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先生为何一定要踩坏它不可呢……它和你并没有深仇大恨啊。”
特蕾莎望着被踩碎的耳麦,语气略显遗憾的说。
源看着她,回答道:“我对它没恨,却对你有恨。而我对你的恨,却并不是私人的恨;而是作为一名警察,对罪犯的痛恨。”
“噢,这真让我感到伤心。”特蕾莎故意作出了一副伤心抹泪的样子,说道:“同样作为女人。对她,你就百般呵护,对我……你却竟然可以开枪射击。”她将那条带有伤痕的胳膊伸向了源,说:“源先生金枝玉叶,想必没有受过枪伤……哪怕是这样的子弹擦伤。你一定不会知道,当子弹擦过我的手臂时,滚烫的弹尖留下的擦伤让我是那么的,火辣辣的疼痛。请你现在看看它,好好看看……这是拜你所赐的伤。我很想问源先生一句,如果……子弹没有打偏,而是射进了我的胳膊,你会因为一个和自己没有干系的女人落下残疾而感到有丝毫的……哪怕是丝毫的心痛么?又假如说,你击中了我的眉心,你会因为我这样一个女罪犯的死亡而流下眼泪么?一滴……又或是两滴……会么?”
面对这个演技精湛的女人,源冷冷道:“眼泪么……等你真的死的那天,或许会有那么几滴吧。”
“真想看源先生为我落泪时的样子,真巴不得现在……就突然倒下死掉呢。”
“净说些疯话。你就算是要死,也等到这件事告一段落以后吧。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但也并不希望看到你现在就死掉。”
“我可以这样认为么——”特蕾莎说:“当我们是合作关系的时候,你不想我死。当我们是敌人的时候……你朝思暮想,心心念的盼着我早死……对么?”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让法律来决定你要不要死。”
“那你不就是想着要我死么?”
“你的话,说的太难听了……”
“我只是比较直白。你不喜欢听,我也就不说了。”
“特蕾莎,虽然你是个杀手……但只要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我可以向高层申请对你的减刑……甚至是作为污点证人,获得免刑。”
“源先生在开玩笑。抱歉,这种事情,我办不到。你太低估我们这个「组织」的恐怖了,你信么,要是我这一秒答应了你……那么我,虽然短期内可以保证安全,但却也绝对活不到上法庭指的那一天。源先生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说什么了……”源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说:“和你说话让我口真干,我想去贩卖机买一罐果汁来润润嗓子,你……身上还有零钱么?”他这句话,是别有深意啊。
“零钱?有啊。”
特蕾莎说。
“太好了。你知道,像我这种人,身上都是五千、一万圆的大票子,很少会带零钱出门的。啊——我爱「圣德太子」,对于他的画像,我从来不嫌多。”
“想不到源先生原来还是个财迷。”
“没错没错,我就是个财迷,我喜欢钱喜欢得要死。还不妨告诉你,我这个人坏毛病多着呢,不光是漂亮女人我喜欢,新款的汽车我也喜欢。战国时代盔甲,名家的宝刀,好看的和服,甜美的果汁,忠心的斗犬……等等这些,我全都喜欢极了。”源从钱包里拿出五千日元,递给了特蕾莎:“麻烦你跑一趟啦。对了,记得每样果汁都给我买几罐,不要给我留零钱。不过要是真剩那么十块八块的,你就自己个留着吧,我懒得揣在身上了。”
“五千圆……全部花光?买果汁?”
“啊!”源惊叫道。
“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
“要是在学校贩卖机里花不完这些钱的话,就去校外的铺子里花完它。除了果汁以外,再买一包口香糖。”
“源先生……你霍霍钱不要紧……这五千日元的果汁可是很多的啊……你喝不喝得完也不要紧,关键我提着这么多罐子我很累啊!你能不能体谅我这两条胳膊里面有一条是伤臂啊!”
“废什么话啊,专挑最贵的买不就行了么。最多也就两塑料袋吧。我说你好歹还是一个杀手呢你,前头帮我拖个箱子你就叫了一路的「累死我了」,今天叫你去买点几罐饮料你又拖拖拉拉的,有没有一点真诚合作的态度啊?”
“你拿我当女佣使唤……是真的使唤上瘾了么?”
