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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西安的街道华灯初上,街道两旁店铺门前的霓虹灯流光溢彩,争奇斗艳,西安城的夜生活已经开始了,车流人流川流不息。

夏雨和妹妹夏雪走出西安宾馆的大门。

三十多岁的夏雨女人味十足,一头秀发喷洒下来,衬托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蛋。腰肢略粗一些,这也是大多数步入中年的女人特点,但是丝毫不影响审美观,在她身上反而成为一种优点。她浑身散发出来一种特别的诱人魅力,一颦一笑都显得那么自信成熟。她边走边对身旁的妹妹夏雪说:“内地城市还是繁华,你看小车的档次多高……人们的穿戴都时髦得很。比新疆好多了。”

夏雪和夏雨的面貌相像,但是性格不一样,她身材修长,腰肢很细,S型的身材比例协调,与夏雨的文静、大方、成熟相比,夏雪显得清爽,一种青春的热情洋溢,火辣辣的美。听了姐姐的话,夏雪说:“空气没有新疆的好,你看天上的星星,暗淡无光,新疆哪像这样子。”

看星星要在乡下的黑地里去看,城市的灯火辉煌中,天上的星星自然也被映衬得黯淡无光。再说内地城市比起新疆,相对的污染也比较严重,天空亮度有限。夏雪说得有点夸张,其实也是正常现象。要不然,中央政府为什么提出节能减排,花大力气花大资金治理污染。

夏雨说夏雪:“你就是爱挑刺,煞风景……这么好的城市,好东西也被你说得一钱不值。”

夏雪说,“我也就是陪姐姐来看看……要不然,西安就是天堂,刘东亮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来。”

夏雨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我就不明白,你对你姐夫怎么那么大意见?你上大学出来又想上研究生,学费方面,你姐夫是个摇钱树,大赞助单位。”

夏雪嘴一撇说:“我才不希罕他的钱。没有他的钱,我就完不成学业了?”

“让你嘴硬……上学期的学费还不是你姐夫给的。”

夏雪“哼”了一声说:“用他几个臭钱怎么了?姐姐这么个大美人都便宜了他一个有妇之夫,还不值几个臭钱。”

夏雨瞪了一眼夏雪说:“强词夺理!姐姐是姐姐,你是你,他和姐姐生活在一起,也没有义务非负担你上大学的钱啊!你是得了便宜卖乖,我让他断了你的学费和生活费,看你怎么办?”

夏雪抓住夏雨的胳膊撒娇说:“姐姐说什么话呀,我就看不惯姐夫那副色迷迷的样子,不像个医生,倒像一个没见过女人的大色狼。姐姐你小心一点,姐夫是个花心大萝卜,迟早你要吃他的亏。”

撒起娇来的夏雪更显出一种特别令人心悸的风情,引得路人注目。有一个领着女朋友的男士就因频频回头被女朋友在腰上掐了一把,疼得“哎哟”一声。

夏雨拍拍夏雪的脸蛋说:“杞人忧天!你就不想想,凭姐姐的才貌,配他刘东亮是绰绰有余的了,他还能找个什么样的?你放心,姐姐和刘东亮的结合,姐姐掌握着绝对主动权。他孙猴子再蹦跶,也蹦跶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夏雪腻着姐姐说:“姐姐不是如来佛,是人见人爱的南海观世音菩萨,刘东亮娶了姐姐,那还不是他老先人烧了老瓮粗的高香。”

夏雪的几句好话恭维得夏雨有点轻飘飘的。又走了几步,夏雪却泼了一瓢冷水,“姐姐,你说刘东亮为什么一直不跟老婆离婚,跟你正式结婚?不结婚,你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你就打算这么长期下去?如果被他老婆发现,一纸诉状把你们告到法院,重婚罪也够你们喝一壶的。”

这个问题一直是夏雨和刘东亮结合以后的焦点。

刘东亮经董祥介绍,开始与夏雨谈的时候自然不会说家里有媳妇,只能找个理由,说媳妇得癌症死了,他是单身。陕西与新疆之间路那么远,夏雨也不好打听不是。生米煮成熟饭后,夏雨让刘东亮把单身证明开过来,准备领结婚证。刘东亮在党水生的劝说下磨磨蹭蹭借口推辞,后来被夏雨逼迫,只得把实情说了。这时候的夏雨也是无可奈何。想与刘东亮吵闹一场,也不解决什么问题。刘东亮向夏雨保证很快离婚。

开始夏雨还催得很紧,后来就放松了,主要原因是她觉得不领结婚证也有不领的好处,如果出现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撤退。虽然说领结婚证后也可以撤退,毕竟有点麻烦。不过,夏雨也知道领不领结婚证取决于刘东亮,她不想催得太紧引起刘东亮的反感。

现在妹妹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了,就解释说:“你放心,重婚罪也不是那么好定的,要定也只能定刘东亮。姐姐只是个不知情者,没有多大的责任。”

“姐姐说得轻松。刘东亮坐了牢,姐姐还不是又一次守寡?”

夏雨让妹妹不要怕,对妹妹说现在法律宽松多了,只要不领结婚证,很少有判重婚罪的。并说如今有钱人包二奶的多了,判重婚罪的有几个?

