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勇闻言,眉头更加皱了,环视一周,见众人都看着他,眼中都是坚定,当下心中哂笑一声,大家都是义气之辈,正所谓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这田恒对众人甚厚,不管他有什么打算,众人都希望能报答他。
于是,许勇说道:“田兄,既然你我以兄弟相称,兄长有困难,弟如何能视而不见?兄长但说,若是有用得着许勇的,弟在所不辞。”
田恒沉默了一会,咬牙说道:“好,如此,田某也不客气了,阿勇你应该知道,我田氏以商贾起家,到我这也算是历经三代,方才有此基业,但是,阿勇你可知道,凡是这濮阳县中的富户,每年都要向段氏和县令送上大量钱粮,方才能在濮阳县立足,然而,不知道为何,这几年,那段氏和县令索要的钱粮越来越多,我田氏则不堪重负,家父病重,便是担心那段氏和县令要对我田氏动手。
当初家父让我前去洛阳,便是想用钱财在朝中寻找靠山,但是,朝中诸官,或者不敢与段氏为敌,或者看不起我田氏,无人愿意帮忙。如今,我只能招募乡勇做护卫,若有不测,希望能保住我田氏一族。
但我回到濮阳,便听闻阿勇你的名声,若是能借你的名声,或许可以保住我田氏,哪怕是多一点希望也好,所以,这才对这卖酒的钱分文不取,因为,再多的钱财,若是不能保住,要来何用?”
许勇听到田恒的话,终于知道了田恒为何对自己和牛猛等人这样好了,他这是赤裸裸的阳谋,但偏偏许勇等人明明知道田恒在利用他们,却也没办法恨他或者不管不顾。
为何?只因许勇等人都是游侠儿,秦汉时期,许多不愿意老死田垄间的青壮年要么投军,要么去给世家豪强做下人,要么仗着一身力气,一诺千金,行于市井之间,期望凭借一身武艺,闻达于诸侯,最著名的就是荆轲,他怎么会不知道刺杀秦王,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不可能活下来,但他还是毅然前往,留下了‘风兮兮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千古绝唱,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子丹对他有求必应,不过是利用他,好让他去刺杀秦王?但他还是去了,这就是秦汉时期的游侠儿,一诺轻身,睚眦必报。
而今,田恒也是如此,若是许勇等人不报答,那么日后传了出去,许勇等人便成了有恩不报,忘恩负义的人,这样一来,还有谁会来投靠他们呢。
所以,这恩,许勇等人不得不报,虽说要面对县令和段氏,但是,这事对于许勇等人来说,没错,纵然无权无势,但是许勇等人却丝毫不惧,只因为他们是游侠,若是为了报恩,杀了那县令和段氏,虽然会被通缉,但相应的,他们的名声也会被传出去,这种为报恩杀人,哪怕杀是一县之主,当朝最受皇帝宠信的宦官家人,也有的是士族豪强愿意招揽他们,将他们藏起来,等风波过去,再花钱帮他们洗罪,所以,许勇并不觉得困难,或者也如田恒所说,或许凭借许勇的名声,就可以解决问题,而不用到杀人逃逸的地步。
这就是游侠,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世家豪强又喜又惧的存在,可惜,自汉以后,再无游侠,只剩下泼皮,无赖,混混。
于是,许勇答应了田恒。之后,众人举杯,最终,许勇被众人喝得趴到了桌子底下,没办法,这本来就是给他接风,后来大家又仗着酒意提出比武,结果包括田成在内,都被许勇打倒,众人更恨,拼命的给他灌酒,想在酒桌上赢回来。如此一来,许勇哪里还能幸免。
只是冯婶就有些发愁了,不只是许勇,褚风,陈山,李小也都趴下了,牛猛,冯力等人虽然没有趴下,但也是摇摇晃晃,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冯力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再怎么挤也挤不下那么多汉子啊,而且如今已经是冬季,若是任由他们睡在地上,第二天恐怕要大病一场了。
好在田恒虽然也醉了,但还勉强记事,他将随身所带的玉佩给了冯婶,让她前往田家,叫下人弄了三辆马车,才把他们拉到了田家,田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家中有数十间房间,足够许勇等人休息。
次日正午,宿醉的许勇才醒了过来,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好受了一点,才仔细大量这个房间。
他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冯力家,无论是床被还是房间的装饰,都极为华丽,不过房间窗户都被黑色的布挡住,昏昏暗暗的也看得不太清楚,许勇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两位侍女,见许勇出来,行了一礼,一人说道:“许君醒来了,婢子这边去给您送洗漱用品过来。”
另一人则说:“许勇,小婢名冬雪,为许君更衣。”
说着,拉着许勇进了房间,许勇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件新的单衣,顿时有些结巴道:“这,这为娘子,我昨日穿的衣服呢?”
