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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此生再不会来第三次了。从余志军家场边的窄坡上下来朝村外小路走去的时候,潇亦君咬着牙关暗暗发誓。这条路是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走过,再不会有第三次了。小路前方约两里,就是连接雍西和省城的大马路。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时的情景,是在去年国庆节,作为余志军即将订婚的女友来到他的家。那一次,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余志军的妹妹一开口就把她叫嫂子,余志军的母亲一个劲对陪她来的表叔夸她的大儿媳有多好,令她很反感。现在,她是刚结婚两天的新娘子。

他们是乘今天古城开往雍西的第一班长途车结束为期两天的蜜月旅行回到这里的。途经0号路口时余志军叫停了车,他们家就在离路口不远的六里河村。

“你让我先回家放下行李,我把行李放下送你回去交代给你婆,你爱咋样随你便。”当时他说。

其实,他们的蜜月旅行之日就预示着婚姻破裂之时。不是余志军迟钝麻木得看不见他和潇亦君的情感如同两辆火车在不同的轨道上奔跑,而是他死不承认他和潇亦君的婚姻只是一种形式——也许,连形式也不完美。结婚,对于他们俩来说,只是一场表演,而度蜜月,是这场表演中最伤感、最心痛的节目。对于婚姻的前景,潇亦君已经窥视到端倪,只是她不愿意说出口。她抱着走到哪里天黑了再说哪里话的想法,跟着婚姻向前走。不是她引领着婚姻,而是婚姻引领着她。

“不用交代,我不会失踪,我婆也不会怪你。”

“怪我?我有她怪的啥?”

“你没啥怪的,怪也只能怪我,所以你用不着送。”

“那也得让我给家里一个交代吧?”他声音很大,有点凶巴。

她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着他,“交代啥?哄了自己还要哄别人?”她又重新望着远处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的地方,“要交代啥那是你的事,我不想因为要为别人想这想那而勉强自己做不愿做的事。”

“你有点人性没有?我不想叫我父母受当头一棒的打击,如果不是因为父母,你爱怎么你怎么。”

当头一棒?难道是我的错?潇亦君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自己的处境远比他要艰难,但这一切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想到这里,她用眼角蔑视的余光瞅了他很久。

时已正午,家家房顶的烟囱里,一团团浓烟爆炸似的冲了出来,被漫天飞舞的大雪裹落,下沉着在村子四野弥散,搅得本来雾的天地间更加混懵。

村子静悄悄的,急急的大雪落在靠着塄坎丛的玉米杆上,发出细小的刷刷声。

余志军的家在村子的最西头。院子弥漫着热炕散发出来的焦热的气味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见他们进来,说笑声戛然而止。

“我说出去不了两天就回来了看咋着哩?”这是鸦雀无声了一两秒钟后发出的第一声气哼哼的声音。说话的是余志军的母亲,五十多岁,虚胖的脸上一双眼皮厚重的眼睛,跟余志军长得很像。

“人常说,好出门不如歹在家。”靠炕桌睡着的余志军的父亲缓慢地支起身子,抬头望了一眼站在脚地的余志军,慢腾腾地说:“出门可不是好受的,叫你们别出去咧,非要去哩。”

显然,他们家里人都曾对他们出门旅行结婚持反对态度,并料定他们会半途而废。

“你说要出去半月哩,妈还没给你拾掇房子哩。”老太太从被窝挪到炕边用脚在地上揣到鞋趿上。“我给你拾掇房子去。”她说着走过去踩着门槛勾鞋。

“妈,你褥子都没缝下,床上给铺啥哩?”余志军的妹妹望着她母亲的背影笑着说。

老太太佝着驼背的身子,拧过头来,眨着极度近视的眼睛说:“你哥说要买席梦思哩,我就没缝铺的。”她的眼睛看上去黏糊糊的,像刚涂过眼药膏。

“有旧褥子了先寻个铺上?”余志军说。

潇亦君用冷冷的目光瞅着他。

老太太瞅了他半晌。“先把你爸铺的褥子抽出来铺上去,当下从哪弄来个褥子哩?”