夏雪仔细想想,姐姐的话也有道理,就点点头表示认同。

她们从宾馆里出来是去吃夜市的,刘东亮给他们介绍陕西的小吃有名,什么羊肉泡馍,肉夹馍,荞面饸骆,凉皮子,洋芋叉叉……过去都是些民间饮食,不登大雅之堂的东西,现在宾馆里也都有了……不过,比起外面的小吃摊,宾馆里还是显得不那么正宗……主要不在于味道,而在于场合和气氛。那种熙熙攘攘的场面能增加人吃东西的欲望。所以,他们不在宾馆里吃饭,直接吃夜市来了。

走着看着,夏雨忽然想起夏雪刚才说的一句话,刘东亮像个没见过女人的大色狼,心里一动,是不是有什么事,夏雪才对他有看法?就问夏雪:“你刚才说你姐夫像个没见过女人的大色狼,有什么证据,是不是你姐夫手脚不干净,欺负你了?”

“他敢。”夏雪噘着小嘴,脸上露出调皮的神色。

“他既然不敢,那你凭什么证明他是个大色狼?”夏雨问。

夏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看他看女人那副色迷迷的样子有点儿恶心。”

夏雨正色的对夏雪说:“姐姐知道你脾气不好……如果你姐夫在你跟前有流氓动作就告诉我,姐姐教训他。千万不敢不管不顾的闹腾得让别人知道,对姐姐和你姐夫都不好,让人家看笑话。”

夏雪脸有点发红地说:“姐你放心,多给刘东亮一副胆子也不敢,我眼睛一瞪,就吓得他屁滚尿流的。”

夏雨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着说:“你个精气鬼妮子,看以后谁敢要你。”

夏雪作了个鬼脸。

夏雨说:“你以后在婚姻上一定要慎重,可别学姐姐,前半辈子那么失败,弄得现在草木皆兵,胆颤心惊的。如果这次婚姻再失败,姐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知道。”夏雪说,“我有自己的主意和判断能力,从来不轻信那些小男生的甜言蜜语,他们也别想在我身上占什么便宜。不过我还是劝姐姐,对待以后的婚姻不要灰心,天下难道就他一个刘东亮了,我相信姐姐后半辈子一定能活得精彩。”

“是的,姐姐也相信一定能活得精彩。”

她们来到一条小吃街,看见一家秦镇米皮店,就走了进去。一人要了一碗,觉得味道挺不错挺独特的。夏雪边吃边说:“西安的米皮就是好吃。”

一旁的米皮店胖老板见两个美女进门就注意着。他虽然是个卖凉皮的,也有权利欣赏漂亮的女人不是。他听见夏雪的话,就搭讪着问:“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夏雨点头称是。

老板信口对她们吹牛说,“我们这家店是全西安市最好的米皮店,你们吃的也是最好的米皮……秦镇米皮的制作过程都差不多,关键是调料。调料没有固定的标准,都是根据各人的研究成果和传承来烹制调料水,味道都不大一样。你们初次运气很好,吃到了全西安市味道最好的米皮。”

夏雪问:“为什么不统一调料的标准?”

老板说:“谁统一?用谁的标准统一?我统一也没人听我的……”

夏雨说:“也不能强求统一,百花齐放好些……有人喜欢酸,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甜……口味不同,对味道的要求也不同。”

夏雪说:“有对比才能鉴别,我们吃过其他的,就能知道谁的味道好了。”

“你去吃……我们这儿卖的是回头客,吃习惯了上瘾了,不来都不行。”胖老板很有自信心的说。

“上瘾?不会是有罂粟壳吧?我听说有些小吃店用罂粟壳熬制汤料?”夏雨是医生,知道罂粟壳的危害。

“没有没有,哪儿能用那个……罂粟壳都是那些新开的火锅店用,坑人。我们这是祖传秘方,不用那个。”

夏雨也就是随便一说,就是真有罂粟壳,她们也发现不了。

走在路上,气氛有点尴尬。

刘东亮本来打算今晚不在家里住,在党哥哪儿打牌,明天借口有事,陪夏雨和夏雪逛上几天,然后一走了之。省得在家里和梅英起正面冲突。可是,儿子和女儿的面子他不能不给。虽然在外面有了人,与梅英的感情处在破裂的边缘,对两个孩子却是全心全意地爱。人活着为了啥?孩子占了极大的比重。不管是男人或者女人,如果没有孩子,大人辛辛苦苦奋斗就没有动力,身后的财产留给谁?也就没有了创造财富的必要……眼睛一闭什么都没有了,要财产干什么。实际上还不仅仅如此。农村有一句俗话说:“别人的媳妇自己的娃。”人们平常都有一种心理,总是感觉别人的媳妇长得好,自己的娃漂亮。所以说,刘东亮对孩子的爱是真心的。两个娃一缠他,他就没办法了。

刘东亮和梅英都不想说话,就是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抽空,徐曼问刘东亮,“你在新疆,能不能经常见到董祥?他常年不回来,工作真那么忙?”

“我们都忙,我也不经常见到他。”刘东亮敷衍着说。

“我听人说他和新疆的女人生的娃都好几岁了,有没有这回事?”徐曼问刘东亮。因为时间长了,徐曼问这些话的时候也不避孩子,孩子也习惯了。

刘东亮反驳说:“胡说!哪儿这种事?你们女人家就是爱胡说八道,无中生有,让在外面拼打的男人寒心。”

“你别想骗我,我啥都知道。”徐曼说,“我也知道你们战友之间都是狼狈为奸,互相隐瞒,我早都看透了。”

“你又没见董祥在外面胡来,仅凭外面的传言就把他判罪了,还有天理没有?”刘东亮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也不脸红。然后又攻击徐曼,“说实话,你徐曼就那么干净?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心里都有数。”

