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一战之后,许勇没有再去冀州,而是留下来给父亲守孝,因为母亲的缘故,他没有一直待在坟前,而是往返于家里和父亲的坟前。
许勇并不住在田府,而是住在东门一普通坊内,其中好几户人家都是原本山村里的邻居,只是黄巾军围城的时候,他担心城内不安全,才让父母都搬到田府上去,如今已经安定下来,他自然带着母亲搬回去。
本来他想让田恒等人继续去往冀州,跟随皇甫嵩,他还记得,张角很快就会病死,他死以后,黄巾军很快就会败亡。
而到时候,就是朝廷论功行赏的时候,可是田恒等人见许勇不去,竟然也不去。
田恒是这样说的:“阿勇,我与你结为兄弟,虽然还没有补上仪式,但既是兄弟,自然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然你不去,我去做什么?”
牛猛等人则说道:“我们不过一普通游侠,有几分力气,但行军布阵,一窍不通,去了又有何用?”
许勇心里很感动,也有愧疚,可是,他如今,真的无法丢下母亲,再次带兵出去。
虽然那段朗说过不再对他的家人动手,但如今段府做主的可不是他,他身体太差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所以,许勇根本放心不下母亲。
经过此事,许勇也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做枭雄的料,自己实在放心不下家人,不能向刘备,孙坚他们那样,从始至终,都没听过他们的父母的消息。
不过,许勇也没有就此度过一生的想法,他知道,黄巾之乱只是开始,未来会比现在更乱,他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在这个乱世,保护自己的家人。
所以,他一边照顾母亲,一边也没有停止招募乡勇和训练士卒。
但如今他拒绝了皇甫嵩和东郡太守的招揽,只是白身,为此,他向田恒提出了藏兵于民的策略,趁现在天下大乱,尤其是那些世家豪强,很多都被黄巾军杀死,空出了许多土地,以及很多流民。
他让田恒尽最大的力拿下那些土地,然后招募流民,除了数千主战的士卒以为,那些流民中的青壮年,除了训练之外,还要参加操练,而那些负责操练他们的人,则由之前受了伤,不能上战场的老卒负责。
同时,他还派人前往乘氏县,请来了李乾,李乾对许勇十分佩服,几次交往,他与许勇,田恒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因他年龄最大,田恒,许勇也都称他为兄长,三人约定,等许勇孝期结束,三人就结为异姓兄弟。
之后,许勇又通过记忆,写下了一些名字,让田恒派人去寻找。
转眼之间,五年过去了。
许勇默默的站在父亲的坟前,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田恒先给许父鞠躬,然后问道:“阿勇,那么早唤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许勇说道:“兄长,陪我走走吧。”
田恒说道:“好。”
两人慢慢的走着,身边全是坟墓,有新的,更多的是旧坟。
过来一会儿,许勇幽幽的说道:“阿壮回来了。”
田恒惊喜道:“什么?!什么时候,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许勇说道:“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吗,不仅是他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田恒问道:“谁?”
“谯县,曹操,曹孟德。”
田恒说道:“与我们何干?”
许勇说道:“他想要招揽我,然后共击曹操。”
田恒说道:“那你的意思?”
许勇说道:“兄长,我们蛰伏五年有余了,再这样下去,部下必定会生离心,这曹操,当世之英雄,这个世上,或有能与他比肩者,但无人能出其右。”
田恒沉默,然后说道:“所以,你想认他为主?”
许勇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是你,还有大兄。”
田恒问道:“那你呢?”
“我?”许勇轻笑道:“呵,阿母年纪越来越大了,如今眼睛和耳朵也不太好,而且,你知道的,玲儿刚有身孕,我怎能离开?
再说了,那曹孟德确实是个明主,可是,想让我许伯文就此屈身于他麾下,为他扫平四海,也不是轻易之事,不是吗?”
田恒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为何不等你投靠他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投靠他?”
许勇说道:“因为现在的他,处在最低谷,此时投靠,他必定会心生感激,日后等他乘云而上,自然不会忘记你们。
至于我,呵呵,不是我自傲,无论我何时投靠他,他都不会轻视我!”
