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叹了口气,看着这漫天飘洒的白雪,一片一片,悄无声息。此刻的世界是那么宁静而祥和,丝毫没有战争的痕迹。峡谷的另一端就是苗疆,据说谷内长年风沙,是人迹罕至之地,连接着两个世界,漫漫兮,无止尽。看着这条路,我的心抽搐起来,那是种辛酸,沧桑却又有些兴奋,伤感与无奈的痛。
“澈影,”狼浪轻声地说,“你觉得,菊台,怎么样?”他说话的声音毫无底气,似乎很勉强。
我诧异了,丝毫没有想到狼浪会问到菊台。就在沉默时,我的余光瞥见一个人。蝶舞木然地站在我们身后,手中拿着一件用上好毛皮做的大衣。
蝶舞看了看我们,突然将大衣甩在狼浪脸上。
“打了别人还要回来耍泼吗?”我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用,”她冲狼浪狠狠地说了一句,转而对我说,“澈影姐,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蝶舞!”狼浪大喝一声。
蝶舞看了看他,并没有理睬:“女儿家的事,你最好少管。”说罢,来拉我的手。
蝶舞的轻功很好,踏雪无痕,很快就进入南阳城内。近来天寒大雪,城内的百姓都闭门不出,大街被雪覆盖着,十分安静。我用轻功在房顶上追着蝶舞,只见蝶舞忽然转身,袖袍一挥,只感觉一股力道袭来。我转身避开。蝶舞袖中刺出两把剑。这就是蝶舞擅长的袖中剑,小而精致又锋利无比,纵灵活,变幻多端。我向下跳去,平稳地在了地上。蝶舞也跳了下来,剑顺势从她的袖中飞出,我正准备转身闪避只见剑锋一转向我眉心刺来。我拿出碧落剑挡在我眉心。那丫头来真的了!我不禁暗暗吃惊。可是袖中剑就像有眼睛一样又刺向我心口。
真是招招致命!
我挥动着碧落剑,顺着雪光我看到了一条白线。
原来蝶舞一直用线纵着袖中剑!
借着雪光,我一把抓住线,蝶舞一惊,使出内力,我不得不松开,顺着内力跳出来。
“为什么,”蝶舞低着头,浑身散发出寒意,“为什么你不出剑,为什么你不出剑就可以控制袖中剑?”
“蝶舞。”我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从小我的剑术就不如你,阁主一直都是重视你,这次去苗疆也只让你去。”蝶舞苦笑着。
“你以为这是好事?”我问。
“为什么,你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看着蝶舞一副不解的样子,我无奈的笑了:“大家也一样喜欢你啊。”我说。
“不一样,这不一样,”蝶舞大声叫道,“他们喜欢你难道你就一点也不知道吗?你知道你这样子他们有多痛苦吗?”
“你说什么?”我惊讶道。
“菊台和狼浪喜欢你啊,你从小也受过苦为什么不能理解他们的痛苦?”
雪花从我们之间落下,轻飘飘的,无声息的。
蝶舞突然放声大哭,转身跑走了,留下我一人惊讶中。
在雪中的我感到一丝凉意。苗疆,我有种预感,那会是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地方。从小我便与那里扯了关系。
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影又浮现在我脑海中。荭影,当初是你让我流落街头,是你给我伤痛,你和苗疆究竟有着什么连系?还有他,那个带着月牙耳坠的男子。
一阵杂乱声传来。我向四周望去,只见早已围满了各派弟子。
“澈姑娘,别来无恙?”昆仑妙城主手持宝剑指着我。
“妙城主。但说不妨,何须如此。”我回道,顺便环视四周,各派弟子气势汹汹地站着,好不敌意。
莫非我做错了什么?
“有件事,还望你澄清一下,”妙城主说,“你是不是苗人的奸细?”
我轻蔑地笑了:“妙城主,不是你打不过苗人就随便找个替罪羔羊吧?”
“不,不,”妙城主摇了摇头,“可是苗人指名要我们将你送去。”
“这又有什么,”我感到好笑,“苗人曾经还想要你女儿。”
妙城主的脸一下子就青了:“你胡说,妖言惑众,一派胡言!”
“两年前。苗疆玉山寨寨主袭卷昆仑,不是要你的女儿去做什么试毒女吗?”我冷笑着。
“各位住手!”狼浪从墙外飞进来,落在妙城主身边,“妙城主,有什么话回阵营再说,这里不是说话之处。”
妙城主想了一会,说:“狼浪,不要想庇护她。”说罢率领众人离去。
狼浪过来扶我:“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气,”我说,“你知道吗,他们竟然说我是苗疆的奸细?”
狼浪低头不语了,似乎在想些什么。
在前线的帐篷内,众人神情严肃。这里虽不是战场却有着浓浓的硝烟味。
“别大眼瞪什么小眼的,直接问她,是不是奸细?”一个背着大刀的彪形大汉忍不住说。
“我不是!”我愤怒了。
“那为么苗人要你?”
“我怎么知道?”
此时走出来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难怪我们屡战屡败,都是因为她啊。”
“好了各位,安静一下,”步云飞步先生揭开门帘走了进来,“澈影是天剑阁五圣女之一,是忠于我们中原的,她的为人老夫信得过,我们可不要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伤了和气,苗人才是我们的敌人。”
霎时间,大家都安静了,静静地思考。
“可这是天剑阁的人告诉我们的,苗人谈条件,许诺狼浪侠士只要将她送过去,苗人十年不入侵中原,并放了所有的人质,这个代价苗人是很大的;如果他们乘胜追击,中原武林就将沦陷,目前的情形步先生也不是不知….”
步云飞不屑地笑了。
“苗人的代价越大越能使我们产生疑心,让我们起内讧,他们也就达到了目的,对此,我们不能轻易相信啊!”
狼浪走到蝶舞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出去。蝶舞意会地跟在狼浪身后,悄悄地离开帐篷。一出去,狼浪便急着问:“是不是你说的,你说澈影是奸细?”
蝶舞一脸茫然:“我没有啊。”
“没有?你拉着她的手到南阳城内后这些人立马就来了,不是你是谁?”狼浪有些火“你一直和澈影不和,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我是有点看不惯她,不过我没想害她啊!”蝶舞连忙解释。
“哭,又是哭,什么用也没有。”狼浪瞟了她一眼后,气冲冲地回到帐篷内。
蝶舞独自站在雪地上。雪已经停了,蝶舞却感觉头顶仍有万千雪花,脚一软,跌在了地上,好像背着几座大山,无力地坐在雪里。泪打在雪上,将雪融化了。
“我真的没有,狼浪。”蝶舞小声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