“那是单人褥子,才多宽点?”余志军的妹妹尖着嗓子笑着问。

“哥,你们出去见了一回大世面,都置买了些啥洋货?快拿出来叫人看看。”小姑娘坐在窗根炕上,被子拉到齐脖子高。

“东西到处一个样,”余志军不耐烦地说:“光是价钱贵,瞧这,”他拿出一方布料展开来让大家看,“这是给妈买的缎被皱,大城市的老年人都用它做棉袄,穿上最好看了。”

老太太勾着头,就像在花纹上寻找什么一样瞅视着布料。

余志军从新买的一个帆布旅行袋里一把扯出那件棉袄,甩给坐在窗根炕上的小妹说:“给你一件织锦缎棉袄,拿穿去。”

小姑娘扯过去抖开看着,大声笑着说:“嗳——哥,这也叫织锦缎袄?叫个夹袄还差不多。”

“咋不叫织锦缎袄?你瞧做工多好!”

“算了吧你,我没穿过织锦缎可见过别人穿,你给张亚平那阵子买的是啥样子?给我就买这样子的?”

她笑着,跪在炕上,脱掉身上的棉袄试穿起来。

“爷爷!”她大笑着叫道:“这棉袄我得卸下一只胳膊才能穿,绷都绷不上……”

潇亦君感到全身的冷越来越厉害,背上像有凉水往下浇,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自己都感到脸颊上的皮肤刷刷地起着鸡皮疙瘩。

“交代完了吧?我要走了。”

“晌午了,吃了饭再走。”

“没那个可能。”她侧目瞅了余志军一眼。

“就吃一顿饭,又低不了你,吃了走,我送你。”

潇亦君没理他,她提起包,余志军的妹妹在门口拦住她:“嫂子,你去哪呀?”

女孩子一开口就叫嫂子,使她心头噌的窜上一股火。

“回城。”她皱眉看着她。

“人家去哪呀?”余志军的母亲一脸不悦地问儿子。

“她感冒了,要去医院开药。”

“咱屋里有药哩。”她说着爬上炕,缓慢地爬过去,拉开炕桌抽屉在里面寻找。

“别走,妈给你找药着呢,找不下我给你买去。”小姑娘讨好地笑着。

潇亦君冷眼看着。老太太从抽屉里捏揣出几个小纸包,打开都不是药。她将抽屉取下,端在窗前亮处,趴在跟前翻着,又将里面的纸包挨个捏了一遍,找着了两片药。她将药递过来让潇亦君吃。

潇亦君扫了一眼老太太手里的药片,已经发黄,表面斑斑驳驳,无法识辨药的颜色或标识。

“妈,你别给人胡吃药,那都是啥时候的药了,皮都没有了,知道是啥?”小姑子说着将老太太手里的药连同纸片捏成一团扔出房门。

“咱庄子口口有药铺,去买点药吃上,一样把感冒就治咧。”老太太说。

“我回去有别的事。”潇亦君强抑着火气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

“嗳,你不能走,脸色咋这么难看?”小姑娘打量着她的脸,惊讶地说,“我去给你买药,先凑合吃上再走。”

“不用,一会会儿就到城里了。”她说。

“快别犟啦。”她叼过她手里的包,拉着她朝北房走去,“走,坐大嫂房里等会儿,我去买药。”

她拉着她的手,抓得很紧,她感到内心有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但又不好发作,毕竟她是不明真相的好心。她听见老太太在身后唧咕道:“现在的媳妇命贵,我那时候就是坐月子样样活路都得照干,咬着牙齿连哼一声都不敢。”

潇亦君没听她在说什么,她只想支开小姑娘,尽快离开这里。

“炕热得很,上去躺下,我去买药。”她掀开被子,被窝的热气立即散发了出来。

她浑身由于寒战肌肉痛得抽筋,真想躺在炕上烙一烙,但这里是余志军的家,她一刻也不想待。

“买药的地方远吗?”她问。

“不远,就在村口。”

“你去吧,我等你。”她说。她看着她走出大门。老太太的门上挂着白布门帘,里面静悄悄的。她准备不打招呼走人,但怎么也找不见包。屋子空荡荡的,但就是没有包的踪影,她在沙发上坐下,心里感到非常恼火。热炕散发着诱人的温暖,但她依旧浑身冷得哆嗦。她蜷缩着,用羽绒服包裹住发抖的身体。她知道自己现在待的这间屋子是老大的房子。他在外地工作,媳妇和孩子也带走了,现在这间屋子小姑娘住着,挨着的那间是给他们准备的新房,但潇亦君从未进去过,因为她从来就没打算过在这里住哪怕一天。她能听见余志军的母亲在厨房大声说话:“老大娶媳妇那天也下着大雪,”她说,“把人给笑的,大家安顿停当请新媳妇下车举行仪式哩,左右找不见人。”她每说一两个字就要停下来自己笑一阵子,“原来,新媳妇一个人早悄悄跑到后院扫那一尺厚的雪去咧……”