被刘东亮说中了心事,就是在黑暗中,徐曼的脸也红了。她与那个情人虽然做得很隐蔽,但是难免被人发现,传出去。刘东亮自然知道。她也不想辩解,但是也不承认。

和徐曼分手回到家里,一家人坐着看电视,小峰和小娟都腻在刘东亮跟前。

“爸爸,你这次是坐火车回来的还是坐飞机回来的?”小峰歪着头问。

“坐火车。”刘东亮回答。

“我还没坐过飞机,啥时候让我坐一下飞机。”小峰说。

“你坐飞机又没有啥事,白花钱。”小娟指责小峰。

“咋能是白花钱,我是旅游。”小峰辩解。

“要旅游也是一家人都去,你一个人旅游,小心叫狼把你吃了。”小娟说。

梅英喊:“小娟小峰,你两个还不去做作业,说开闲话就没边了。”

小娟小峰不情愿的站起来,努着嘴各人进了各人房子。

刘东亮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断搜台。梅英看的眼花,也不吭声,两个孩子明天早上要上学,做完作业就睡了。剩下刘东亮和梅英两个人面对,刘东亮不提睡觉的事,不动弹,梅英也不好意思催。看看快十一点了,刘东亮还没有睡觉的意思,梅英就站起身来,赌气地把电视机关了,然后推开房子门去睡觉。

刘东亮坐着没动,等梅英睡下,又把电视机打开了。一直到十二点多,这才关了电视,推开房子门进去。

梅英还没有睡着,正趴在枕头上气得流眼泪,听见刘东亮进来,翻了个身面朝里,也不理他。听见刘东亮开柜子摸摸索索的声音,然后又是出房子门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知道是从柜子里拿了被子,到沙发上去睡了。

梅英真想出去和小三闹腾,但是怕影响两个孩子,只能忍气吞声。一晚上也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天明的时候刚刚有点儿迷糊,就听见外面的手机铃声响,然后是刘东亮接电话,听压低声音的口气好像要出去的样子。

梅英还是没动弹。听外面刘东亮穿衣服,刷牙洗脸,接着是一声大门响,估计刘东亮出去了。小娟和小峰房子里的闹钟也一前一后基本同时响了。

“小娟,小峰,该上学了。”梅英爬起身喊道。孩子到底还是孩子,闹钟响了以后还想睡一会懒觉,有时就睡着了,还得她起来喊。

披上衣服出房子门,就看见客厅里沙发上的被子窝成了一团。打发孩子上学后,又躺下,心想,刘东亮干啥去了?这么早?

一辆桑塔纳轿车拐出竹耙街,驶入东方正街。李平开车,车内坐的当然是刘东亮了。

李平很敬业,一大早就把车开出来,打电话把刘东亮叫了出来。

关中平原的早上鸡叫狗吠,也有扫街道的声音。小县城的环卫工人正在给即将忙碌起来的街道美容。在行驶的车上,李平对刘东亮说,“昨晚上打牌,刘武和永生吵起来了。”

刘东亮想当然的说:“刘武的人劳局副局长也不知怎么当的,牌品太差,一定又是输了钱,心里不高兴。”

李平同意刘东亮的话,说:“你还不知道刘武,就他爱打牌,也就他爱在牌场上与人争吵。平常对钱不怎么在乎,一到了牌场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因为啥原因争吵的?”刘东亮问。

李平像讲故事一样说:“你知道我对打牌不感兴趣,一直是端水倒茶跑路买东西的角色。开始见他们还好,后来我乏了,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快天明的时候被一阵吵闹声惊醒。见是刘武沉着个脸,和永生在争执,好像是因为永生碰牌,被庄家弄了个自摸。”刘武黑着脸说:“碰,就知道碰,你不知道下家是庄家。”永生尴尬笑着说:“对子太多,不碰停不了牌。”刘武说:“好,你碰,往死里碰,碰死了就不碰了。”还把手里的一张牌在牌桌上摔的“啪”一声响。永生也不高兴了,说:“打牌规定有碰牌,是不是?你一晚上不碰牌算你有本事。”刘武说:“好好,你碰,你钱多了就多输点,又不是我一个输钱。”永生说:“我输的是我自己的钱,我有钱愿意输,怎么着。”一时间有了点火药味。党水生是老大哥,刚好又是庄家,刚才就是永生碰了一下,被他一个单吊八条给自摸了。他见刘武和永生吵起来了,就笑着说:“吵什么吵什么,让你嫂子听见脸上有光彩吗?老哥输了一晚上,就自摸了一下,你们还有意见。”党哥一说,刘武才不吭声了。

刘东亮笑着说:“党哥打牌是孔夫子搬家,尽输(书),亏得他有大肚量,不在乎,而且对刘武最是包容,我有时都看不惯。”

“老大哥就是有老大哥的风度。都是小兄弟,偏着谁向着谁都不好……再说刘武也就是牌品不行?”

“你说得也对,刘武就是在打牌上不仗义。”

刘东亮晚上没睡好,又起得早,闭着眼睛假寝了一会。李平也没打扰他,用心开车。

邻近大城市,道路比刚才宽敞平坦了,李平给了一脚油,车子就加快了速度。

车子快了后刘东亮睁开眼睛,李平问他:“昨天晚上怎么样?久别胜新婚,看你这劳累的样子,该没少出力吧?”

刘东亮喉咙里有痰,哑着嗓子说:“啥久别胜新婚?我们们压根儿就没在一块睡,我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你知道我已经有了夏雨,要对得起夏雨。”

然后摇下窗户,一口痰唾到外面。

“我不信,凭你骚的那个程度,不说三次了,至少折腾两次吧?”

