主被当街杀害,立刻带兵前来,当他知道杀死段荣的是许勇的弟弟许壮的时候,不觉头痛起来。
而得知爱子被杀,段寿怒火冲天,带着数百门客前来,并让县令将许壮抓起来,就地处决。
但濮阳县士卒多与许勇并肩作战过,哪里会听这新任县令的命令?最后只有段氏门客和一部分跟随县令一起过来的亲信动手,但此时不说那些守军,单是那些感感激许勇救了濮阳县的人就不下数百,再加上田府护卫,最终杀散了这些人。
然后,田玲儿让人将许父母搬到田府,田府当初为了抵挡段氏,围墙虽然不能站上去,但也极为高大,再加上田恒和许勇留下的护卫,只要不是濮阳县守军攻打,只凭借段氏门客,田府并不畏惧。
许壮见田玲儿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顿时放下了心,纠集了一伙游侠,竟然去攻打段府,随后自然被打败,许壮不得不逃出城去,毕竟新任县令本就是段氏走狗,虽然暂时调动不了守军,但通缉令一下,许壮也不能留在濮阳县了。
随后,田玲儿将还在城外训练的新批士卒召了回来,由受伤不能上战场的王大统领,紧闭田府大门,又命人前去冀州,将此时告知许勇。
这就是所有的事情经过,许勇得知自己的父亲竟被人活生生打死,怒上心头,悲鸣一声,竟然昏倒过去。
等他醒过来,立刻辞别皇甫嵩,哪怕明明知道,几个月的苦战,如今就要收获,若是他还留在这里,等彻底打败黄巾军,那么他至少跑不了一个县令的职位,若是再活动一下,一地太守也未尝不可。
但此时的许勇管不了了,父亲的音容笑貌不断在脑海中回想,自己历经两世,上一辈子的父母没能孝顺,这一辈子竟然导致父亲惨死,自责,懊悔,伤心,愤怒等等情绪全部涌上心头,若非如今的他心志如铁,恐怕还会晕过去。
三千骑兵纵马狂奔,完全不怜惜胯下骏马,只恨不得一瞬间飞到濮阳。
三天之后,濮阳县城,此时的濮阳县,人人都感觉到风雨欲来,一个是濮阳县最大的世家,家主的兄弟更是当朝皇帝最宠信的宦官。
一个是濮阳新贵,勇猛无双,率一千多人大破黄巾,斩杀卜己,更随皇甫将军北上,剿灭黄巾。
如今两家结下生死大仇,濮阳县民,连家都不敢出去,静静的等待****的到来。
三千铁骑静静的立在濮阳北门,许勇勒马上前,平静的看着城上的守军,只是双目之中,难以掩饰的怒火让城上的守军坐立难安。
“开门!”许勇的语气很平静,但城上的守军却被吓了一跳,守城官战战兢兢的说道:“许,许将军,县君有令,只,只让许,许将军您一个人进城。”
许勇闻言,面色依旧平静,转身离开,来到部下面前,放下面甲,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而后猛劈下去,直指濮阳。
麾下部众则纵马杀向濮阳城,除了马蹄声,三千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马蹄声如鼓点敲在守城士卒心里,虽然心中不断的说着骑兵不可能攻上城墙,可是,看着那默默杀过来的骑兵,守城士卒纷纷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骤然,守城官撕心裂肺的喊道:“许君,我等愿意打开城门!”
三千骑兵整齐的勒住马僵,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城上的守军。
那守城官吞了口唾沫,亲自打开了城门,然后退到一旁,低着头。
许勇纵马有走过他的身边,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赶往田府。
三千骑兵呼啸而过,所有的人家纷纷关门闭户,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田府,围墙之上有斑驳的血迹,周围亦有许多折断的长矛箭矢。
见到许勇他们到来,田府终于打开了关了几天的大门,许勇默默的走进去,大厅处挂满了缟素和一具棺材静静的放在哪里。
此刻,许勇感觉脚下有千斤重,每一步都十分吃力,但田府虽大,许勇还是走到了灵堂,他的嘴唇轻轻颤抖,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许母见到许勇,顿时哭嚎着扑过来,紧紧的抱住许勇,口中喊着:“儿啊,我的儿啊,你阿翁丢下我们母子走了,儿啊~~”
许勇轻轻的拍着母亲的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到许母哭得累了,倒在他怀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许勇先把她老人家抱去休息,自己则来到灵堂,打开棺材,看着父亲痛苦扭曲的脸,许勇又悲又怒。
他将棺材盖上,十月还是比较热的,虽然田府用冰盖在棺材上,但还是难以掩盖许父身上散发的臭味。
许勇亲自背着棺材,来到城外,来到埋葬着之前战死的部众的地方,田恒等人默默的挖好坑,许勇将棺材放下,亲自盖上泥土,然后让田恒等离开,自己坐在坟前,跟许父说话。
随后,许勇满脸怒火,深深的看了一眼父亲的坟墓,大步离开。
来到田恒等人面前,许勇喝道:“牛猛,褚风,李小,随我!杀!”
众人都感觉到了许勇的怒火,比当初杀卜己的时候更甚。
谁都没有说话,哪怕他们这三日来基本没有休息,但他们依旧紧紧的跟随在许勇的身后。
段府,许勇带兵入城的消息早已经传来,段寿和县令坐在那里,脸上全是担心和不安。
突然府外传来厮杀声,有下人过来禀告,许勇正带着部下攻打段府。
段寿和县令吓了一跳,急忙来到段府围墙上,发现许勇正在疯狂的攻打府门。
那县令喝道:“许勇,你,你带兵入城,攻打城中显贵,是要造反吗?”
许勇看着围墙上的段寿和县令,突然拔出短戟,飞掷过去。
那县令一见许勇掏出短戟,急忙缩了一下脑袋,短戟刺到他的官帽,顿时他的头发都散了开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裆下流出一片水迹。
扔出了短戟,许勇冷冷的说道:“造反?那又如何?”
县令和段寿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