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小尖耳一声嚎叫。
执锋右臂支着头,哈哈笑道:“你听,它不愿意。”
拓拔旋轻轻拍了小尖耳的头顶一下,指着它的鼻子威胁:“小可爱,机会就这一次,你可别反悔。”
说罢她恋恋不舍地松开小尖耳。
小尖耳紧紧地蹭在君铃身边,离拓拔旋能多远是多远,眼神和动作都在表达:这个人太可怕了。
执锋又大笑:“你看你给它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嘁。”拓拔旋瞪大眼睛说,“我这叫君子不夺人所爱。”
小尖耳一动起来,马车都快容不下它。君铃怕它蹭到执锋的伤处,挽着小尖耳的脖颈将它带出马车外。
姜铃正急得不行,又不能像拓拔旋一样撩开帘子就进,只好围着马车时快时慢地转圈。
生怕拓拔旋一个不开心将小尖耳踢出来。
小尖耳探出头,稳稳地跳出去,跟在姜铃的马匹后面慢悠悠地跑。
兰朵儿恶狠狠地瞪了君铃一眼,阴阳怪气地说:“还以为锋哥哥有多宠你,不一样被公主赶出来了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帘子招呼道:“大夫,你若再不进来,我就可就把你的位置占啦!”
君铃毫不怀疑,这话是说给兰朵儿听的。
“好,姜铃,你真是个国色天香的妙人!”兰朵儿气得脸色发青,抽了马儿一鞭往前跑去。
君铃觉得好笑,嫉妒,绝对是嫉妒。
兰溪泽阻拦妹妹无果,摇了摇头,向君铃拱手道歉:“小妹惯坏了,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君铃温和地回答,反正受气的又不是我。
兰溪泽又抱拳对姜海说:“请转告贤王,我兄妹先行一步。”说罢策马追上兰朵儿,好生安慰。
不过没什么大用。
君铃返回车里,正赶上马车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拓拔旋侧头问:“三哥,兰朵儿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变着法的气她?”
执锋懒洋洋地说:“我就是不想看见她,你不也是么?”
“没有的事,兰朵儿温柔善良可爱贤惠,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拓拔旋夸张地打了个冷战,无辜地说,“分明就是三哥逼迫我冷落她的。”
执锋笑骂:“我哪逼迫得动你。”
“母亲若问起来,那就是你逼迫得我。”拓拔旋做娇滴滴的模样,“小女子迫于三哥的淫威之下,顾念骨肉兄弟之情,不得不对兰朵儿姑娘冷面相待。天哪,我好可怜。”
执锋十分赞叹的点头:“若母亲没见过你生掰兔头的样子,还真有可能相信。”
正说着,马车进了遇城。
一个熟悉的男声说:“慕容腾瑞恭迎右贤王。”
大哥!君铃感受到执锋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盘旋,压下往外探头的欲望。
“慕容兄到的真快。”执锋笑着下车,走到车门处卡了下胳膊,表情僵了一瞬,用只有君铃才能听见的声音说,“疼疼疼快扶我一把。”
君铃本想找个机会溜走,此刻却不得不像个小厮一样,低头扶他和慕容腾瑞便寒暄便往城主府中走。
慕容腾瑞是来传达可汗命令的,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家书,大概意思就是母亲病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赶快回来云云。
另一个目的就是来看看寄玉,打听了君铃身死于皋国皇宫的全过程,悲痛缅怀了一番就离开了。
执锋说,慕容腾瑞被慕容行端陷害之后,被羌古部所救,现在主要负责靠近西境的事物,已经与定王取得了联系。
至于家书,他草草搂了一眼就丢给了拓拔旋:“装病,大哥暗语里写了。”
拓拔旋捧着家书爱不释手,津津有味地揣摩:“你我都跑出来,独留大哥应付母亲,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我有公务在身。”执锋挑眉,“至于你为什么跑出来……”
当然是为了玩呀。拓拔旋大咧咧地挽上执锋胳膊:“咳咳,庆功宴一会就要开始了,三哥我们一起去吧。”
执锋老神在在地看着她:“还有一个半时辰,你急什么?”
“我……急着问”拓拔旋脑筋一转,问君铃,“大夫小哥你去不去呀?”
大夫——小哥——
君铃差点被自己了唾沫呛到,聊聊摆手说:“多谢公主好意,在下还有别的事情处理。”
傍晚,庆功宴热闹欢腾。
执锋吃不得油腻喝不得酒水,只草草讲了几句官话就离开宴席。
书房里还亮着灯,他悄悄地走进去,看见君铃正专注地批改公文,时而勾勾画画,时而停笔沉思。
宽额方脸厚嘴唇,这张脸完全就是和君铃相貌上的优势反着长的,拼凑起来竟丝毫不显违和。
他想起赫真带回的情报,溪谷地里的确有姜姓人家迁过来。可姜夫人只有四个孩子,并没有叫姜铃的人存在。
反而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医者,是姜家大儿媳妇的妹妹,叫铃。
执锋不信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来自霜国的人叫寄玉,更不相信寄玉身边会出现两个精通南域医术的女子叫铃。
太过巧合。
他不相信巧合,就像他在南域见识过易容术之后不再相信容貌。
看脸不行,那就看身材吧,经常运动的地方易容非常不方便。
执锋试图从她的身上找到君铃的影子,哪怕只有半点。很难,很难,甚至连女性的特点都找不见。
如果硬说有,那共同点就是身高,还有握笔姿势,挠头发的姿势,咬笔头的姿势!
那个夜夜都在梦里徘徊的人儿,真的就在他眼前,离他如此之近么?
执锋迟迟不敢进去,想把她的每个动作都刻在脑子里,生怕她如同水中月一般,一碰就散了。
君铃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注意到有人在门口偷窥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泄露了这么多小动作。
知道她处理完大半公文,正要休息时,才听见门口有呼吸声:“殿下怎么来了?”
执锋多种思绪瞬间收敛,没心没肺地抱怨道:“不能喝酒不能吃肉,庆功宴还有什么好呆,不爽,不爽。”
他走上前拿过君铃的笔,又笑道:“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人比我更惨,在这里批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