刘东亮无奈的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这个人有我的道德标准。你想,我已经与夏雨结合了,就不能再与你嫂子纠缠不清,那是很不道德的。”

看着刘东亮的一本正经,李平嘿嘿一笑说:“奇闻,刘东亮还懂得道德不道德?我像听天方夜谭一样?再说,道德标准也不是这样评判的。难道你与夏雨睡觉,不与嫂子睡觉,就道德了?嫂子好坏也与你同床共枕十几年了,你倒开始对她这种道德,简直荒唐。”

刘东亮自嘲地说:“你也别笑话我,道德这个东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要讲的。”

李平说:“我劝你没与嫂子离婚以前还是对嫂子好点,该尽的夫妻义务还是要尽。”

“两面应付就有良心了?我做不来那种事。”刘东亮也很固执。

车子驶进宾馆大门下车,李平把车开进停车场,然后和刘东亮上楼。

夏雨夏雪也起了床,正在梳洗。

夏雪边梳头边说:“姐,你说,刘东亮为啥不昨晚上来,要一大早来?”

夏雨解释说:“不是说好的,他回去叫车,一大早过来。”

“他完全可以晚上过来……姐,你也放心他回去和老婆团聚?”

“他给我保证过,已经与老婆没有一点关系……再说,有他在,住宿也不方便,得多开一个房间。”

“他的话你也信?我看刘东亮就是脚踩两只船。”

“你还年轻,懂得啥?就是看不惯你姐夫,老是刘东亮刘东亮的?”

“我只和姐姐背地叫,当面还是称她姐夫。”

“你姐夫忠于姐姐,这一点姐姐心里清楚。姐姐的人生经验也很丰富,不是谁都可以骗的。”

李平跟在刘东亮后面进门,首先看到第一个年龄比较大点的美女,然后又看到一个正是豆蔻年华的美女。年龄大的美女还没说什么,只见那个豆蔻年华的美女眼睫毛一闪,看着刘东亮,露出不悦的神色说:“怎么才来,我和我姐都等急了。”

刘东亮连忙陪笑脸说:“好我的姑奶奶,这还迟呀?一大早就从县里出发,马不停蹄的赶来……你放心,不会耽误今天的行程。”

夏雪本来还想说几句不满的话,但是猛然看见刘东亮背后的李平,心说,这个人是司机吧,长得还不错,难道陕西出美男子。

能入了夏雪眼的李平身材挺拔,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典型的一个小白脸。

就在夏雪一愣神的功夫,姐姐已经在刘东亮的帮助下拿东西。李平也走过来,帮着拿床上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女士出行的时候,只要有男士跟着,就不操心拿行李,自有男士代劳,特别是漂亮女士更是如此。夏雪自信还不丑,所以认为男士帮拿东西天经地义。李平说了声,“嫂子,走吧。”

夏雨听见嫂子的称呼,脸上有点热热的挂不住,没敢应声。

下楼后,刘东亮到前台结清手续,然后来到车前。李平打开车门,只见夏雪走到车跟前看了看,问:“不是说一辆奥迪吗,怎么是桑塔纳?”

刘东亮把牛给夏雨和夏雪吹出去了,没想到党水生的奥迪没弄到手,偏偏夏雪小妮子当面就揭穿了。神情有点尴尬的说:“党哥最近几天有接待任务,非用车不可。咱们只能就这桑塔纳委屈一下了。”

夏雨对夏雪说:“你就别挑剔了,桑塔纳也算是好车。”

夏雪噘着嘴说:“姐夫说是奥迪,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姐夫也尽力了,上车吧。”夏雨劝夏雪。

“夏雪你坐前头副驾驶室,我和你姐姐坐后排。”刘东亮说。

夏雪钻进副驾驶室,闻见淡淡的香水味在车内弥漫,一串金钱坠成的吊挂在眼前晃悠,一路平安四个金黄色的字闪闪发光。车头前放着几张碟片,夏雪顺手拿过来看看,都是最新的明星歌曲,就冲着转过去从左边上车后坐在驾驶室发动车子的李平一笑说:“碟机没问题吧。”

李平知道夏雪是想听歌曲,就说:“当然没问题,如果有问题,我也不会摆几张碟做样子。”

说完,从夏雪手里拿过一张碟,送进碟机,很快,整个车内就响起了动听的优美歌曲。

刘东亮对李平说:“李平你换张老碟听听,现在的歌曲越来越不行了,前些年的歌曲,像九十九朵玫瑰,潇洒走一回,流浪歌,多好听,现在写歌作曲的都死绝了,听不到多少好歌了。”

夏雪听见刘东亮在后面攻击现在的歌曲,就反驳说:“这是潮流,懂不懂?你们老一辈思想都落后僵化了,还能欣赏现代歌曲。”

夏雨说夏雪:“什么老一辈,胡说八道。”

刘东亮也笑着说:“我们老一辈是不大懂,是我们也会欣赏。难道歌曲好听不好听还听不出来?”

