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像是古堡一样的医院,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最后的微笑间接被诡异的冰冻了。
院子里白骨般腐朽的枯树,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挂在树枝下的麻绳,被风沉重地吹动。
安娜咽了一口唾沫,心脏突突突的直响,她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挺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人,今天本来经过了一次惊吓就很难受了,结果这感觉又变本加厉的来了一次,安娜此时的腿像走在棉花上一样,没有一点儿力量,全身更是都起了鸡皮疙瘩,但还是不由得往医院那边走去。
因为温青海已经耽搁不起了。
安娜朝着破旧的木门走去,周围还是一片寂静,恐惧所产生的黑暗好像就要压到她身上,安娜感到她的头发正竖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附近那浓厚的阴影,刀也割不开,针也刺不透。
安娜此时的内心忐忑不安,但她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已经发颤的右手推开了大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重重的霉味混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冷清的大厅里仅仅只有4个人,前台面色苍白的女护士,和破旧木椅上的一位年轻的女人和她的孩子,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迈的老爷爷。
氛围冷的有些瘆人,安娜把温青海轻轻的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走向了前台那位面色苍白的女护士。
鞋子踏在腐朽的地板上,吱呀吱呀的作响,天花板的中央悬挂着已经多年没有清扫而落满灰尘的灯泡,让整个大厅变得相当的昏暗,前台面目惨白的女护士安逸的坐在椅子上清理着木桌上面的一些纸张,头顶的广播陆陆续续的说着病人的顺序但好像机器出了点问题听起来有些卡顿。
“护士!护士!这边有个腹部被刺穿的,能不能挂急诊?”安娜走到了前台面前,急切的对着面前的护士说道。
“什么?腹部被刺穿?快带过来给我看看!”护士听到这儿马上就对着安娜说道。
“哦!哦!对,我马上把他抬过来!”安娜一拍脑门说道,她也是忙中出错,光想着让温青海自己躺一会可能会舒服一些了,忘记了应该把他带到护士前面来赶紧挂急诊。
想到这儿安娜没敢耽搁马上噔噔噔的小跑到温青海的旁边把他重新背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护士的面前。
护士看了看温青海的气色,又瞧见了他腹部的那条被刺穿的口子,眼睛里逐渐的流露出了“这还能活?”的神情。
但她也不敢耽搁,看到温青海的情况之后立刻就跑到桌子边上拿起电话给后台拨通了号码。
“……………………”电话里护士和不知名的人说着什么事情,安娜也没那个闲心去偷听,她此时正坐在温青海的边上为他擦拭脸上的汗珠,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孔,自责和愧疚涌上了安娜的心头。
“谢谢你………”安娜冲着温青海温柔的说了半句话但却没了下篇,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只得自己像似梦游一般的说着话。
“我…”安娜又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被自己咽下。
虽然仅仅只认识了一个晚上,可能安娜的记忆里已经永远的记住了温青海这个人和名字。
安娜看着温青海,突然想起来了一些她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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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从小就是一个封闭的讨好型人格的孩子,因为讨好型人格的强大社交力,没有人讨厌她,也没有人烦她,但她却一直都活的很累很累,因为她一直都以为成年人都是这么活着的,她觉得自己很成熟,提前步入了社会。
讨好型人格的痛处莫过于此,别人拒绝她时轻描淡写;而当她拒绝别人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犯了天大的错,当她帮别人忙时,比做自己的事情更加小心谨慎,甚至觉得是自己的本分;而自己从不会开口要求,因为担心被拒绝,而和别人在一起时,总是怕冷场,一直主动去找话题。就连在社交软件上聊天,没有秒回都会心存愧疚;每次都会仔细斟酌自己的措辞和表情,对话框里的内容写了又删,总怕说错话。
这样真的太累了……
终于有一天,她的心里防线终于承受不住,她觉得她活的实在是太累了,她不该这么累的,明明她都是朋友,明明她那么的友善,为什么到头来反而那么的累呢?
难道成年人也都是这么累的吗?
她那段时间经常想着这个问题。
或许钻了牛角尖吧,又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反正她自己终究是想不通为什么她那么的累,而那段时间,她就像得了社交恐惧症一样彷徨,她根本不想和任何人社交,她不想和任何聊天,她看见她的手机就想逃走,看见电视节目就害怕的哭泣。
最后她选择把自己沉浸在网游世界里,这样就可以不用社交来取悦别人也可以让自己开心。
她不再想去学校学习,甚至开始经常性的逃学,旷课,这在以前是她从未想过的。
但人毕竟还是群居动物,复杂的社会结构逼迫着每一个人必须去社交,安娜也是如此,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完全沉浸在游戏中,适当的社交是必须的,也是一定的,更何况安娜在自闭之前所建立的社会关系她也没那个能力去斩断,毕竟人家确实啥都没做。
但终究还是没有之前那么上心了。
“啪嗒,啪嗒,啪嗒。”
安娜已经满天飞的思绪被这突入其来的皮鞋的声音打断。
不多时,走廊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带着口罩的男医生带着一个医疗箱子就跑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前台的护士,然后对着护士说了些什么,随后目光转到了温青海的伤口上仔细的观察了一下。
“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伤的这么重?”戴口罩的医生盯着温青海腹部的伤口看了一会,眉头一皱的开口道。
“额,是这样的,我们回家的时候遇到一些强盗,然后他为了保护我被劫匪的剑刺中了腹部,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安娜微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她这时候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出来这件事情的实情,因为她自己感觉可能官方也会压一压这件事情,所以她也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声张出来。
“嗯,行,那我知道,这样吧,你先去前台挂个急诊,这边我喊点人把他送进急诊室里。”医生好像听信了安娜的说辞,也没有继续问什么别的问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对着安娜嘱咐了一句,随后,他挥了挥手叫来了几个医护人员,他们小心翼翼的把温青海给抬上担架,带着他走进了急诊室。
安娜目送着温青海逐渐离去,然后走到了前台的桌子前,其实她本想也跟过去看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主要第一点是急诊室不能进入,第二点则是她还得去前台和那个护士签订点医院的一些东西。所以安娜也就没有跟上去,只是眼睛不时的朝着急诊室望去,心里很是担心。
嘀嗒,嘀嗒,医院的钟表指向了3点的方向,从医院的窗外可以明显的看到夜空的星星依然在闪耀,天空似乎要落尽黑沉沉的夜,像有那么一口井,锁住了光明。
安娜的笔划过一张又一张的条约,盖了一个又一个红章,终于签订完最后一个条约后,她把笔啪的一声丢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嗒哈欠,这一夜的折腾的她已经非常困倦了,她此时只想找个椅子睡一小会,但她此时脑海中又浮现起来了温青海腹部的伤势,于是看了看急诊室的方向,最终她暗自的叹了口气,还是决定等手术之后看看温青海的状态如何再考虑睡觉。
安娜走到急诊室的门前,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等着医疗的结果,但连续熬了4天的困意再也止不住的涌上了她的脑海之中,她想站起来精神一下,但想着想着就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