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老爷子果然是老奸巨猾,张氏骂季氏的时候,老爷子不出声,张氏往季氏身上泼脏水的时候,老爷子当自己聋了,等到关键时刻,老爷子才出声,表面上是制止张氏,实际上张氏再说下去要落了下风。
这么说即是解了张氏的围,又打了大儿子的脸。
而儿媳妇所受的委屈被他清描淡写的忽视了,好像那跟本不值一提。
再用孝道来压迫他,虽然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他不孝的话,可明里暗里就是那个意思。
乔福憋屈的拉着季氏坐下:“爹,哪里的话,再借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忤逆爹娘啊。”
说完不再说话,大家都闷声吃饭。
乔老爷子又对着乔寿道:“老三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呢,你不去帮忙就算了,你和你媳妇搞的什么,院子里围一圈人,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说不开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还有,丫头片子的牙尖嘴利的,也不管管。”
乔寿喏喏的站起来,满脸愧疚:“爹,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们。”
老爷子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老三,爹也不是刻薄的人,你娘也不是容不下人的恶婆婆,有什么事关起门来商量不好吗?
你也知道爹爱面子,她这样,又是磕头,又是下跪,乡亲们要怎么看我呢?”
乔福心里暗想:人家老三家的二女儿昏迷不醒几天了,求到你面前了就让老太太挡住,儿媳妇又不能去公爹的房间,在家闹得再大声你也装听不到。
现在又当什么事都没有,也只有老三受你的骗。
乔寿一副受教的样子:“爹,今天的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嗯,爹只是白说你两句,别放在心上,啊。”
乔寿一脸犯了大错的愧疚相:“爹,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老爷子摆摆手:“吃饭吧!”
乔欣再次醒来,发现身边多了几个人。
只听有个小姑娘在说话,乔欣认得,是原主的小妹:“娘,姐姐会不会不醒过来了啊。”
柳氏叱道:“胡说什么,你姐姐一定不会有事,菩萨一定会保佑她的。”
复又垂泪:“是娘不好,我的欣儿从小就多灾多难,是娘没有护好她,也没有护好你们。”
乔梧突然说道:“娘,二姐醒了……”
“什么……”
“二姐醒了,真的,我看见她的手再动。”
柳氏扭过头见乔欣果然醒了,正睁着眼睛看她呢,因为太瘦,所以显得眼睛特别的大。
“欣儿,醒了,要不要喝水?”柳氏眼眶红肿,额头淤青,抓住乔欣的手皮包骨头,这是长期饿肚子所至。
乔欣看得一阵心疼,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说来也巧,她叫乔欣,原主叫乔欣儿,她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柳氏倒了一碗水喂她喝了,放下碗,帮她把额前的散发拔到耳后:“欣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娘怎么办?”说完泪流满面。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帮柳氏擦去眼泪,这个娘亲她越来越喜欢,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她。
“以后不要再去河边洗衣服了。”柳氏也只是说说,她在这个家没有任何地位,老爷子和张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前这一大家子从老到小几十人的衣服都是原主洗的,因为柳氏要充当主要劳力,说白了就是把她当牛使唤,张氏是不会让她做这些轻松活计的,却把一大家子的衣服让一个不满七岁的孩子洗,每天几大盆,这心也是够黑的了。
別说一个小娃了,就是大人,也够呛。
“娘,我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什么?”柳氏抓住她的手:“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欣抚摸着柳氏枯瘦如柴的手,上面布满老茧,这哪里像是一个少妇的手,这分明是一双饱经风霜老妪的手,这一家人可真是心狠手辣,搓磨这么善良贤惠的女人。
不过以后不会了,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娘,是季氏母女,那天,我在河边洗衣服,她们从那里路过,说话很难听,说我是陪钱货,还说娘是贱人,狐媚子,说娘这个贱人生了我们这些小贱人,还不知道是哪里的杂种。
我听不过,争辩了两句,她们就过来打我,还把我推到河里了。”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我去跟她们拼了!”
乔欣一把拉住她:“娘亲别去!”这要是去了一准又要吃亏。
“你别拉着我!我非撕了她们不可!真是心肠歹毒,才几岁的孩子她们也下得去手!”
柳氏双眼通红嘶吼着,乔欣死命拉着她,这副身体太差了,又几天水米未进,眼看就要拉不住了,看见进来的两人:“大哥大姐,快帮我拦着娘,娘要去找季氏母女拼命!”
两人急忙把东西往桌上一放,过来帮忙拉住柳氏,杏儿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茵儿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杏儿乔枫也气得不行,欲同娘亲一同前去同那季氏母女算账。
乔欣道:“千万不可!娘,你别忘了,上房现在还在吃饭,爹也还在上房,娘现在去爹会由着娘找季氏母女拼命吗?只怕连她们的衣角都碰不到,再说爹会听娘的吗?他会维护我们吗,只怕娘也是清楚的,他只会当別人的帮凶,和別人一起羞辱我们,娘,冲动解决不了问题,那帮人没一个讲道理。
您现在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惹来一身骚。”
柳氏不再挣扎,是啊这个家没有道理可讲,婆婆巴不得自己立刻死,公爹更可恨,专门在背后使坏,更別提那些叔伯妯娌,踩的踩,看笑话的看笑话,没有人同情她们,没有人站出来为她们说哪怕一句话。
柳氏惨淡一笑,眼里一下子失去神采,乔欣看得心疼,不能让她钻了牛角尖:“娘,我饿了。”
柳氏这才晃过神来:“哦,看娘老糊涂了,居然忘了我欣儿还没吃饭呢,欣儿几天没吃饭,一定饿坏了吧,娘这就给你盛饭。”
柳氏母子七人,每天的饭食,是高粱米野菜粥,这种猪都不吃的饭,还不管饱。
柳氏拿着木勺捞瓦罐的底部,想给欣儿盛一碗稠些的粥,可捞上来的却是生米。
柳氏放下碗,丟下勺子,蹲下身子,双手掩面而泣,哭得像个孩子。
杏儿急忙过去:“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说完也陪着她哭。
她这一哭,茵儿也哭,最后双胞胎也哭了。
乔枫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乔欣走到桌边,拿起木勺舀了些粥一看,什么都明白了,该死的季氏,今天又轮到她做饭,每次她做饭,不是生的,就是糊的,野菜也从来不洗,就算她们洗好了拿去,她也要抓把灰丢进去。
这季氏太可恶了,自家可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她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不过这笔账,迟早要算的。
自乔欣接收了原主的记忆后,就深深同情柳氏母子几人,真可谓是泡在苦水里过日子了,乔欣上一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如今穿过来,捡了个大便宜,第一眼看见柳氏就很喜欢,兄弟姐妹们也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爹太渣,可乔欣不贪心,娘好就行了,那个爹,自然有办法治他。
乔欣刚醒的时候,感应了一下,空间还在,看来空间跟着她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