夏雪有些高傲的说:“一般的好听你们能听懂,特殊的好听就听不懂了。这就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区别。”

这时候,碟机里正在放李小璐的歌:爱你爱的无可救药,恨你恨得备受煎熬。从爱上你开始,自己就变得不重要,从前的我哪去了……

这些年西部开发,西安周边的公路都修得很好。车行驶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速度很快,一路闪过的不是高楼大厦就是郁郁葱葱的庄稼。四月上旬,新疆的春小麦才开始下种,关中平原上的冬小麦已经起身,约半尺高了。

刘东亮陪夏雨他们旅游的时候,六十余岁的老母亲正在床上呻吟。

可能是昨天下午的哈密瓜和葡萄吃多了,老人家晚上肚子不舒服,天不明跑了好几趟茅房。老人家没文化,从抽屉里摸出几种药,不知道哪个是治拉肚子的,凭着记忆,吃了两片。人常说好汉都架不住几泡稀,更何况是老人。天明的时候,人已经虚弱的起不了床了。

老人家住在老屋,三间单面厦子房已经很破旧了。去年这个时候,梅英的新房还没有盖,和孩子老人家一块住在这里。刘东亮有了钱后要了新庄子,盖了新房,梅英和孩子就搬过去住了。老人家舍不得老屋,一个人看着这个家,没有随着搬过去。有时候吃饭自己做,有时候就在梅英那边吃,也没个准头。平常还好,这一得病就有点麻烦。本来还可以勉强下去把门打开叫人,但是老人家觉得喝了药了,是慢慢起作用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能立马见效,所以就忽视了。

半晌午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梅英过老屋取东西,敲门不开,这才着了急。见一辆电动三摩开过来。连忙拦住说:“四喜,你快给三婶翻墙过去看看,你二婆不知咋了,没有人开门。”

四喜在梅英的隔壁住,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瘦弱。他辈分小,把梅英叫婶,穿着也有些寒酸。是村里一个二流子式的人物,好吃懒做,日子过不前去。媳妇叫钟佳惠,名字倒很好听,只是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一家过着饥一顿饱一顿、有一下没一下的日子,倒也自得其乐。最近村里分了一点征地款,四喜就买了一辆二手电动摩的,拉客挣钱,三天两头的坏,修理,挣的钱不够换零件和手工费。没事了也爱坐在麻将场上不下来。他跳下车,对梅英说:“三婶,给一块钱,就当我拉了一个客。”

梅英笑骂着说:“懒到这时候才出车,在三婶身上勒钱。你快翻墙过去给婶把门打开,婶给你两块钱。”

四喜翻过墙把门打开,和梅英进房子,发现老人家闭着眼在床上躺着。

“二婆,你好好的咋睡着不起来?”四喜问。

梅英到跟前伸手摸婆婆的脑门,问:“妈,咋了?感冒了吗?”

老太太睁开眼,有气无力的说:“拉肚子,拉了五六泡,都没啥拉了。”

“是昨晚哈密瓜和葡萄吃的,是不是?”梅英问。

“可能是?我吃了药了。”老太太说。

“你吃的啥药,起作用不起?”梅英果断地说,“四喜,快把你二婆拉到县医院看医生。”

四喜伸手,托着老太太的身子到门外,把老太太往车里面放,对梅英说,“三婶,你上车,把我二婆扶着。”

梅英上去,把老太太抱到怀里,三摩向县医院驶去。

一番折腾后挂上了吊针,梅英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刘东亮已经回来了,就在医院门口的公用电话亭里给刘东亮打电话。

刘东亮一行正在马嵬坡杨贵妃墓前。他接电话后听是梅英的声音,就赶快走到一边,小声不耐烦地问:“啥事?”

听说母亲病了,心里也有些着急。问明是拉肚子,已经在医院挂上了吊针,这才松了口气。说他在外面正有事,回不去,让把他姐姐叫过来。

“才回来能有啥事?”梅英的语气很不高兴。

“我已经坐火车到了河南,怎么回去?”刘东亮说了句谎话。

听说在河南,梅英不相信的说:“你别哄我,什么在河南,你哄傻子哩?”

刘东亮有点心虚的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梅英赌气地说:“你要不管我也不管……是你亲妈又不是我亲妈,我那么着急顶啥用。”

一块生活了十多年,刘东亮摸透了梅英的脾气,嘴硬心软,嘴里说不管,实际上管得不尽心都不行。就说:“你等着,我给党哥打个电话,让党哥过去看看。”

刘东亮有点不放心,把电话挂了,然后给党水生打电话。

“你不在家好说,现在回来了,不回来看看说不过去吧?”党水生接电话后说。

刘东亮犹豫着说:“就是拉肚子,能有多严重?如果严重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去。”

党水生正在办公室接待客人,接了电话以后说:“好,那你放心游玩,这儿的事我尽量给你处理好。”

“那就谢谢党哥了。”

“你狗日的还跟我客气。”

按说,党水生一个大局长,哪能这样受刘东亮支配?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刘东亮在部队上救过党水生的命。那是党水生被抽调到团里写材料以前的事。在部队驻地一次山洪暴发中。夜半时分,建在滩涂上的临时营房突然涌进了洪水,开始洪水还不太深,连队迅速组织抢救物资,因为山洪来得猛烈,不但水流湍急,而且水位增高很快,很快过了半腰,最后只得以班排为单位手拉手撤出。党水生个子高大,走在前头,却是个旱鸭子。被一个浪头打过来,身子失去平衡,让洪水给卷走了。这时候因为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各人都是自顾不暇,一旦被洪水卷走,那就是凶多吉少。先是呛了几口泥水,出不来气,当时就知道完蛋了,没料想刘东亮水性好,在一个闪电的亮光下见党水生被卷走,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把他从水中提出水面。然后一直向下游顺水游了二里路,才到一处高地上,捡回了一条命。而那次连里被大水冲走的五六个人都淹死了,有两个最后连尸首都没找到。

党水生面前沙发上坐着两位农民模样的人。他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我有点小事要处理一下,庄基的事,你们先申请,一级级报上来,程序要走完,是不是?”

