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这么说,你这未来公公还是个人物了。”济秀抱着被子坐在榻上开口问道。
“想也是吧,一听这军师就是个了不得的官。”红梅在一边插嘴。
琥珀端了茶来给她们润喉,一边也问:“那后来呢,怎么就跟咱们家扯上关系了?”
白芷接过茶碗,托在着手上,垂下眸继续讲道:“后来……”
后来白二老爷奉命跟着去剿匪,兵荒马乱的,捡回来一个文弱书生。
“小生孟知才,谢过将军救命之恩。”年轻的孟知州抱拳俯身见礼。
对面那人笑了,客气的说:“叫什么将军啊,我啊,也就是小先锋官,今年二十有三,你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白大哥就行。”
说着拿过一套北国士兵的衣裳递给他:“先换上,过几日,我去镇子上送你出去,这边兵荒马乱的不太平。你一个书生,怎么往这地方跑,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及冠了?”
“咳!”年轻的孟知州干咳了一声,说道:“我今年二十有八,再过两载,便是而立之年了。”
对面那人顿时惊住了,这么算来倒是他居长了,想着自己刚刚还让人家叫他白大哥,只能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讪笑着说:“我眼神不太好,没看出来。”
孟知才忽然觉得这小先锋很有意思,也笑着说:“没有,是我长得不太好,老让人误会。”
“那个,你……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孟知才点点头,瞧着他出去。如今他脱离了战场,暂时是安全的,该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瞧见桌子上有纸笔,刚坐下拿起笔,却见那小先锋,又折了回来,一进屋就拉着他到处找地方,嘴上跟他说着:“快藏起来,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惜行军路上,为求速度,必定不会带那些累赘,这房间内外,也只有床底下能藏下个人。
他这边刚躺进去,就瞧见有个士兵走了进来,顺着床底的缝隙瞧过去,只能瞧见一双军靴。
“白子侨,你老实与我说,是不是又捡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回来?”
听声音这人年纪不大,还是个孩子,也就十四五岁左右,气焰嚣张,该是某个上将的小公子。
白子侨反驳道:“茯苓,你想多了,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小公子讥讽他道:“你?你怎么就不是那样的人了,上个月那三只猫两条狗还有那两个孩子,还都是我替你处理的。”
“那不是他们受伤了吗,看着怪可怜的。”
“哦,你倒还是个大善人,那这些就算了。那上次那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你也往回捡,她们可没受伤吧?”
这次白子侨倒是没那么足的底气了,辩解道:“我……我不是没带回来么,再说,我也不知道她们是做那……那档子买卖的。”
没想到这小先锋还是个愣头青,孟知才正听得起劲。却猛的发现眼前变得明亮。
是那小公子趁着夏子侨不注意,一把掀开了遮挡的窗帘子。
“你不是说没藏人吗?”一边问着,一边瞧向床底下的人。
待看见爬出来个男人之后,一脸震惊的看向白子侨,又问道:“一个男人你藏什么?”
孟知才趁着功夫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小公子,跟他一样的士兵装扮,个子不高,脸到是清秀,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侥有兴趣的瞧着白子侨和这小公子。一个呆愣的忘记辩解,一个目光怀疑的的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那小公子见白子侨不回答,又不依不饶的继续问:“一个男人你有什么好藏的,你说你藏一个男人在床底下干嘛?”
床?那小公子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目光在两人和床直接转了好几圈,然后大喊了一声:“夏子侨,你真恶心!”跑了出去。
白子侨挠了挠头,后知后觉的嘀咕:“这小子又怎么了?”
孟知才好心回答他:“他……可能觉得你有断袖之癖,也就是龙阳之好。”
之后白子侨哄了好几天,才把那小公子的气捋顺了。
有一天晚上,那小公子来找孟知才,递给他一个包袱。
孟知才此时已经知道这小公子是一个军医的儿子,叫茯苓;而这军医地位还不低,所以他才能小小年纪便在军营里来去自如。
茯苓说:“他们放走了一个军师,上面生气了,要罚他们。没时间管你了,你跟我走,我送你出去。”
“他知道吗?”孟知才问。
茯苓挑眉,问他:“你指什么,是我放你走,还是你的身份。”
孟知才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又问他:“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把我交出去,他不就不用受罚了。”
“你不了解他,他那人一根筋还心肠软。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之后,自己偷偷的找了没人的地方哭了半宿。”
孟知才挑眉,想象着白子侨哭泣的场面。
“你若当时死在战场上,与他没交集倒也罢了,偏偏被他带了回来,若死在军营里了,他肯定受不了。”
“可是,我走了,他要受罚。”
茯苓莞尔一笑,三分自信七分嚣张,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他救回来。”
“好……我跟你走。”孟知才点头。
茯苓便带着他走小路,远远的瞧见军营那边围了很多人。孟知才突然又停下了,问道:“我能不能去瞧他一眼,算是告个别吧。”
茯苓沉吟片刻,点了头,带他混进了人群。
白子侨等十几个人趴在地上,正在挨军棍,棍子是实打实打在身上的,谁都不能放水。
这次的围剿是最后一次清剿,本该是一网打尽的,却偏偏跑了个大头儿,不打他们打谁?
白子侨也瞧见了他们,军棍打在身上,引起一声声闷吭,却什么都没说,只扭过头不看他们。
茯苓带着孟知才爬过了一个山头,指着一条小路对他说:“你从这走吧,那边有几个村子,已经搜查过几遍了,不会再有人盘问。”
孟知才与他抱拳道别:“多谢了,茯苓姑娘。”
茯苓失笑,摇头道:“那傻子若有你半分聪明,我也不用这么费心思了。”
孟知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后来凭着自己的才学,考中了进士,做了知县。
有一年他打听到白子侨夫妇的所在,找了过去,瞧见茯苓怀里的白芷,一时兴起,诓着白子侨与他定了婚约,做了儿女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