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现在只希望你对我一个人宣誓,也是回答,希望你照顾好我女儿,她笑你陪她笑,她哭你陪她哭,你将为她带来快乐与幸福,这是来自一个父亲的请求,我把我的女儿拜托你了,可以吗?”
白洛修斯盯着安多看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一手扶额,一手扶胸:“我以我的真名发誓,将兑现我的爱情之承诺,若是不能,则天打雷劈!”
白洛修斯本不用说这些话,对于他们来说,承诺的效力不言而喻,所谓言出法随,就在白洛修斯说出口的一瞬间,我和小妖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压抑感凭空冒出来,明显是法则已经产生了。
而我对于白洛修斯也是另眼相看了,长生种说出的话带有法则没错,但我知道,其中每一种所带有的法则都是不同的,神系的带着的是言出法随,妖魔之类的是诱惑惩戒,而像白洛修斯这种夹杂于两种之间的,他所拥有的便是言出必行!
换句话说,也就是一定程度在现有规则能承受的程度上改变事件,并且具有一定的强制性,白洛修斯这话一说出口,就算不是本人意愿,只要没有违反规则,便一定会实现,和神系的言出法随想比,他们的言灵没有那么可怕的效果,但是却具有更大的实用性。
安多当然不知道这些,不过,受到冥冥中法则的影响,他却知道白洛修斯没有说谎,暗自点了点头。
这也是非常古怪的一种情感,对于抢走自己宝贝的男人自带仇视天赋,即为自己的女儿找到幸福感到高兴,又为自己的宝贝被夺走感到伤心,这估计就是每一个父亲嫁女儿时纠结之处。
不过,本来一直脸色不好的安多,慢慢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肖像画,脸色却突然平和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画像没有说话,好久以后,才转过了头。
“看得出来,我女儿非常喜欢你,要是换成其他人,她可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对我吼出声。”
白洛修斯微微弓腰:“这是我的荣幸,先生。”
“最好是。”安多答了一声,然后再次转过了头,脸色却突然一变,神色猛地变得十分凌厉,但是脸色却突然苍白了不少。
白洛修斯没有用神念查看安多的状况,就算对方不会察觉,可是作为尊重,白洛修斯也不会这么做,而此时安多又背对着他,让他难以看清楚安多的表情,要不然,他一定会发现端倪。
“这人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小妖盘着腿坐在我旁边,如今我们两人漂浮在空中,悬挂在房梁上,要是能被看见的话,就好若两个吊死鬼一般,简直可以吓死一堆人。
我点了点头,就算我什么不懂,可是也明白,一个正常人的脸色不可能出现那种诡异的苍白,若不是发现了什么诡异之事的话,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身上有疾了。
“能看得出来是什么病吗?”
小妖漂浮到安多的头顶,一道微小的狐火被她扔到了下方的安多头顶,只是瞬间便钻进了安多的耳朵里。
而这突然出现在空间之中的物质自然引起了白洛修斯的注意,只是奈何,狐火出现的只是一瞬便消失了,这也是小妖要故意落在安多头顶上的原因。
四处偷偷望了望,见查找无果之后,白洛修斯也是放松了警惕,把这当做了幻觉,毕竟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实在不多。
狐火化作一道暖流,在安多周身游荡了一遍,舒畅的感觉让这位老贵族不禁浑身抖了抖,反应过来后,老脸一红,斜眼看了看白洛修斯,见对方还是低头的状态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窘态,才舒了口气。
而已经得逞了的小妖则是闭上了眼,狐火乃是小妖的本命火焰,一定程度上可以做到感同身受,而眼前的状态则是让我有些汗颜。
小妖漂浮在安多身后,浑身淡蓝色火焰的样子别提有多诡异了,看起来和那些鬼类的幽灵至少九成相似,而安多也似乎有所察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看起来,老人说的背后有东西,就汗毛倒立还真的有所考究。
好一会后,小妖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飘回了房梁上,说实话,我其实很想要去下方,我们现在两个人就和吊死鬼一样在这房梁附近晃悠,还不能上房梁,因为空间不够。
而现在的状态给我的感官很不好,总感觉是给我本来就不高的幸运值上又狠狠的宰上了一刀,要不是担心在这个房间中碰到什么东西,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和小妖早就下去了。
“怎么样?”
小妖摇了摇头:“心脏基本上废了一半,体内的毒素也是积累的过多,新病加上旧疾,我估计他也就能顶多活一年不到了吧。”
“他自己没有感觉吗?”