对面的人说:“开发区土地紧张,关口把得严,他们不好好审批,要你说话。”

党水生解释说:“关口再严,也有个需求在内……我给乡上打招呼。姚青,走,上县医院。”

党水生让司机姚青开车,买了一点水果来到医院。找到门诊注射室,见老太太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打吊针,梅英坐在一旁,见他来了,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小声说:“党哥来了。”

党水生摇摇手,让司机姚青把水果放在柜子上,轻声问梅英:“怎么样?”

梅英小声说:“不要紧,就是拉肚子。年龄大了,架不住,现在睡着了。”

老太太睡觉灵醒,听见有人来,就睁开了眼睛。见是党水生,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声音虚弱的说:“让梅英给你倒茶喝。”

党水生连忙按住她说:“婶你快别动,好好的咋拉肚子了?”

“可能是哈密瓜吃的。”老太太虚弱的说,“人老了,不中用了。小三呢?才回来就跑得不见人影。”

“可能有啥事,一个早就走了。”梅英说。

党水生对老太太说:“你好好养病,啥也别想。”

有老太太在跟前,梅英也不好问刘东亮的什么事。说了一会闲话,梅英想起两个孩子,对党水生说:“小峰小娟快放学回来了,我还得做饭去,这儿怎么办?”

“不要紧,你去,我一个人就行了。”老太太说。

党水生对梅英说:“梅英你就在这儿守着,我让姚青去学校门口等孩子,顺便给他们在饭馆买点吃的。”

姚青是党水生的司机,小伙子年轻,大概二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的很机灵,党水生出门吃饭什么的都是姚青结账,有点像大管家。

“那就麻烦党哥你了。”梅英感激地说。

“不麻烦,小三是我的小兄弟,帮这点忙算什么。”党水生说。

送党水生到医院的院子里,梅英问:“党哥,你知道不知道小三一大早干啥去了?”

“我也不知道,他神出鬼没的,走的时候没给我说。”

“你与他通电话,也没问?”

“没顾得上问。”

“我不信。”梅英心里疑惑,“你们是战友,小三一回来就在你那儿粘着,什么事都对你说,你不可能不知道。”

“你别疑神疑鬼的,他能干什么?杀人放火没胆量……听说打算贩点中药材到新疆,是不是到药材市场去了?”

“我刚才打电话,他说去河南了。”

党水生笑骂说:“这个狗日的,去河南干什么?也没听他说呀?一会我问问。”

车开出医院门,党水生摸摸头上,好像有出汗的迹象,替别人圆谎真不容易,听过一个扒马褂的相声,他就是那个穿人马褂的。

刘东亮打完电话过来。李平问:“谁的电话?”

“党哥。”刘东亮没说实话。

“有啥事?”

“没大事,我母亲拉肚子。”

“你不回去看看?”

“不是啥大病,在医院里挂两瓶水就没事了。”

从茂陵到马嵬坡,李平都给夏雨和夏雪充当义务导游。他懂点文物。他们战友中间有一个叫做风大华的主要做贩卖文物的勾当,还因此坐过几天牢。后来因为真文物不好搞了,就生产赝品文物来赚钱,家里开了一个小型的铸造厂,专门仿造一些价值比较高的文物。风大华因为精通文物,为制造赝品又专门投过师,所以,仿制出来的赝品跟真品很像,一般人辨别不出来,把那些菜鸟哄得一楞一愣的。因为要卖东西,风大华经常坐他的车出去与人接头。李平耳熏目染,也跟风大华学了不少东西,所以讲起文物来有根有据。

刘东亮却有一种很郁闷的感觉。这些知识他都没有,他下岗后最初行走江湖的时候是卖老鼠药。如果让他讲卖老鼠药,他会讲得头头是道。其实他们卖老鼠药的都很简单,其中主要原料就是毒鼠强,国家禁止使用的东西。禁止使用的原因是因为这个药品毒性太稳定,不易分解,二次中毒的机会多。但是,这个药药老鼠效果好,人们认这个。其他类譬如毒鼠硅、磷化锌类的,反映就不好。所以,他们卖老鼠药的都偷偷卖用毒鼠强配制的饵料。

杨永生说刘东亮因为卖老鼠药把后院半堵红砖墙都砸碎拌进去了,那是调侃。外行人不懂,以为拌好的老鼠药是红色的,就认为是红砖头砸碎的面子,其实拌进去的是一种颜料。杨永生当然懂了。懂尽管懂,却并不妨碍他调侃。

刘东亮的卖老鼠药师父是一位灭鼠大王,他拌好的药神奇的很,说药公老鼠不药母老鼠,药母老鼠不药公老鼠,当时在好多报纸上都报道过。有一位记者还采写了一张大版面的通讯。实际上,那位师父所用的基本原料还是毒鼠强,离开了毒鼠强,就没猴耍了。刘东亮虽然经过曲折的学艺,也大致掌握了这个技术。但是因为国家查的很严,从来都是偷偷摸摸的卖,成不了大气候。后来生意不景气,才转行当医生。所以说,刘东亮的知识软件不行,李平讲的那些他根本不大懂。

再加上母亲有病,对他的心情也有点影响。

老太太在注射室里打针,梅英把刘东亮的两个姐姐也叫来了。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即使年纪大了也一样。照顾的周到之处那更不用说了。一般情况下,照顾病人是个累活,梅英知道她一个人撑不下来,所以每次老太太生病的时候,她都把小三的两个姐姐叫来,当然也有减轻责任的私心在里头。这样一来,出了什么事不会落埋怨。小三大姐进来的时候提着一箱脑白金,二姐提着一串香蕉和一箱砂糖橘。

