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狐疑的眼神看着文姨娘，又抬头看着年华，道，“此事当真？”
年华手上卷着帕子，听到宋氏提及自己之后稍是一愣，讷讷的抬头一瞬间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看了文姨娘一眼，眼神总是有些躲闪，似乎是在掩盖什么。
“的确是这样。”年华见着众人都不说话，咬了下嘴巴后道，“文姨娘人很好，这些事情华儿的确不懂，大部分事情都是让文姨娘替华儿做的。”
“大小姐愿意抬举贱妾，是贱妾的福气。”文姨娘心中一喜，这个蠢货，果然不出她所料，从小就是这幅样子，一旦被人揭穿了什么，连谎话都不会说的漂亮些。
“姨娘客气了……”年华讷讷的道，“娘亲从小说身为嫡出大小姐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否则要丢了年家的颜面，我也现在也不太能分得清究竟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想着既然是一家人，就未曾多在意……”
“婶娘……”说着说着，年华察觉道宋氏的脸色不是很好，留了个心眼叫了宋氏一声，随后面上诚恳，“姨娘虽然身份低微，但是为了年家也做了不少事情了，这件事情，还望婶娘切莫告诉祖母。”
说的诚恳，年华甚至还微微屈膝，惹得宋氏脸上一阵不悦，稍微转眼看着文姨娘脸上的得意劲，心中实在是不爽。
“罢了。”稍过一阵之后，宋氏也不觉得自己再说下去能得什么好处，便道，“文姨娘你也起来罢。”
让文姨娘跪了这么久，膝盖早就已经受不住了，文姨娘扶着丫头的手咬咬牙站直，心中暗暗记着宋氏如今做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宋氏得逞！
宋氏一直是老太太眼中的好儿媳，对大房的女人都没一个好颜色，更不提她自己是主动做妾进来的了，若是等回来老太太进京，再让宋氏去老太太面前一告状，那她的烨儿以后要怎么继承年家的家产？
宋氏倒也不慌不忙，从容的站起来看着文姨娘温婉一笑，“华儿不懂事，你这个做姨娘的既然知道，就该提点着她些，她是大哥与佳慧公主唯一的嫡出子嗣，有些事情也并非你这个姨娘可以做得的。”
“是，二夫人教训的极是。”文姨娘低着头道，“贱妾以后会注意的。”
“现在大哥与佳慧公主的后事准备的如何了？”宋氏转头，看着年华，示意她过来，“华儿，你也听着些，婶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也不能让外人笑话咱们年华。”
年华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华儿听婶娘的。”
“大小姐天资聪颖，贱妾相信大小姐学的一定很快的。”文姨娘陪着笑容，站在一旁道，“从小殿下和老爷便说，小姐的拳法学的可比大少爷都快……”
“瞧贱妾这嘴……”文姨娘故意将话说了一半，又懊恼的道，“不该提不该提……”
“你……”年华眼圈一红，愤愤的咬了下嘴巴，在众人都在的情况下发火，“文姨娘为何要提及此事？”
上辈子，她是最痛恨别人提起自己的那些拳脚功夫，因为一丝一毫都不显得文静贤良，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还会些拳脚功夫，那个喜欢贤惠姑娘的大皇子就不会喜欢自己了。
不过当年与文姨娘一次次的争执，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有哪一次不是被年雅添油加醋的告诉大皇子？她的形象早就已经没有了。
“贱妾失言。”文姨娘诚恳的道，“这个时候提起殿下伤到了大小姐，是贱妾的错，大小姐打也好骂也好，切莫气着自己了。”
说罢文姨娘便是要请罪，年华气得有些发抖，竟然也没拦着，身后的夭儿不紧不慢的拽着她的袖子，有些瞪着眼睛的给她示意。
年华转头，愤愤的甩开袖子，夭儿轻呼了一声，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年华也不管，一个箭步冲到了文姨娘面前，气得发丝都跟着在空中抖了抖，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打了上去！
“大姐姐！”
“华儿！”
宋氏连忙伸手拦住了年华，身后的丫鬟也上前将年华钳制到了一旁，文姨娘被年雅护在身后，脸上满是愧疚，“大小姐恕罪。”
“大姐姐别生气了。”年雅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担心，“姨娘她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姨娘帮大姐姐做了这么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年雅大大的杏眼仿佛是会说话一般，泫然欲泣的样子惹人怜爱，不禁的听信着她的说法，宋氏也松了一口气道，“雅儿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
轻轻拍了拍年华的手道，“此事的确是文姨娘不该提，但你既待她不薄，这些事情便也罢了。”
“大小姐，如果贱妾有什么得罪大小姐的地方，还望大小姐恕罪，一切都是贱妾的错。”文姨娘面色诚恳，不断的朝着年华道歉，将错全部都拦到了自己身上来，将年华推到了刀口浪尖上去。
年华低着头，没说什么话，文舒莹再怎么讲，这一大家子的人，主子也好下人也好，谁不知道这个处处表现谦卑微小的文姨娘，背后却是满门荣华的国公爷的父亲，哪怕只是平妻生的女儿，名义上也是嫡女，在年华低头服小这么久，这个时候又怎么还能容忍一个没爹没娘的嫡女压在头顶？
年华也未曾说什么，只是面上依旧不好，听着宋氏和年雅说话，也只得缓和一些随口应付了两声。
宋氏瞧着年华还不算蠢笨，便笑着招呼人坐下，年若立刻跑到了年华身边来，小心翼翼的拉着年华的袖子小声道，“大姐姐，你别生气了，她也就是一个姨娘而已，在年家，没人敢说大姐姐什么不是的地方。”
“何况大姐姐这么厉害，又有哪里不厉害呢？”年若嘻嘻的道，“咱们年家的儿女，若儿觉得就只有姐姐最厉害了，何况姐姐身份贵重，日后必定飞黄腾达，何必计较这种小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