南房里的说话声越来越朦胧,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了正月十五满天的烟花,空旷的田野里火把映天,人流涌动,上百辆摩托车在鸣警治安,几十亩烟花场全用礼炮围成,每一架花从花架上飞出后,在幽幽的夜空里爆成各种图案,再经过几秒钟乃至更长一点时间,才从神秘的天空传来幽远的回声,接着在头顶的天际便可看见变幻无穷的花海。

隆冬的夜晚,野风嘶鸣着,她感到颤抖,她往用来给自己挡风的锦儒的大羽绒服里缩了缩,言丰贴过来,脸颊护着她的脸,又过了一会儿,她便感到温暖舒适起来,不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哎呀嫂子,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吓人!”小姑娘的叫喊又尖又响,引出了她的母亲。

潇亦君感到喉咙发干,浑身像火在烘烤,站起来时,头部就像被猛棍击了一下,房屋在她眼里也随之倾斜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正发高烧,勉强站稳身子,感到眼珠子在发烫。

老太太慢慢地挪过来,伸手来摸她的头,潇亦君侧过身去不让她们看着自己大惊小怪。

“不烧嘛……”老太太淡淡地说。

“妈,你真是糊涂了,咋样才叫烧啊?”女儿笑着问。

母亲用愤愤的目光剜了女儿一眼说:“我的手能试得来吗,冻了一上午都觉不来冷热咧。”

“那你还以为你的手就是体温计呢?”女儿笑着问她。

潇亦君看到老太婆的脸比先前拉得更长了,“好好的咋会发烧哩?”她声音压得沉沉地说:“我看是捂的来,年轻轻穿皮货能不上火吗?出去干活出点汗就不烧咧。”她的手往桌子上揣摸,不小心粘上了什么东西,她往自己的衣襟上边擦边拉长着脸对小女儿说:“去舀点凉水来,给抿一口压压火。”

小姑娘舀来一勺凉水递给她母亲。

潇亦君头晕得厉害,脚下轻飘飘的,她推开端在面前的勺子。

她在门口墙壁上挂着的小镜子前照着,用手打理了一下头发,眼神恍惚极了,无法看清自己的容颜。

“我的包呢?”她说。

“包我给你放着呢,你执意要走就等我哥回来了着。”

余志军到村后河对岸什么地方拉土去了。晌午进家门后,他父亲就叫他去拉土了,门外的皂角树下已堆起个小土堆,上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老头子说,趁现在刚下雪土还没冻实,要多攒些。

潇亦君看了看她。“你买的药呢?”她问。

她拿出三个小包,“开了三顿的,每顿一包。”

潇亦君打开看着,“这些药不顶用,”她说,“把我包拿来,我给你开方子,请你再跑一趟买一下。”

小姑娘从炕上的小柜子里取出她的包,她取出笔和纸,写了一样药给她,小姑娘跑着去了。

她吃力地围好围巾走出大门。天黑得如同要塌下来,她几乎不能确定到底是天黑了还是阴的缘故。一群鸡在场里一个麦草摞根咕咕咕地挤作一团。

“跑出来干啥哩?”余志军拉着一车土回来了,他将车子倒着推到土堆跟前,手扶在车辕上喘气。他穿着毛衣,裤子大腿面上有一棱一棱的土痕。

老太太走过来,眯着眼睛瞅着余志军说:“人家亦君硬要走哩。”

“爸挖的土还多着哩,拉不完就被别人拉走啦!”他不耐烦地冲着她说。

“你去拉吧,我走不影响你拉土啊!”潇亦君在场边的皂角树下站住,她想尽量说得平和些,不至于被认为是赌气时的冲动。

“嗯——”老太太拖长声音大声的嗯了一声:“过门就成咱一口人啦,你不在咱屋里回哪哒去呀?”她眼神死死地瞪着潇亦君。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少跟我啰唆。”潇亦君看到老太太的眼神就来了气,她大声对余志军说。

余志军站在她面前抽着烟,一团团烟雾笼罩了他的脸。

老太太瞅着她:“感冒发烧是常事,谁感冒了不发个烧?又不是啥大病,就是不看,也自己就好咧,你硬要看,等拉完土叫志军领你看去就是咧,有啥好躁的?”