田恒想了想,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就照办吧,不过,我们拿出多少人追随他?”
许勇说道:“就你和我麾下的部众吧,我会让我的人跟着阿壮,还有大兄,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了,让他带人过来,其他的,先留着,等他座上这兖州之主的位置再说。”
“好。”田恒点头说道。
许家,曹操房间,除了曹操,还有一人。
曹操问道:“打听清楚了吗?”
那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启禀主公,已经打听清楚了。
五年前,就在黄巾败亡前夕,许勇之父被段氏子弟当街杀死,之后许校尉杀死了那段家子逃逸,许勇则撤出冀州,回到濮阳,据说他当天就率部攻打段府,但不知道为何,最后他又停止了。
之后他便一直留在城中,粮面前,他孝期结束没多久,就率兵袭击了段府,段府上下,除了八岁以下的孩子,全部被杀。
据说,他还包围过府衙,第二天,官府就放出消息,说段氏是被流寇报复,导致举族被灭。
此事之后,濮阳县中再无人讨论许勇的名字。”
曹操听完属下的话,闭上眼睛,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良久,他才说道:“下去吧。”
那人握拳,转身离开。良久,房间里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段氏,宦官,唉,此行怕是难有收获了。”
过了不知多久,有人敲门,说道:“曹将军,家主请您去客厅。”
曹操回道:“好,某马上去。”
等曹操来到客厅,许勇,许勇,田恒等已经在等候。
曹操连忙拱手说道:“有劳许家主久候,曹某有罪,曹某有罪啊。”
许勇微微一笑,摊手指着右席,说道:“并未多久,曹将军请座,不知昨夜可曾休息好?”
曹操入座之后,笑道:“睡得很好,自董卓入洛阳以来,这是曹某睡得最好的一夜,多谢许家主了。”
许勇笑道:“如此便好,若是曹将军不嫌弃,唤许某的字便可。”
曹操笑道:“固所愿也,那曹某便托大,唤许家主一声伯文了,伯文也不用唤我为将军,也叫我的字就好。”
许勇说道:“好,曹将军应该比许某大一些,我便叫您孟德兄吧,孟德兄,请。”
举樽敬了一下曹操。曹操说道:“伯文,请。”然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樽,许勇再次说道:“我给孟德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兄,田氏家主,田恒,字烨升,我还有一位兄长,不过他在乘氏县。”
曹操举樽,对田恒说道:“烨升兄,某,谯县曹操,字孟德,请。”
田恒亦举樽说道:“孟德兄,请。”
放下酒樽,曹操对许勇说道:“伯文,不知昨日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许壮紧紧的看着许勇。
许勇沉默了一下,说道:“多谢孟德兄看得起许勇,但是,许勇母亲老迈,拙荆又有身孕,许勇实在脱不开身,只能对孟德兄说声抱歉了。”
曹操闻言,面露失望,随即又举起酒樽,说道:“无妨,既然伯文脱不开身,曹某亦不强求,能与伯文相识,也是曹某的幸运,伯文,请再饮。”
许勇笑着举樽,许壮突然说道:“兄长,弟离家多年,没能孝顺母亲,不如我就留下来陪陪母亲吧,你跟主公前去,好不好。
兄长,曹公雄才大略,乃当世英雄,兄长你文武双全,能征善战,有你相助,一定能扫清寰宇,恢复汉室,我,我愿意在家中等你荣耀归来。”
“你?”闻言,许勇笑了一声,将酒喝下,然后起身走到许壮面前,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说道:“你看看你,豹头环眼,五大三粗,天生一副猛将的样子,是那种居家过日子的人吗?我怕你就在家里,不是你照顾母亲,是母亲照顾你吧。”
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众人看着许壮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许壮听到许勇的话,黝黑的面孔泛起一丝通红,但他可不敢跟许勇发火,只能喏喏的说道:“我,我是不能,可是可是我可以娶妻,让妻子照顾母亲啊。”
这话一出,众人刚刚平息下去的笑声有高了起来。
许勇笑了一会,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孟德兄的为人,我很清楚。”
他不再理许壮,对曹操说道:“孟德兄,许勇虽不能随你前去讨伐董卓,但亦会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