“这不可能没有感觉,身体这种状况,已经是极度衰弱了,不过,他似乎一直用什么药在强撑,这种烈性药极度消耗他的生命力,要不然他也不会只有一年的寿命。”
我听完,看着下方的安多,眼中不禁多出了崇敬的表情,怪不得一个重度女儿控现在能忍受另一个男人给自己抢女儿。
原来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准备给自家的女儿找个归宿。
而眼下的白洛修斯自然也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与自己女儿真心相爱,且有才也有着不俗的家室(编造的家室),性格上就现在看来也比较合自己口味,说实话,因为身体原因,安多没有多余时间再去调研整个人的真实情况,大多数只能依靠多年不用的直觉。
而直觉现在告诉他,眼前的人值得自己托付身后之事。
本还想再测试一下,可是胸口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憋闷,这让安多皱起了眉头,强行压制住不适,安多转身又坐回了位子上,微不可查的抚了抚胸口,很快便调整过来。
桌上的餐盘早就被一旁的阿呆和阿门给收拾干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几杯热茶。
“坐吧,白洛斯,你去把安杰娜儿也叫出来吧,尝尝这个东西,这可是商队从东方带来的饮品,味道我很喜欢,你试试怎么样。”
白洛修斯听了点了点头,快速走到后屋,一打开门,便看见一个俏生生的头正一脸惊讶的贴着大门,白洛修斯倒是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而自己的老豆正满脸黑线的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让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看你是什么样子!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安多有些恼怒的训斥着安杰娜儿,可是安杰娜儿却是一句话不敢回,这要是换成以前,恐怕安杰娜儿早就回嘴了。
只是在门后偷听了这么久,她也是明白了,自己的老爹似乎对自己找的婚事挺满意的样子,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去找安多的晦气,要是出了事,让自己老爹反悔,可就糟糕了。
不过,安多明显没有在这方面继续纠结的意思,叹了口气,然后示意让眼前的两人坐下。
要是他知道自己指挥的人中有着一名长生种,吸血鬼的话,不知道他时候还能指挥的那么利索吗?
喝了口茶,安多盯着自己的女儿,神色有些郁闷,安杰娜儿虽然没有看自己的情郎,但是安多却能感觉到她早已一颗心到了自己的情郎身上。
“你们两人的情况我大致上已经了解了,但说句实话,这些事情的最终解决权力在你们手中,至于我,我是不想再管这般事了。”
“那,那父亲您的意思就是同意了?同意我和白洛修......斯在一起?”
安多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颤抖的手抚摸着安杰娜儿的头:“只要你喜欢就足够了,我作为父亲,只是希望你幸福。放心吧,作为王国大公爵的女儿,你有选择的权利。”
这般慈祥的话,让安杰娜儿有些呆,在记忆中,自己的父亲似乎一直都是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说话方式说话,这突然温柔的话语让安杰娜儿有些不自在,身子缩了缩。
不过,父亲的话还是给了她不少动力,心里的兴奋简直不能用语言描述。
透过读心术,我倒是能直接看清楚眼下真正的情况,比起温馨的爱情剧,在我眼中,却更像是悲苦的老父托孤。
安多的心声此时可谓是百感交集都不为过了,对女儿的爱在身体情况的压迫下被强制性祛除,可能现在唯一能安慰他的,只有女儿找到了一名不错的年轻人。
但是,我知道,唯一的不错的地方却是最悲惨的地方,和一个长生种的爱情,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看似美好,可是其中的凄惨又有几人能知?而从后来我看到的结果,那三个真灵的样子和白洛修斯的状态看来,这一段结局的结尾一定不怎么样。
想想神话传说中,白蛇传,牛郎织女,西方宙斯的情史,哪一方面都是一段悲剧,也许每一个爱上永生者所渴望的都是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这一点就连我也不例外。
“相信爱情,即使它给你带来悲哀也要相信爱情......泰戈尔写这句话的时候恐怕没有考虑过,这种悲哀到底有多么铭心蚀骨吧?”
发完了牢骚,我又转头下方,一旁的小妖神色似乎有异,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其他什么,不过,我知道她此时肯定和我有差不多的想法。要不然的话,见我发呆,这只给我故意找茬的臭狐狸,早就几句话怼过来了。
白洛修斯和安杰娜儿的婚约算是定下来了,双方都不反对,而且这实质上也是一场托孤的赌博,作为一个父亲,此时他所能做的,估计也就是强撑着,等待着观察完毕眼前男人的真面目了,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来验证的。
而且既有事实已经发生,两者已有夫妻之实,所缺的也不过是一场婚礼,作为这里唯一的长辈,他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已经坠入爱河,别说拉她了,恐怕就是把她救回来,这会都会毫无理智的跳进去。
心里有些失落,毕竟是自己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转眼间就到了对方手里,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靠他宣布的,毕竟他可是安杰娜儿的父亲。
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安多叹了口气从脖子上摘下来一枚戒指,放在掌中很是不舍的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安杰娜儿,这个时代还只是中世纪,就算安多是为大领主,可是某些方面还是不能比皇帝做得更好,这枚戒指也是他最好的一对戒指——他的婚戒。
这是一枚用翡翠雕刻的戒指,外层用金银刻了一层绚丽的花纹,而上方则是镶嵌了一枚美丽的钻石,钻石被金银和许多碎渣般的小宝石屑用月亮的形状镶在里面,煞是美丽非凡。
安多摸了摸戒指,然后将戒指慎重的交给了安杰娜儿:“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也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戒指,它寄托了我们的祝愿,是我们一代代的象征,希望你好好保存。”
安杰娜儿接过戒指,没有了往日的嘻嘻哈哈,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而后,安多舒了口气,将茶一饮而尽,静静的望着窗外,好一会后,慢悠悠的说道:“么有多余的仪式了,我会通知司仪来为你们选择日期,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么还是早点结婚为好吧。”
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两个兴奋的年轻人在房间中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