“挖下的土还多着哩,拉明早都拉不完。”肩上扛着铁锨头从场边走过的余志军的父亲冷冰冰丢过来一句。

“我不想吵吵嚷嚷让你父母不安。”她说。尽管他们除过给儿子娶一个女人进门外,其他都不会去多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都不会再伤害到他们,但我不想让他们费解。她想。

“土还多着哩,天黑前若拉不完,人家就拉走咧!”

“你拉你的土,我走我的路,有什么关系?”她很气恼,说话的声很大。

他憋足了劲将车辕用肩扛起来,土哗啦啦地倒了下去。“你非得今天走?明天走不行吗?”

她心烦到了极点。“请你记住要我来的目的,为了不惹得你父母受打击,我配合了你,也请你配合一下我。”

“我的假已经到了,这两天就得走。”他说。

“走之前抓紧把土拉完——麻烦你和和气气让我走。”

“你以为谁想留你?如果不是为父母想,你随便。”

“你是不是想给他们当头一棒?”

“我找下你真是倒八辈子霉咧。”

“你有找下不倒霉的,可惜吹了!”

“吹不吹是我的事,不成就拉倒,我相信我还没到离了她就要打一辈子光棍的地步。”

“现实一点说,你是不会打光棍的,余志军——”

“有啥话就说?”

“你也谈过对象,而且据你说也挺谈得来的——”

“我谈过对象怎么啦?在和你谈之前,你还不允许我和别人谈对象不成?”未等潇亦君说完,余志军气鼓鼓地用力将车子往远处一推,松开手,车子撞在皂角树上。余志军好像不解气,他走过去,从树上掰下一根干枯了的皂角刺,用力向树身钉去,不料崴断了,他的手因用力太大擦破了皮。

“谈过对象而且还谈得来的人,就应该知道真正的感情是怎样的,我相信它绝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她看着他。

“你现实点好不好?”他不耐烦地说,“人人不都是这样过着吗?你究竟还想要啥?”

“我想要的你没有,你根本不知道男人应该具备啥品质。”

“谁有你跟谁去。”

“我没找着,但不意味我就要丧失自己。”

“丧不丧失是你自己的事,我就是这样,我本来就是这样,对谁都一样。”他说。

“你也很清楚你并不是如你所说对谁都一样,你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罢了。”

这时,一只公鸡在场边发现了什么,它咕咕叫着引来了一群母鸡争食,公鸡企图啄住一只黑母鸡的冠,但它叫着挣脱了,它又咕咕叫着,撑开翅膀围过来啄住了一只花母鸡的冠。

“他妈的,这人活着连只鸡都不如。”余志军捡起一块土疙瘩打过去,正好打中了公鸡的背,那公鸡叫着从母鸡背上飞开了。“这些鸡尚且活得如此潇洒,如此简单,”他看着远去的几只鸡说,“这他妈的人为什么就活着这么累,这么复杂呢!”

潇亦君站在场边,呆呆地看着那一群鸡,不知怎样才能说清这一切。大家是不是都这样活着?如果是这么简单,这么随便,那从古至今人们为什么要对人生伴侣看得那么重要,择得那么谨慎?文人们又怎能为它写出那么多流芳千古的不朽诗篇?难道他们都是在幻想,都是在梦呓?而自己满腔柔情为什么在余志军面前立时就成了一腔愤恨,一腔厌恶,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你清楚不是这样,真正的爱从灵魂深处自有她一种不可言传的魅力。”她看了余志军一眼,“我们都爱过,有自己的心作证。”她说,“既然我们都无法改变自己,就不必再无谓地折磨自己。”她说。

“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回去。”

“你随便。”他点燃一支烟猛吸两口说,“等我再拉一趟,去把家具拿回来。”

“余志军,你去做啥是你的事,我没必要在这等着你做啥,请你先把包给我拿来。”

他把车辕用力一推松开手,车子沿着坡道咣当当一路滑下去,翻进路边两人深的沟里。

当时,从余志军家场边的窄坡上下来,朝村外的小路走去的时候,潇亦君咬着牙关暗暗发誓,这条路是我第二次走过,也是最后一次走过,再不会有第三次了。走出村庄,快到连接雍西和省城的宽畅大路上时,她才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大雪中,隐约可见余志军搀着他的母亲消失在大门口。她的目光越过余志军家的场边朝远处望去,一条被雪掩没的乡村小路的痕迹扭扭曲曲地被装进目光又摔了出去,和眼前平坦的大道相比,她刚才走过的路显得凹凸不平,坷坷坎坎。潇亦君收回目光,木然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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