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倘若梅杏没有来到我们村,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个我?梅杏来我们村的时候,是那年的秋天。深秋。或许已然是初冬了。芦花早就开了,雪白的一片,厚厚地铺在江岸,绵延十几里,远远望去,很是壮观。当一行人在村头出现的时候,天空已经把最后一抹晚霞都收尽了,只剩下一轮夕阳血红血红地挂在西边的天空上,孤孤单单的。那血红血红的样子,仿佛一只注入了苏丹红的鸭蛋黄,看上去有些古怪。而那天看上去也有些古怪的是我们村的人。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纷纷从家里跑出来,朝着一个地方聚集。仿佛长江涨水的季节,忽然大堤裂了一道口子,江水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那个缺口奔涌。