“妈,你好好的咋闹肚子?”大姐殷勤地问。

“拉肚子有啥希奇的,小三回来带的哈密瓜,葡萄,可能吃多了。”老太太随着针药起作用,嘴上有了劲。

“妈,你年纪大了,以后吃东西要注意。”大姐叮咛。

“我知道。”老太太有点不耐烦。

“妈,你看多危险?”二姐说,“如果不是梅英过去,说不定就把你老命要了。”

“看你说的玄乎的?拉个肚子,就能把命要了?”老太太还不服气。

“咋要不了?”二姐说,“我看你一个人住着危险,还是搬过去和梅英一块住。”

“我一个人住着蛮好,房子没人住了就坏得快。”老太太也很犟。

“你还乱吃药,你半夜起来都吃些啥药?”大姐问。

“我管它啥药,把病治了就行。吃死了也不要紧,给你们把负担减轻了。”老太太说。

“妈,看你说的啥话?我们盼着你活一百岁,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的福气。”大姐说。

二姐剥了个香蕉,说:“妈,你吃个香蕉。”

“我就是吃水果拉肚子,你还让我吃香蕉?”老太太摇摇头,不吃。

梅英在一旁说:“妈,你吃豆腐脑不?我在外面给你买一碗豆腐脑。”

“吃半碗,你买半碗就行了。”老太太说。

“人家那儿有卖半碗的。”大姐说。

老太太的吊水挂完以后,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梅英和两个姐姐就叫了个电动三轮,把人送回家里,先躺在沙发上。因为老太太还没有康复,不能一个人睡那边老屋,梅英只得让两个姐姐帮忙,在小娟的房子给小峰另外支了一张床,让小峰暂时和姐姐睡,他的房间让出来老太太住。

刘东亮的大姐在抬床板支床的时候埋怨,说刘东亮盖房子的时候盖少了,没有给母亲多盖出一间,是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你才知道你兄弟没有良心。”梅英借题发挥,“他昨天回来的,今天不知跑到啥地方去了?我打电话,他说在河南,哪有那么快的?我看就是不想回来。”

刘东亮的二姐说:“我小三兄弟是个真孝子,他说在河南,就一定是在河南。可能有什么紧事,一大早坐火车上河南了。”

大姐不高兴的说:“他不在家不说,现在在家,就应该从河南赶回来?什么要紧的事,能比妈的病重要。”

老太太说:“我就是吃水果多了拉肚子,又不是什么大病,小三他在外面忙他的,我有梅英和你们服侍就行了。”

梅英揶揄老太太说:“你小三一大早鬼鬼祟祟地走了,不给你也不给我打招呼,一定干的不是啥好事。你一会给你小三打电话,看他能从河南回来不能?”

老太太辩解说:“男人的心都粗,他们在跟前跟不在跟前差不多。小病不指望它,有大病了他不在跟前都不行。”

梅英笑着说:“小三到底是你亲儿子,说话也向着他。”

“咋是向着他?你也是我的亲儿媳妇,我也向你说话。”老太太说。

床支好,把老太太扶到小峰的那个小房子躺下。看着没有多大事,大姐有生意,二姐也忙,两人告辞回去了。梅英问老太太吃什么,老太太说给她熬点稀米汤,梅英就进厨房打开煤气灶烧水,淘好米下到锅里,因为小娟和小峰也很快回来吃饭,稀饭就做得多了些。

小峰先回来,见奶奶睡在他床上,就进厨房去问梅英:“妈妈,我晚上睡哪里?”

“你和你姐睡一个房子,等你奶病好了再睡过去。”梅英说。

男孩子不大计较这个,没说什么,就去写作业了。

小娟回来,见房子里多了张床,问梅英:“妈妈,怎么给我房子支了张床?”

“你奶病了,睡小峰房子,你和小峰睡几天。”梅英又给小娟解释。

小娟不高兴的说:“我不让小峰睡我房子,他晚上放屁声大,又臭,我睡不好。”

正写作业的小峰听见了,也说:“你放屁声不大,都是些蔫蔫屁,也不臭,香的跟香水一样,香水就是用你的屁做的。”

小娟跺着脚对梅英说:“妈妈,你看你娃都说些啥?”

梅英说小峰:“你跟你姐咋说话的,想挨嘴巴子了是不是?”

“是她先说我的,她不说我我也不说她。”小峰噘着嘴说。

“把你说的规矩的?她是你姐,说你应该,你就不能那样说你姐。”梅英说话还是向着小娟。

“他说我放屁声大,臭,多难听。”

梅英憋住笑说:“你是男孩子,说你一下怕啥?”

“女孩子有啥值钱的。”小峰嘴里嘟囔着。

“妈妈,我反正不和你娃睡一个房子,让你娃睡你的房子去。”小娟说。

“啥是你的?”小峰说,“你长大就寻男人了,这屋子将来都是我的。”

梅英笑骂说:“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娟,你在你房子做功课去,让小峰和我睡一个房子。”

又对小峰说:“和你爸一个样,霸道不让人,将来也不是个好东西。”

老太太在房间喊道:“让小峰和我一块睡。”

小峰小声说:“我不和奶奶睡。”

梅英就说:“妈,小峰那个床太窄,睡不下,他和我一块睡好了。”

西线旅游完,歇息在宾馆里面,夏雨和夏雪在他们的房间里说话。

夏雨问夏雪:“今天逛得有意思不?”

