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快开门!”半夜睡的好好的辛焱突然被父母房间里剧烈的咳嗽声吵醒。
“怎么了?!”辛焱妈妈打开门焦急地问到。
“我爸怎么咳嗽的这么严重?!”辛焱试图往房间里看去。
“大半夜的,快回去睡吧!等下你爸爸吃了药,就好了!不要担心,快去睡吧!”辛焱妈妈宽心到。
“妈,真的不要紧么?那是什么?!”辛焱忽然看到了床边脸盆里的东西,睁大了眼睛吃惊地问到。
“没什么,快回去睡吧!”辛焱妈妈不想女儿看到那些东西,她知道她心重。
就在这时辛焱爸爸突然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辛焱妈妈赶紧跑过去照顾辛焱爸爸。
“妈,那是……那是……”辛焱的两行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出去!”辛焱妈妈厉声呵斥到,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凶过辛焱了。
辛焱站在原地开始大哭起来,她想上去帮忙,但更怕走上前去。因为洗脸盆里全都是血,全都是从爸爸鼻子里流出来的鲜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丫头,别怕,爸没事的,快回你房间去!”辛焱爸爸安慰着有些惊惶失措的女儿。
辛焱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愣在门口只知道大哭。
“出去!叫你出去听见没有!”辛焱妈妈更加厉声呵斥到。
辛焱再次看了一眼那盆,然后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迅速地爬上自己的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开始在里面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辛焱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道歉。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阿珂,阿珂……”辛焱突然想到了风亦珂。
于是迅速找到了家里的手机,跳过通讯录的翻找,辛焱直接按出了那十一个数字,正准备拨出。突然她想起了班主任杨老师的话。
“你已经是个成人了,要学会把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埋在心里……”
“对!我不能,我不能再麻烦阿珂了。我要很坚强,很坚强,我不怕,什么都不怕……”辛焱哭着哭着竟然蒙头睡着了。
“月亮,我们一起互考英语吧!”辛焱同桌建议到。
“不了,你们玩吧。”辛焱拿着英语课本一个人下楼早读去了。说是早读,其实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出出神,发发呆!
耕耘楼后面的三叶草花坛里,有几条小路纵横交错,焦点聚集在极心亭下。自从那天谈判过后,辛焱便再也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出神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她心蛮大,这么分秒必争的节骨眼上,竟然主动放弃复习了。市里一模成绩出来,辛焱的名字再次消失了,仿佛泾中夜空中的一颗流星。
“你以为你是谁?!英雄吗?!别逗了?!”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你这不叫英雄主义,你这叫不自量力。同情心泛滥的圣母心,没救到别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跟我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不是!我跟你们不一样!不一样!”辛焱突然内心显得异常激动。
杨老师像平时一样在周围巡视本班同学的早读情况,看见正在不远处的亭子下坐着的辛焱,心里突然觉得很是内疚。
“班长,为什么要考大学呀?!”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觉得能考上总是好的吧,毕竟为一件事情付出心血这么多年了!”
辛焱忽然想起了去年刚入驻耕耘楼那会儿,已经是西北大学国防生的贺伦,特地回学校来给她们这些补习生加油打气,那时大家都聚在泾干湖的金鳞桥上,辛焱迷茫地问着贺伦这个颇具敏感性的话题。
风亦珂在辛焱回泾中补习的第一个学期末,其实也回去过,那时的他兴冲冲地跑去找辛焱,可辛焱远远地望见他就故意躲开了,也许从那个时候辛焱便隐约感觉出了什么。最终,风亦珂并没有见到辛焱,而辛焱只是远远地望了他一眼,知道他回来过!
风吹麦浪,六月是收获的季节。
辛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拿手的居然是估分,几乎分毫不差,尤其是在文科这种软标尺下,能做到精准估分的难度可想而知,然而她做到了!
可是辛焱再次在填报学校方面犯了难,因为她这次又是刚刚压过一本线,一个颇尴尬的位置。辛焱的床上现在铺满了填报学校的单子,尤其是师雅,早早地就把她在网上查了好多可以填报的院校,都通过短信给她发送了过来,供她参考,还给她说填报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她帮忙。辛焱忽然觉得心里好暖,快一年都没有联系了,没想到师雅对她的事情还这么上心。
“焱,这些是我给你整理的比较适合你分数段的学校,你可以用来参考!”师雅在电话那头叮嘱到。
“嗯嗯,谢谢你,师雅!”辛焱心里很是感动。
“说什么呢?!咱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师雅在那头打趣地说到。
“嗯嗯!不客气,不客气了!那我先挂了,这会儿要赶紧把学校选出来,明天需要上网填报,先不跟你多说了,一切尘埃落定后细聊!”
“嗯嗯,你先忙,我这边也要上课去了,拜!”
挂了电话后的辛焱,看着那一床的资料,简直头大,瞬间有种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的感觉。
“怎么啦?还没有选好?!”爸爸站在辛焱的房门口焦急地问到。
“嗯,不知道该怎么选?!”辛焱无奈地望着爸爸。
“听着,丫头,没有那么复杂。现在闭上眼睛,认真听你心里的想法,仔细听它在说什么。”
辛焱闭上眼睛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国贸!我想读国贸!”辛焱忽然睁开眼睛朝爸爸说道。
“嗯,那专业定好了,学校呢?!学校怎么选?!”爸爸继续帮辛焱分析到。
“我想留在西安!”辛焱脱口而出。
“好!那就只拿出西安的这些院校来选!”
“我听隔壁上大学的姐姐说,因为我读的是文科,然后又是个接近录取线的分数,要想被一本重点院校录取,选一个重点理科院校的二流专业填报的话,这样录取的概率就比较高了。”辛焱认真地说到。
“那么,你最后的选择是?”辛焱爸爸迫不及待地想看女儿的抉择。
“西北建筑大学!”辛焱拿起那张填报志愿的参考资料开心地说到。
“爸,不知道为什么,光看名字就有种好感!”辛焱继续补充到。
“是“建筑”两个字把你的魂儿带走了吧?!哎,小时候,明明那么喜欢那些漂亮的建筑,数学成绩又那么好,大家都以为你将来会是个理科生,哎,造化弄人啊!”辛焱爸爸一声深深的感叹。
辛焱则默不作声,安静地看着这所大学的简介。
“怎么,不选了?!不是可以选填三个院校吗?!”辛焱爸爸看着已经无心其他院校的辛焱好奇地问到。
“不了,就它了!”辛焱认真地回答道,眼神异常坚定,“爸,你曾说过,不会干预我的学业的,这一次也不会的,对吧?!”
“对!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把握,我只能给你参考,决定权永远在你手里。爸只是想告诉你,只要将来你能承受住你今天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爸永远支持你!”
“谢谢你!爸!”辛焱开心地说到。
“好了,不早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你们学校网上填报呢!”爸爸说着顺手带上门就离开了。
“建筑老八校之一……”辛焱嘴里开始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