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7月,单位因故搬迁,虽是租赁他人房间,寄人篱下,也算是乔迁之喜。好友市精神卫生中心院长张宏伟给我和我的搭档姬涛各送来两盆花,实际是两棵小树,一棵平安树,一棵发财树。其良苦用心不言而喻。
从不爱养花种草的我,对这两盆花并没有多大兴趣。不经意间看到蓝蓝的大瓷盆外,那金黄色的龙飞凤舞的图案和长得足有一米多高、叶片肥大、生长旺盛的平安树及在白底蓝花的大瓷盆中一米二三高的发财树,在那碗口粗的四周吐出嫩芽,长出一根根细枝嫩叶,对好友顿生感激之情,也为办公室有点儿绿色感到欣慰。
参加工作以来,我的办公室很少养花种草。在乡镇期间,整天风风火火,忙于工作,烦于应酬,忙得不亦乐乎,没有时间,也没有情趣去养花种草。进城到机关后,从农工部、宣传部到残联,倒是许多同事、好友,忙活着为我们搞几盆花草,但我却很少问津,很少浇灌、养护。是同事和办公室的人员及打扫卫生的勤杂人员用他们的辛勤劳动,使我办公室的植物枝繁叶茂,鲜花盛开。
近日到办公室,常常静静观看我的平安树和发财树,观树触景,不由得引发诸多思绪。
平安树应该是越长越茂盛,才会使人有个好心情。宏伟送给我同事的平安树不长时间就枝枯叶黄了。我笑他不会养花。而不到半年,我那株长势旺盛的平安树也出现问题了,肥大的叶片一片一片发黄,一片一片落地,不久其中一根主枝叶子掉得只剩几片。没几天,树干全部干枯了,用手一掰,清脆地落地了。一株原来树形饱满、绿叶茂盛的平安树,失去了它原有的风采,没有漂亮的树型,没有充满生机的绿叶,像一位身受重伤的残疾人,少胳膊缺腿地在那外表精美的花盆中,苦苦地挣扎着……
残疾的小树,使我对它产生怜悯、同情,因为从事残疾人工作以来,我所见到的每位残疾人,都令我同情,使我难过。从此,我像对待残疾人一样开始对它精心呵护,按时浇水,询问管护知识。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又过了几个月,那枝长得端端正正的中心枝,也干枯得没有了一片叶子、一点儿水分,光秃秃地站立在那里。这使我联想起身患绝症的病人在经历过数次化疗后,满头黑发脱落精光的情景。人可治疗康复延续生命,然而面对光秃秃的树干,我却束手无策,只好忍痛将其掰掉。我知道将这一中心枝掰掉预示着什么,一是此树必死无疑,二是这棵平安树已不能称其为树了。果真,去掉中心枝后,原来一枝中心枝,两边两个分枝,形成布局均匀的树型,现在却像一个人患了脑瘫又失去半个身架,其形其态可想而知。说来也怪,我越发疼爱我的这棵小树,我像呵护瘫痪在床的人一样对它更加关爱。
近日,这棵同我朝夕相处一年有余的小树,残存的叶子全黄了,树干由绿变黄,树枝也开始干枯。看着那仅有的一根树枝分出来的三小枝树干,挂着只有五六十片发黄且随时要掉落的叶子,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当然,我不会像林黛玉那样多愁善感,只是心灵深处隐隐作痛,我们应珍惜宇宙间的每一个生命。
再看站立在一旁的发财树,出乎意料地疯长,就那么一根粗家伙上,像小虫子一样,怒发一枝一枝根芽,一枝枝根芽上长出一片片绿格茵茵、水格灵灵的叶片。尽管如此,它不能使我兴奋。
有同事高兴地说:“领导,看你的发财树长得多好!”我告诉他:“你咋不看那可怜的平安树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平安树和发财树而言,我对它们都是喜爱的,我愿我们每位来到人间的人都能平平安安,我也企盼每个平平安安的人能财源滚滚,幸福安康。若要我选择,我首选还是平安树,我愿呵护它平平安安。每个人若健康长寿,可尽享人间之福,共饮人间之乐,共创人间奇迹。人若没有好的体魂,用金银财宝围起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淡泊名利、保重身体才是第一位的。五十多年过去了,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是幼稚可笑的,而这个幼稚可笑的结论,又是在多少年幼稚可笑的实践中得出的。细细琢磨,人生短暂,来时赤条条地来,走时赤条条地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出生时两只小手紧紧握住,发誓要包打天下,征服一切,把一切都紧紧地握在手中;走时撒手人寰,四大皆空,才明白奋斗一生什么也带不走,把手松开,把一切都留下。再不要为酒色财气而伤肝,再不要为升官发财而绞尽脑汁。顺其自然,尊重规律,快乐地生活,平安地度日,有个好身体是最大的幸福,能平安一生是最大的快乐。
面对这离去的平安树和旺盛的发财树,我发出如此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