“还好……我就是觉得姐夫粗俗,不像个上了大学的样子。你看人家李平多文雅,知识面多宽,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当初就应该找李平这样的。”

夏雨笑着说:“你以为像姐姐这样年纪的找伴侣就像在菜市上买菜,一抓一大把,随便挑?机会本来就不多。李平倒是长得好,可是人家是有家室的,轮不到姐姐,也没有哪个缘分见面。单身的好男人本来就太抢手,抓到一个差不多的已经不错了,还能得陇望蜀,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那也不能委屈自己,找个差的,一辈子不待见,那还不是很痛苦。”夏雪说。

“你姐夫也不差啊,怎么不待见了?我倒是觉得挺满足的。”夏雨说。

“姐姐就是不求上进,安于现状,以前的那些远大抱负和自信哪里去了?”

“傻子。”夏雨爱怜的说,“年龄不饶人啊!你年轻,正是青春,能用青春赌明天,什么白马王子黑马王子的想着。姐姐已经人到中年,黄土埋了少半截子,赌不起了,能找个人安安宁宁过日子就行了。”

“什么白马王子黑马王子?”夏雪说,“现在的社会阴盛阳衰,男人女性化,女人男性化,我那些男同学怎么看都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我看你今天有点不对劲,不断的往李平跟前凑,是不是看上李平了?”

夏雪脸有点红地说:“看姐说的,那儿看上李平了,就是听他讲解有意思,跟他多说了几句话,姐姐就多心了。”

夏雨指点着夏雪说:“你看你脸都红了,还说这话。姐可警告你,李平是有家室的,再说他比你大了十多岁,都能做你的叔叔了,从明天开始你要注意你的态度,大姑娘了,也矜持一点。”

夏雪辩解说:“姐说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不矜持了?年龄现在不是婚姻的障碍,还有八十岁的老头娶二十多岁少妇的,那年龄差距不是更大。”

夏雨看着夏雪的花容月貌,说:“不管怎么说,我妹妹不能这样。你这么漂亮,这就是本钱,总得要找个年貌相当、经济力量不弱的主,风风光光过一辈子。”

“其实我和姐姐的想法一模一样,就看能不能实现。”

“一定能实现。”夏雨鼓励她,“先要树立起信心,千万别堕了自己的志气。”

刘东亮在另一个标准间给家里打电话。

小峰跑过去抓住电话。“爸,是我,小峰”。

“你奶的病怎么样?”刘东亮问。

“好了,回来在我床上睡着。”小峰说。

“好好照顾你奶奶。”

“我上学,是我妈妈照顾的。”

“爸知道。”刘东亮说。“爸在河南回不来,你是男子汉,要为家里的事多操心,爸辛苦为谁干呀,最后还不都是你的。”

“我知道,爸你啥时候回来呀?”

刘东亮犹豫了一下说:“不知道,说不定从河南直接就回新疆了,你也好好上学,别让爸操心。”

小娟走过去抢话筒说:“让我跟爸说几句话。”

小峰不给。

梅英喝斥说:“给你姐,就许你一个人说。”

小峰不高兴的把话筒给了小娟。

“爸,你啥时候回来呀?”小娟娇嫩的声音像泉水一般流淌。

“爸爸事忙,可能回不去。”刘东亮很爱女儿,声音也比刚才柔和了。

“你回来多住几天,陪陪奶奶和妈妈。”小娟说。

梅英听了,心里一暖,心说还是女孩子懂事。

“爸爸忙呀,你要体谅爸爸。等爸爸钱挣够了,就回家享福,哪儿也不去了。”这时候的刘东亮倒有点耐心。

“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挣够啊?”小娟的声音有点期待,也有点失望。

“到挣够的时候就够了……你乖乖的上学,爸如果不好好挣钱,将来你考上大学了没有钱,用啥交学费。”

刘东亮放下电话的时候有些怅然。

“给家里打电话了,还是不放心?又满嘴的谎话。”李平揶揄他。

“没办法,问一下情况,再叮咛一下,干下说谎话的事了,不说不行啊。”

李平笑着对刘东亮说:“新疆的嫂子真的长得很漂亮,我一见就被迷上了,你小子艳福不浅。”

刘东亮说:“也就那样……你看我那个小姨子夏雪长得怎么样?”

李平很客观的评价说:“长相那是没说的,只是脾气有点那个……是朵带刺的玫瑰花,你不会是打她的主意吧?老实交待。”

“有贼心没贼胆。”刘东亮说。

“你还有贼心没贼胆呀?”李平说,“你那一双色眼贼忒忒的,怕是把小姑娘吓着了吧?”

刘东亮不满意的说:“太夸张了吧,我的眼怎么是色眼,怎么还贼忒忒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你能是什么人,也就是一个大色狼。”李平说。

“你才是色狼,见了我的小姨子,涎水流几尺长。”

李平笑着说:“把我说的跟你一样。”

刘东亮很严肃的警告李平说:“你别嘻嘻哈哈的,我警告你,从明天开始,你在这方面要注意,不能勾引我们夏雪。”

李平喊冤枉说:“天地良心,我根本就没有勾引夏雪……不过,我也劝你,别打夏雪的主意。那丫头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弄不好偷鸡不着惹得一身骚。”

“我什么不知道,还用你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电话响了……是党哥。党哥,我在宾馆里和李平拉闲话,好,出院就好,谢谢党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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