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狂嘶吼着,直到喉咙里直到一口气用尽,再也发不出声音,然后大声问道:“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小丑,是不是一个贱人?”
张慕没有回答,坐到崔真真的身边,把她的头轻轻移过来,靠在自己胸口,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哭吧。”
崔真真象是得到了一道什么命令,一瞬间长声痛哭,泪水滚滚而下,张慕觉得自己的胸口整一片全湿了。
良久良久,崔真真终于平息下来,靠在张慕的胸口,不再哭,也不再说话。
张慕轻轻拍了拍崔真真的后背:“总会过去的,就算最难也会过去的,这世界上没有任何过不去的事,只要有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
崔真真轻声说:“想听听我和许赋之间的事吗?”
张慕说:“只要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崔真真慢慢说道:“我们许崔两家是世交,我和许赋从小就认识,只是他大十多岁,所以从来只是当大哥,没有交集的。
一直到我二十岁那一年,我在杭市读大学,他来我们学校进修,无意中撞见了,他就请我们全寝室的人吃饭,后来他就经常来,每次都带我们全寝室的人去吃玩唱歌,连隔壁寝室的人都知道我有这样一个有钱大方又帅的大哥。
那时候的我还是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不知不觉中就爱陪在他身边一起玩,他告诉我他不喜欢他现在的妻子,那只是家里给他找的政治联姻,他的婚姻是他为了公司作的牺牲,只要他有了基础,就一定会推翻这样的婚姻。
我就觉得象他这样叱咤风云的奇男子居然也会有这么多的顾忌,在他带给人那么多快乐的同时内心居然会有那么多痛苦,心里就对他怜惜。
他又告诉我许崔两家小辈有婚约,如果有一天他能离婚,而我还没有男朋友,他就会向我求婚,那时候我虽然没有回应他,但其实内心早已经答应他了。
我大二生日的时候,他约我去香港,开始时我以为他只是带我去玩,原来他早在维多利亚大酒店替我订好了生日宴,还送我整个房间的玫瑰,于是那一晚我就把自己彻底的交给了他,我是真的喜欢他,愿意等他离婚,那怕天荒地老。”
可是事情完全不是我相象中那样的,没过两周,我寝室里一个同学突然被查出怀孕了,我们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同学说就是他,可他不同意,只能把孩子打掉。
我当时不敢相信,可是我另一个同学也痛哭出声,原来她跟他也有关系,然后隔壁寝室也有一个,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跟我的四个同学有了关系,而我一无所知。
我去质问他,他却毫不在意,而且对我说就是玩玩的,只是想玩的开心点,玩的有情调。”
我的同学都不再信任我,认为我是他的托,专门帮他来欺骗感情的,我不知该怎么解释也不愿意解释,只能靠家里的关系转了校区,混了张文凭。
毕业以后,我本来想去远方的城市逃避,可是没有办法,崔家没有儿子,我是长女,必须去继承崔家的一切。
我去了丽科又见到了他,他再一次见我时不再用特别的眼光,我也以为事情过去了,但是内心仍然自卑,我只是想快点把自己嫁了,嫁谁无所谓,只要是许家的人就行,完成了祖辈的约定我就消失,走的远远的,崔家给了我一切,我把自己交给许家,我就还清了。”
“我是不是很傻、很可怜、很脏?”崔真真轻轻问张慕。
“都不是,你只是陷入围城走不出来罢了。”张慕道
“围城?”
“其实现在绝大部分的男人,并不是特别在乎女人第一次给了谁,他们真正在乎的,是女人最后一次给了谁?”