“那你到底去不去啦!?”
“行……我去……少爷您就在这好好等着!您的佣人,特蕾莎!这就去为少爷把果汁和口香糖买来!”
“废什么话啊,我看你就是不想去。你要不想去就直说,我不勉强你。”
“少爷……”她咬牙切齿的说:“您的耳朵是打蚊子去了么……我说了——我去!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去!”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不废话了,我去,我现在就去,这样总行了吧?”
“废话?什么废话?”
源问。
特蕾莎轻轻抚摸着源的左边脸颊,目光宠溺的说:“少爷,您的耳朵是什么时候聋的啊?”
源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冷道:“我的耳朵是在听敢助录音的时候聋的。”事实证明,在别人骂自己的时候,人的听力会突然变得很好。
“呃……”特蕾莎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边开溜,一边说:“少爷你着等我啊,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果汁!”
“有毛病……”望着特蕾莎跑远的身影,源自言自语到。他轻轻摸了摸耳轮处,说:“我……真的聋了么?”
……
“爆震性中耳道损伤,有轻微出血,但是还好耳膜没有破裂和穿孔的迹象……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校医室里,医生的头上戴着医用反光镜,用手电筒照射着源的耳朵,仔细的观察着,她说:“注意不要大声说话,不要用手拍耳朵,不要让水进到耳朵里面。回去擦点药,大概在一周内听力就会逐渐回复了。”
“医生……”源侧着身子,躺在校医室的病床上。“我耳朵会聋么?”
她捂着嘴笑了一下,鼓励道:“没事的,不用害怕的。现在是可能会觉得耳朵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像这种轻微或者中度的疼痛和不适,是耳道损伤后的正常现象。不用太在意。”
“是……么……”
源缓缓说道。
“同学,保持现在的姿势,好好躺着。我去取药膏和棉签来为你上药。”
在她去药柜里找药的时候,源坐了起来,并穿好鞋子下了床。他说:“谢谢你,医生,我就不叨扰了。”
“哎,同学你要去哪啊?你的耳朵如果不及时上药的话,会很难好的。用不了多久的,两分钟就能上好了。”她急忙小跑过去拉住了源,说:“乖,听话,上好药再走好吗?”
源挣脱开她的手,说:“医生,你是医生对吧?”
“这当然,同学,为什么这么问?”
“那么,明天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请你一定,作为一个医生,做到你该做的职责。”源笑了笑,说:“而我,现在也要去担当起我的职责了。”
“同学!”
……
“少爷!搭把手啊少爷!”特蕾莎提着两口袋的罐装饮料,嘴里叼着一盒口香糖,隔着老远就开始呼唤源去帮忙了。“少爷!我拿不动了少爷!你别站那傻笑了好么,快来帮我……来帮我提一袋啊!快点啊,啊……胳膊好疼……哎呀,疼疼疼……塑料袋要掉地上了……我真的……真的拿不动了。”特蕾莎一只手提着一袋饮料,两袋罐装饮料的重量仿佛比她整个人还重似的,压得她直不起腰来。
源冷冷一笑,道:“合着胳膊被子弹擦了一下,你要叫上半年的苦是么。我看这一袋也就七八斤,两袋子,加起来不到二十斤的东西,就把你给累死了?”
特蕾莎突然直起了腰,说道:“二十斤,说的轻巧。那就相当于提着一个容量10升,且装满液体的大容器,你怎么不自己来试试看有多重啊?”
“我没有帮佣人提东西的习惯!”
“你你你!”要不是腾不出手,她真得用手指着他骂一句「你这个渣男!」特蕾莎深吸一口气,道:“好……你说的!少爷!”
话说她嘴里叼着一盒口香糖冲人喊叫着发脾气的样子……好滑稽啊。
源说:“算了算了,我就帮你拿一样好了。”说着,他居然厚颜无耻的把口香糖给抽了出来。
特蕾莎被他的这一行为激怒了,她本想咬他的手,无奈他反应太快,没咬着。
源把手伸了回来,说:“你属狗的呀你?居然还想咬我。”
她瞪着源,说:“boy!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什么叫绅士风度了。”
“我知道。”
源一边摸着口香糖上的她的牙印,一边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