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争论不断。
“我说我没有就没有,”我的语气依旧很淡。此时狼浪走到我身边,说:“诸位,澈影的为人我很了解,她不可能是苗人;这件事是我的小师妹蝶舞一时任性胡诌的”
“不是蝶舞,是我。“菊台走进人群,打断了狼浪的话。
“你?”狼浪眯着双眼,似乎不大相信。
菊台一脸严肃:“浪,有些事还是让大家知道的好。”
狼浪拽着菊台的衣领低声的说:“澈影不可能是奸细。”
“我知道,我是说,要不要答应苗人的条件,毕竟这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
“我支持!”站在边上的那位背刀浩瀚站了出来。
“我也支持!”
“支持!”
….霎时帐篷内就喧闹了起来,大家纷纷表态。支持声不断,可就在这时,虚空谷谷主天仁侠客抱着虚谷剑站了出来:“我反对!”
喧闹的室内立刻安静下来。
“尔等做法岂不正中苗人下怀?”
“我也反对,”步云飞也站了出来,“澈影是一代侠女,将其送往苗疆那真是我们的巨大损失啊!众位,深思啊!”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阿弥陀佛,”此刻,少林的智心大师手持佛珠站了出来,“诸位施主,老衲本不应干涉此事,只不过诸位议论了诸多不知是否有个结果?”
智心大师并非如我想象般是位留长胡须的老僧人,而是刚过四十的中年,很是年轻。
“善哉善哉,大家还是听听澈影施主的吧。”
话音刚落,众人皆看着我,个个表情皆不同。
我沉默了片刻说:“诸位豪杰,澈影从小丧母流落街头,承蒙贾阁主收留,授以武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阁主一行正在苗人手中,无母何恃,无父何怙,澈影又怎能坐视不理?况且阁主之前早有吩咐,故而澈影认为不去不行。”
狼浪掐了我一下,低下头在我耳边低声地说:“你疯了吗?”
妙城主拍手大笑:“澈影姑娘不愧为一代侠女啊,深明大义!”
“不行,”步云飞大拍桌子,“就是死也不能让她去,苗人可从不做亏本买卖。”
“但我们的确也快支撑不下去了,这次与苗人对抗相当突然,准备匆忙,若要硬撑下去,恐怕我们,这后果不可预料啊!”衡山派掌门龙啸天叹了口气。
“步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去意已决,诸位无须再争议。”说罢向各位鞠了一揖,径直走出帐篷。
“善哉善哉,澈影施主去意已决,步施主又何须阻拦?”智心大师说,“不妨一切随缘,让她去吧,这就是宿命。”说罢,智心大师口念佛经也出去了。
站在前线的空地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抬头看着天空,茫茫然,空空然。突然箫声响起,悠悠然。我回头一看,步云飞正提萧向我走来。
“傻孩子。”这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步云飞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说话。好久,才说:“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不过你的决定要自己去承担。”步云飞看着我:“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这是你今天的选择,到那时,可就不能后悔啊。”
我似懂非懂的。
他笑了,又吹了一曲箫声悠然,渗入心扉…。
“临走时别忘了到智心大师那里道个别。”他走时对我这样说道。
皓月当空,澄清天空下的庭院显得格外明亮,清新。
“祭司,真的要给中原十年时间吗?”月下一女子问道。
被问的人是一名长相清秀的男子。他站在月色最浓处,轻闭着那双诡秘的眼睛。风时时吹来,浮动他那宽大的白色长袍;青丝飞扬,露出银色的月牙形耳坠,映衬皎洁的月光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听到问话,祭司睁开了双眼。
“她来了。”他看着那一轮明月,笑了。
“智心大师。”澈影走进帐篷。只见智心盘膝而坐。
“施主,这么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去苗疆,贫僧就不打扰了。”
“智心大师哪里的话,澈影是特意来向大师道别的。”我说。
“既是道别,施主就请坐吧。”智心仍未睁眼。
我坐在智心身旁,问:“大师,您为什么同意我去苗疆呢?”
智心持佛珠的手停了下来:“施主,并非我同意你去,而是你的心同意你去,出家人早已处于尘世之外,一切随意,一切随缘,世上本没有什么是是非非,也没有什么对与错,一切只是个过程,一切只是看自己的心想要去往何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不由想起这个典故。
智心叹了口气:“是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江湖人世,是是非非,施主,宿命就在这之间啊!”
我有些疑惑:“大师是说,我的宿命?”
“去苗疆吧,”智心又叹了口气,“你会找到那根千缠万绕的藤。”
“藤?”
“你的心结。”
“你怎么知道?”我不由紧张了起来。
“该说的贫僧已说完,施主既是来道别,那贫僧就送施主一套心法;当施主感到心烦意乱时可以凭此心法调整心态,恢复身体。”
一段时间过后,当我练完心法,星辰依旧,应该是丑时了吧。我回到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悄悄离了这里,踏上去苗疆的路途。走得如此匆忙,我知道,我在害怕,害怕天亮后见到他们自己会流泪,会动摇。
今后的路会如何,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因为那本身就是一条充满未知与神奇的路。
天亮了,狼浪刚睁开眼睛,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澈影。他披上衣服,冲到澈影的住处,可是屋内早已无人,一切是那么安静。
一封信摆在桌上,狼浪拆开一看,果然是澈影留下的:狼浪,我知道你会第一个来找我,所以特意留下这封信。我走了,我怕见到你后我会哭,然后就会留下。我一定要去苗疆,在那里有我一直想要找的东西。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有了十年的时间,而中原只是少了我一人而已。放心我会保护自己,十年后,等着你们打败崇阴教,攻入苗疆,那时也许就是我们的再见之时吧!
澈影述上几滴泪滴落在纸上,狼浪将信死死捏住,却仍止不住心中的疼痛,澈影啊,这就是命吧!狼浪将纸抓得更紧,看着远方的天空,久久不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