“我不信,如果你不在乎,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感情?”崔真真的声音里都是凄凉。
张慕沉吟了一下,他现在还不想把自己与李小午的事告诉崔真真,于是就用小雨的事来推阻:
“我不要你,是因为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女人,虽然那个人不见了,但是我始终当她是在的,所以上了锁,再不愿意别的女人进去了。”
张慕把自己与七月幻雪的故事告诉崔真真。
“如果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怎么办?”崔真真问道
“我不知道!”张慕摇着头说,“我跟你说你只是在围城里走不出来,其实我何尝不是在围城里走不出来。”
“我知道了。”崔真真突然笑了,她把头从张慕的胸口移开,“我恋上你这个胸口了,好温暖,小时候妈妈的怀抱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以后只会记得这个胸口,谢谢你张慕。”
她站起身来,心情已经好多了,某个缠死自己的结,突然间就解开了,整个人都变得很轻松。
只是在地上坐着有点麻,她松了松腿,绕到张慕的身后,轻轻抱住了她:“小慕你别推,我只轻轻抱一小会。”
张慕怕她疯,不敢动
果然只是一小会,十多分钟
崔真真从张慕背后缓缓站着,挽起张慕的胳膊:“走吧小慕,回虞市去吧,别怕,我不缠你”
张慕:“哦”
“小慕,你现在重新问,我好看吗,要说真话?”崔真真笑着问。
“挺好看的,不过我平时挺怕你的,你太粘人了,你别生气。”张慕小心翼翼的说话。
“嗯,从现在开始呢,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崔真真!”崔真真伸出手来。
“张慕”张慕伸出手来,两个的人握了一下。
“小慕,你很好,现在我宣布,我、崔真真已经喜欢上张慕了。”
张慕吓了一跳:“你还来。”
“这次不一样,小慕,我不会再来缠着你,不会再来打扰你,你只管去找你的小雨,我会等着你,如果你某一天累了,就来找我,我会嫁给你,什么都不要,只要一生一世陪着你。”崔真真的眼中有神圣的光。
张慕第一次相信崔真真说的是心里话,他拉起崔真真的手:“真真,我张慕没有那么好,不值得你这样的付出。”
崔真真笑了:“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你说的对,我只是在围城里走不出来,所以我需要一道光,需要一只手,需要一个执念陪我走过这灰色的一段。
当有一天我能从围城里走出来,当我有一天能放下了,我会嫁给自己喜欢的或是喜欢自己的人的。
你别担心,我并没有爱你那么深,只是这个时间里,刚好是你,幸好是你,所以是你。”
张慕点点头,他懂
两个人慢慢向山下走去
“小慕,我和小雨比谁好看。”
“客观讲是你好看一点。你皮肤比她好,一白遮百丑”
“嘻嘻小慕你嘴巴真甜,那我和小雨的之间身材那个好?”
张慕不想持续这种话题,于是突然停下来:“那个人,你要不要报个仇什么的?”
崔真真浑身一震,她想了良久:“算了,我真的已经可以放下了,现在就算他在我面前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也不会再觉得什么的,我没有错,错的是他,我不需要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张慕点点头:“嗯,不过虎无伤人意,人有伤虎心,就算不报仇,也得有个东西让他顾忌,让他难受,让他怕你而不是你怕他。”
崔真真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崔家斗不过他。”
张慕摇摇头:“崔家斗不过,但你崔真真可以,大象不怕老虎,可是怕老鼠,你崔家是老虎,你崔真真却可以是老鼠。”
崔真真沉咛了一下,觉得张慕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她仍然没有头绪,于是问道:“那你说我这个老鼠要怎么做?”
张慕道:“许赋经营多年,他的势力早已成为堡垒,就算是许辞许鹤都很难攻破,但是堡垒都是向外的,对内却不设防。
而你们财务,从来都在堡垒里面,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可以真正逃过你们财务的,只是你们平时故意试图装看不见。
许赋和许辞的真正斗争,最近两三年才开始,但在这之前,丽科一直是由许赋执掌大权,那个时候以他的个性一定肆无忌惮。
所以你只要去查三年以前或者更早的财务纪录,一定可以找到某些东西,某些可以要许赋命的东西,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崔家,那么许赋再要动你,再要动崔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崔真真的眼珠转了几圈:“有道理,小慕你厉害了,这个方法,我这个做财务多年的人都没想到,你居然想到了,有水准。”
张慕挠了挠头:“我被人坑太多了,摔一跤长个记性,总也摔出了些经验。”
回到虞市时已经很晚了,张慕把崔真真送回家,临别时,崔真真突然对张慕说:“小慕,告诉你一件事,李小午喜欢你。”
张慕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故意转了转眼珠,反问道:“不会吧?那是尊神。”
“不会错,她肯定喜欢你,而且比她自己想象中更喜欢,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直觉会让女人特别犯傻,有时候直觉却特别准,比预言还准。”
“哦!”
崔真真突然回过头在张慕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跑了。
张慕摸了摸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很不喜欢自己这种不习惯拒绝别人的性格,也不想当一个暖男!。
张慕想起手上的资料,于是给李小午打了个电话,李小午听说张慕要去住酒店,顿时不高兴:“滚过来,给本宫待寝”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