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欣又说道:“那天,我突然尿急,跑到不远的芦苇荡里面撒尿,忽然听见有人说话,听声音是我大伯娘和大姐姐。
我听大伯娘说什么要分家,还说这种事不能自己提出来,说有一种药能控制人的行为,还说把这药偷偷给我爹爹吃了,我爹就会完全听她们的话,到时候就让他闹。
然后再让他打她们夫妻一顿,然后她们就好躺在床上装病,再把病情说严重点,博取同情,得到更多家产,至于我爹娘,管他们死活,都与她们不相干了,
我又听大姐姐说,那药物很伤身体的,如果不服用解药,会出人命的,大伯娘说,只要能分了家,我管他死不死的。
只要钱到手了,就可以填他娘家兄弟那个大窟窿,听大伯娘说,她娘家兄弟赌博输了很多钱,前几天赌场的人还来过,扬言要是不还钱,就要下他一只胳膊。
我听了吓得站都站不稳,一下子跌倒了,大伯娘和大姐姐听到声音,发现了我,不由分说的把我推到河里去了,我醒来后,发现爹爹变得好奇怪,我……我好害怕,我把这些告诉娘,娘一下子气病了,现在还躺在炕上起不来呢……”
含在眼眶里的泪,终于化作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落,那蜡黄的小脸,瘦弱的小身板,还有明显不合身乞丐装,袖子和裤腿都短了一截,露出一截胳膊和脚踝,细的跟筷子似的。
再看看乔柳儿,簇新的衣裳,健康红润的脸蛋和白嫩没有一个老茧的手,都和乔欣成了鲜明对比,谁更可怜一目了然,刚才还同情她的人,现在全都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屋内,柳氏死活要出来,杏儿死死拉住,眼看快要拉不住了,踹了一脚死心眼的哥哥,低声吼道:“你是死人吗,还不快过来帮忙,我拉不住了!”
乔枫站在原地不动,一手指着外面,看着杏儿问道:“欣儿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杏儿使出吃奶的劲,抱住柳氏的腰,茵儿和双胞胎都来帮忙,这才把柳氏按到炕上坐下,两个小家伙一人抱着柳氏一只胳膊,趁这个机会杏儿忙道:“娘,你要干什么!你出去会坏事的,欣儿出去前交代过,叫我们不要出去,你这样,会坏了她的事!”
摸了摸茵儿的头:“茵儿今天表现的很好,真乖!”
茵儿:“二姐说叫我们不能出去,我听二姐的,也听大姐的。”
“嗯,茵儿真乖,比有些人强多了。”
两个小家伙:“我们也听大姐和二姐的话!”
杏儿一人赏了他们一个爆栗:“嗯,我们小梧小桐最乖了!”
两个小家伙:“大姐讨厌。”
杏儿给柳氏倒了一碗水,递给她:“娘,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去掺和,欣儿她自有办法解决,您看他们这些人,个个都不简单,我们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她们使的这些招,我们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您要是现在出去了,欣儿刚才演的戏,就白演了,所做的一切,都是白用功了,我们不能帮她,至少也不能拖了她的后腿呀,她冲到最前面,也都是为了我们哪!”
柳氏拍了拍杏儿的手,点点头:“是娘不对,娘刚才太冲动了,没有考虑那么多,你比娘强,不仅不起哄,还知道拦着我。”
一直像个木头人一样的乔枫,突然开口道:“杏儿……”
“你闭嘴!”杏儿连看都不看他:“你没有说话的资格,你算什么哥哥,连最小的梧儿桐儿都不如!我对你很失望!”
屋里陷入了沉默。
外面,乔柳儿指着乔欣怒道:“你胡说!你含血喷人……”
不待她说完,张氏像疯了一样跑过来扯着乔柳儿撕打:“好你个小贱人,合着你外祖家来算计我家,打算用我家的银子,去填你那个不成器的舅舅的赌债,小贱人,我告诉你没门。
我说我家老三怎么突然变了个样,像中邪了似的,原来是你们母女干的好事!”
老爷子忙道:“快,快拉开她们!”
几人蜂拥而上拉开了撕扯的两人。
张氏咆哮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撕了这个小贱人!放开我……”
老爷子吩咐两个儿子:“老二老四,扶你们娘回屋休息去吧。”
两人点点头,拉着张氏就走,尽管张氏拼命挣扎,奈何与那两人力量悬殊太大,被他们轻轻松松架起来就走了。
老爷子看着乔欣,院子里鸦鹊无声,良久,才开口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奶她们信你,我却是不信你的。”
乔欣气定神闲:“爷要是不信,找大伯娘一问便知,我为什么要编个故事骗大家呢,就算我能编,总也要面对面说清楚的,您要是不信我,您把大伯娘找来,我们当堂对质,总可以吧!”
乔柳儿此时狼狈极了,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听到这话忙道:“欣儿妹妹!你对我不满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要这样害我娘,我娘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这么狠,要这样害她!”
又对着老爷子说道:“爷,这原是我和妹妹的一点私人恩怨,谁知妹妹竟是这么恨我,居然攀污我娘,爷,我娘她完全都不知道这回事。”
又对着乔欣道:“妹妹,对不起,姐姐在这里向你陪个不是,那天你看中的帕子,是我大表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她是熬了一夜才绣好的,因为太过珍贵,想留着做个纪念,既然妹妹喜欢,姐姐便送给你好了,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娘吧!
只要你肯放过我娘,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方帕子,双手捧着,恭敬的送到乔欣面前,那卑躬屈膝的样子,好像乔欣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乔欣巍然不动,总有人沉不住气的,果然,一边的乔玫儿冲了过来,有句话说得好,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不乔玫儿来拆她姐姐的台了。
这种一根筋,又狠又蠢的人最好利用了。
乔玫儿跑到乔欣跟前,拉开她姐姐,一巴掌甩到乔欣脸上,啪的一声,很是清脆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
乔欣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十分明显。
“小贱人!”乔玫儿指着乔欣的鼻子大骂:“你敢害我娘?你胆儿肥了是吧!你几天没挨打皮痒了是吧!你还敢欺负我姐姐!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我要你死得很难看!”
这就是乔欣要的效果,虽然乔柳儿一直在旁边拉她,可乔欣从中作梗,装作害怕去拉她的手,她才没机会捂住乔玫儿的嘴,让她说了那些话。
乔欣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大滴大滴往下落,看得那些妇人心疼不已,有的还陪着落了几滴眼泪。
乔欣看着老爷子:“爷,我要求请大伯娘来,若是我冤枉了她,我任凭处置,若我所说的属实,还请还我个公道!”
乔玫儿大骂道:“黑了心肝的小贱人,你敢污陷我娘!你怎么不去死?你娘那个老贱人,生了你们这些小贱人,还不知道是不是乔家的种,瞧瞧你这狐媚样,跟你那下贱坯子娘一模一样……”
“……啪”同样清脆的声音,这回是乔欣打了乔玫儿:“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骂我娘,这次我就不追究了,要有下次,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