冬雪一边帮许勇穿上外衣,一边说道:“昨日许君过来之时,衣服已经弄脏了,所以婢子便给许君换了衣服,您之前的衣服婢子已经洗好,只是还未干好。而且您的衣服上有许多破的地方,婢子已经缝好,等下公子可以看一下,若是婢子哪里做得不好,还请许君责罚。”
许勇僵硬的身体任由冬雪摆布,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有四十岁的许勇哪里经过这种阵仗,连话也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问道:“我,我的内,内衣也是娘子换的?”
冬雪回道:“那是自然,许君公子贵客,我与秋香奉公子之命,照顾许君,所以,衣服之类,都是冬雪给您换的,还有,您昨日酒醉未醒,不能沐浴,所以,冬雪和秋香帮您擦拭了身体。”
一边说着,一边把穿好衣服的许勇拉到梳妆台,带着洗漱用品过来的秋香帮许勇洗脸,而冬雪则把盖在窗户上的黑布掀开,而后帮许勇梳头。
此时的许勇已经完全呆住了,昨夜的事完全想不起来,脑子只是回响着刚才冬雪说的话。至于至于身体,则任由冬雪和秋香摆布。
一直到两人帮许勇洗漱好,站在一旁,许勇才回过神来,透过铜镜,看到本来凌乱的头发被梳的整整齐齐,并用青巾绑好,一身黑色衣服,并非是宽大的汉服,相反极为修身,衣袖口和裤脚都绑好。
冬雪在一旁说道:“这是婢子根据许君您之前的衣服做的,您看怎么样。”
许勇苦笑,还能怎么样,来到这个世界十年了,第一次穿上那么好的衣服,而且,居然还极为合身,看衣服的样子,明显是崭新的,一夜之间,不仅知道了我身体的尺寸,还做出了新的衣服,昨夜我许勇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许勇说道:“嗯,勇跟满意,有劳娘子了,不知道田兄何在?可否带我前去?”
秋香说道:“许君满意就好,请您唤婢子名字便可,我等乃是田府下人,当不得娘子的称呼,公子已经吩咐过婢子,公子醒来就去告诉他,想必如今公子已经过来了,您稍坐片刻,婢子已经吩咐厨房给您做好点心,等下给您填填肚子。”
秋香看样子要比冬雪稳重不少,说话也很温和,不像冬雪那些有些活泼。
许勇只能坐了下来,冬雪则给他倒了一杯水,和喝完水的许勇终于平静下来,仔细打量秋香和冬雪,这两人长得很漂亮,单就容貌来说,不相上下,但冬雪明显比较活泼,秋香则比较稳重,说实话,她两人是许勇来到这个时代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让许勇忍不住的看个不停,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怪异,秋香和冬雪的脸上则露出两朵红云。
许勇这才急忙收回目光,猛喝了一口水,轻咳一声,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想到两人都看过自己的身体,更是不知如何开口,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娘,哦秋,秋香,你认识一个叫唐寅的人吗?”
秋香仔细想了一下,说道:“婢子不曾认识,敢问许君,这是何人,是许君的朋友吗?”
“咳咳。”许勇尴尬的咳了一声,说道:“哦,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
秋香心有疑惑,但看许勇的样子,也不便多问。
许勇心里则想:还好,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乱入,来这个时代太久了,刚才听到秋香这个名字就感觉有些怪异,好在终于想了起来,唔,我对这东汉末年到三国时代知道的不是太多,毕竟只是通过游戏,电视,网络小说等,而没有看完三国演义和三国志,这些很明显的与这个时代有误差,我应该把我能记起来的东西都记下来,不然,万一有什么关联的地方忘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